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向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還嫌事不夠亂?
說來也不怪王家氣憤,三畝地的苞谷苗費了不少精力。
他想是這樣想,但嘴里依舊呵斥王家,“王家的,你們還不清楚蘇漢是什么臭德行?”
“你們別是見蘇漢不好欺負,就欺負人家云清媳婦,做人可不能像這樣混賬!”
王老頭子這下臉黑得跟鍋底似的,照賀向西這意思是說他王家苞谷苗被毀,是活該?
他壓不住心里的氣憤,沖著賀向西粗聲道:“村長!難不成我王家就得跟啞巴吃黃連一樣,有苦說不出?”
“一碼歸一碼,蘇漢毀了你王家的苞谷苗,我自會讓他給個說法給你們,但這不是你王家亂安名頭給小祁家。”賀向西板著臉道。
最后王老頭子扯下老臉,當著全村的人給蘇槿賠了不是。
至于蘇漢本該賠王家三畝地的苞谷苗錢,但他說要錢沒有要命也沒有。
賀向西拿他沒有辦法,征詢了王家的同意,罰他無償去修村子的路。
這對于蘇漢來說不痛不癢,到時候挑兩擔泥巴去填就是。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至于王家的苞谷苗,賀向西召集了村里的人,詢問誰家有多的苞谷苗,賣給王家。
倒是湊出了二百多根苞谷苗,一根一文,王家花了兩百多文。
王家也顧不上心疼二百文銀子了,挑著苞谷苗就去地里忙活了。
小祁家
這會李荷沒在家,估摸著是出去干什么了。
蘇槿倒了一杯水,遞給祁云清,祁云清搖了搖頭,溫潤道:“你喝吧,喝了去床上休息會。”
“云清,我不累。”蘇槿眸子彎成了一道月牙。
“聽話。”
對上男子不容拒絕的神情,蘇槿面色無奈,照著他的話脫了鞋子,上床休息了。
祁云清彎腰扯過薄被給她蓋上,“想吃什么?”說著輕吻了她光潔的額頭。
“都可以。”
蘇槿突然想到什么,“云清,明天娘生辰,你等會去把阿公阿婆他們接過來住幾天吧。”
她停頓了一下,“把黎大叔也喊來吧。”
李荷的生辰是三月二十四日。
“這些事我來操心就行。”
祁云清本來也有這個打算,看著女子嬌俏的小臉,輕嘆了一句,“槿兒,你不是寡婦。”
她這心一天都閑不下來。
一聽“寡婦”二字,蘇槿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云清,你胡說些什么,我又沒干什么事。”
“自從我懷了身子,就跟嗷嗷待哺的嬰兒一般,你和娘啥事都不讓我干。”
她伸手扯了扯他的手,“云清,我沒那么嬌氣。”
這段時間體重猛漲,怕是有一百斤了。
“聽話。”
祁云清一點都沒動搖,將她的手放回被窩里,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躺好,我去做飯。”
怕陽光耀眼,就放了一邊的床幔。
屋頂剛冒上縷縷炊煙,李荷背著一簍子青菜進廚房,她擔心道:“云清,沒事吧。”
她氣息微微不穩,顯然回來得匆忙。
她一早去山里撿蘑菇了,下山碰見牛老婆子,才聽說了賀家的事。
“沒什么事。”
祁云清放下菜刀,接下簍子放在地上,隨后掃了一眼里面的菜,“娘,哪來的?”
李荷抹了一把汗,“你牛阿奶,等會我抓著干貨給他們。”
隨后掃了一眼冒著熱氣的藥罐,“大夫怎么說?”
今日蘇槿和祁云清去鎮上,就是說去看大夫。
“胎心有些不穩,不過沒什么大礙。”
見她手上有泥巴,祁云清舀了一盆水給她。
這個季節的水已經不冰了。
李荷伸手接過,放在案板上洗手,想著什么道:“槿兒這些日子喝雞湯也怕是膩了,下午我去孫大姐家買兩只鴨子回來。”
孫大姐也是孫青的娘孫朱氏,年前她買了二十幾只鴨子喂。
“等會我拿銀錢給娘。”祁云清點了點頭。
李荷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搖了搖頭,溫笑道:“娘還有銀錢,云清你的銀錢就先存著,以后孩子出生了,用錢的地方可多了。”
“娘現在還年輕,還能幫著掙點家用。”
想到什么,她聲音放輕了許多,“你去碼頭幫工,娘又不是不知道。”說著看向男子的側臉,欣慰又愧疚。
說到這里,她臉色的笑意收斂了幾分,語重心長道:“云清,日子過得清貧點沒關系,但一定不要忘本,這個家如今有這個樣子,大半部分是因為槿兒。”
馬上就要府試,府試過了就是八月的院試,院試一旦過了,就會走上祁山的路。
遭過一次,她心里害怕,更惶恐。
要是云清也如此,她堅持十幾年有什么意思。
蘇槿又怎么辦?
祁云清面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娘,我不打算上京念書。”
院試前十甲,是可以進入京城國子監念書。
門外的蘇槿,腳步一頓,云清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打算去京城念書?
意思是云清過了府試有更好的念書環境?
她確實不太清楚這些,滿心以為祁云清以后只能在縣城念書,才會迫不及待的買了宅子。
一道溫潤的男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怎么起了?”
蘇槿回過神來,仿佛剛才什么都沒聽見,抬步走進廚房,溫笑道:“我一個人待著悶,聽到娘的聲音了,就想來廚房說會話。”
李荷也沒接著剛才的話說了,寵溺的看著蘇槿,“槿兒,想吃牛皮菜嗎?娘等會用紅辣子熗炒。”
“謝謝娘。”蘇槿笑著點了點頭,前兩天吃過一次,這樣想著就有些饞了。
“你這孩子,謝啥?先坐一會,午飯很快就好了,餓了就回屋吃幾塊米花餅。”
李荷說完后,拿了一個木盆,以及一棵牛皮菜出去理了。
蘇槿坐在灶臺口,見灶里的木塊塌了,她彎腰用火鉗又搭了一個架子。
瞥了她好幾眼,見她神情有些繃,祁云清心知剛才的話她怕是聽到了。
他抿了抿唇,將南瓜塊切好后,壓在甑子下,隨后坐在她的旁邊。
他抬手拿過她手中的火鉗,語氣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院試前十甲才能上京城念書,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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