夫驕

第一百九十七章云清動手打人

祁云清掃過祁楊氏的臉,吐出兩個字,“沒有。”語氣泛著絲絲冷意,有幾分從未有過的薄涼。

突然手里多了一抹余溫,他眼眸低垂,落在交握在一起的手,視線上移,最后落在女子俏麗的小臉上。

他神色漸漸柔了,回握著她的手。

兩人的動作很微小,加上眾人這會的注意力在祁楊氏身上,并沒有注意到兩人舉動。

賀村長心里信了大半,點了點頭。

山里風大又涼,加上最近感上了風寒還沒好,他嗓子傳來癢意,忍不住彎腰捂著嘴咳了幾聲,面色漲紅了許些。

旁邊賀家漢子連連替他順了順背,擔憂道:“爹,你沒事吧?”

“沒事。”

賀村長沙啞夾著痰聲。

等平復過來,他看著大祁家的人,老臉又繃起了,“大祁家,你們說小祁家偷了你們的東西,倒是說說偷了什么東西。”

這也不怪旁人對大祁家這副不待見的模樣,當初祁梅當了大戶人家的妾,大祁家可是把村里的人家都得罪干凈了。

這次,祁陽氏接過話,“我弟的那副山水畫。”

一聽是這事,賀村長臉色又難看幾分,這大祁家怎么會是這副德行,孤兒寡母的東西都要惦記。

他沉聲呵斥道:“那畫是你爹交給我,讓我轉交給小祁家,何來偷竊一說?當時有你林伯他們在場,你若不信我就去問問他們。”

祁陽臉色驀地猙獰,怪不得當年翻遍了整個房子都沒找到,原來是被那兩個死人拿出去了!

那孤兒寡母給他們下了什么迷魂藥!

半響后,他憋出了一句話,陰蟄道:“那是我祁家的東西,理應留給我們大房!”

圍觀的蹙了蹙眉,蘇漢在外無賴慣了,自然不虛他,當即啐了一口口水,“老子呸,不要臉的東西,你爹娘留下來的茅坑,你怎么不爭著去吃?”

瞧著祁陽臉色黑沉得跟鍋底有一拼了,蘇漢賤賤的挑了挑眼,粗聲道:“咋地?想打老子不成?來啊!老子可不怕你這慫鱉。”

“蘇漢!你不要欺人太甚!”祁陽氣得額頭的青筋暴起,卻又不敢真對蘇漢動手。

“老子愛咋地就咋地!不服就來打老子!”蘇漢朝他翻了個大白眼。

等蘇漢把祁陽氣得差不多了,蘇槿突然莞爾一笑,出聲道:“那畫本來是我娘的念想,既然大伯想要,槿兒就給你。”

那畫早就被蘇漢撕壞了,當初李荷就想燒掉,被她給留下來了。

沒想到還能拿來膈應大祁家的人。

她語氣淡淡,卻有一種世態炎涼的悲憫之感。

偏偏這祁楊氏還尖著嗓子道:“算你識相!趕緊給老娘拿來。”

眾人對大祁家的印象更不好了,神情明顯有了幾分厭惡。

沒過多久蘇槿拿了畫卷來,遞給祁陽,卻在祁陽快要接住時,她松開了手,畫卷頓時落在地上,散落一地。

她抿唇一笑,“前些日子家里進了賊人,這畫卷被毀了。”

“壞是壞了,但大伯可以用米湯糊上,也能當做念想。”

在她說話的同時,祁陽彎腰撿起碎紙片,臉色難看到了極致,脫口而出就罵道:“賤婦。”

這次蘇漢還沒來得及動手,一抹身子就朝祁陽而去,下一秒,祁陽被人一拳掄倒在地。

“你再說一遍!”

祁云清一腳踩上了他的胸膛,彎腰大力抓著他的領子,溫潤的眼眸已是黑沉的深淵,帶著濃濃的戾氣。

別說眾人愣了,就連蘇槿也愣了,她反應過來,上前拉著祁云清的手腕,提醒道:“云清,放手。”

有些事必須得忍,這個朝代注重孝道,是旁人的話,祁云清動手也無妨,但祁陽是祁云清的大伯。

不管祁陽怎么不對,祁云清動了手,就是祁云清的錯。

這時,蘇強沒好氣得踢了一腳傻站著的蘇漢,蘇漢回會過神來,當即一腳就朝祁陽踹了過去。

“賤婦?老子看你才賤。”

“哎喲……”

頓時場面亂成了一團。

最后賀村長喊了幾個漢子將蘇漢拉住,場面才安靜了下來。

他發火道:“怎么的,現在我這個村長不管用了是吧?”

“不想待在月牙村了,就給我滾出去,別把一個村子弄得烏煙瘴氣。”

頓時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緊接著賀村長又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凡事留三分余地。”這句話他是看著祁陽道的,顯然是對著他說。

隨后抬頭看著祁云清道:“云清,你讀了這么多年的書,有些道理你自己心里明白,別因為一時之氣,毀了一輩子,不值啊!”

這話與其說是呵斥,不如說是善意的提醒。

“嗯。”祁云清抿著唇,垂在兩側的手依舊緊握。

至于蘇漢,賀村長都懶得跟他浪費口水,要聽得進去話,早些年就聽進去了。

這時,蘇強出聲,將全部的責任都攬到了蘇漢身上,“賀村長別生氣,都是這孽子的錯!”

說著“啪”的一聲打了蘇漢的后背,沉著聲音,呵斥道:“還不快給你賀伯認錯。”

蘇漢眸子快溜的轉了轉,當即就認錯,“賀伯,對不起,下次我不會再犯了。”

對于這兩父子的演戲,賀村長“哼”了一聲,隨后掃過一眾人,“都給我散了。”

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賀阿爺,槿兒有話要說。”蘇槿卻不愿意這樣便宜的放過大祁家。

雖然可能會得罪賀村長,但她還是要說。

賀村長對她臉色還算好,“說吧。”

“大祁家辱罵我娘和云清在先,云清后來也打了人,這事兩者都有不對,就不談這事了。”

說著蘇槿指著不遠處破爛的磚瓦,“這年頭,誰家的銀錢都是血汗錢,我家云清不分晝夜、冬夏的抄書,我娘整日做繡活,我大冬天的守在西山,好不容易存了一些銀錢。”

“原本建房子還差銀子,是我厚著臉皮向東家、我小叔借了好些銀子才夠。”

“所以大祁家打爛我家東西,一定要賠。”

眾人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小祁家原來沒有發橫財,而是借的銀子。

賀村長這才看向不遠處的狼藉,蹙了蹙,半響后,“要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