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后她輕嘆了一口氣,這運氣也是夠差,不想卷入什么就偏來什么。
私鹽暴利,人人舍了命都想往里鉆。
直到黑夜來臨,牢房沒有任何動靜,漸漸有些哭泣聲了,大概都害怕了。
此時已是大亮。
牢房傳來動靜,獄頭的聲音,“你出來。”
對上他的視線,蘇愣了一下,隨后起身拍了拍衣裳稻草,何許氏拉著她,看著獄頭道:“差爺,我們是無辜的,要問什么就喊我去吧。”
突然傳蘇槿,怎么看都有鬼。
獄頭看了她一眼,“你以為是過家家?想換誰就換誰?”
蘇槿心暖的拍了拍何許氏的手背,示意她別擔心。
“喂,把老子閨女喊哪去,她啥都不知道。”蘇漢頭夾在兩根木頭之間,大喊道。
“閉嘴,再嚷嚷,就讓你吃些苦頭。”獄頭脾氣不怎么好。
蘇槿對蘇漢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說話了,隨后對著獄頭道:“差爺,別跟他計較,他那德行就是這樣,我在這兒跟他向你賠個不是。”
獄頭沒有回話,帶著她出去了,朝著后院去。
越走越偏,蘇槿腳步微凝,不由得多了一個心眼,很快恢復如常,趁前面獄頭不注意的時候,將頭上的釵子塞進了袖子里。
又行了小半刻鐘,獄頭敲了兩下門,語氣十分恭敬,“師爺,人來了。”
“讓她進來。”里面傳來中年男子的聲音。
蘇槿手緊了幾分,不怪她想歪,實在是她與師爺不相熟,為何要邀她進屋。
若是問事,大堂便可以問。
她看了四周,沒什么人,半響后,她抬腳進了屋子,下一秒,屋子里的門就被關上了。
她抿了抿唇,對上不遠處的中年男子的視線,強迫自己鎮定,“師爺有何事要問?”
她站在門口,沒有上前,眼里明顯帶著警惕。
突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沒一會,男子穿著一身絳紫色的直襟從簾子后面走了出來。
慕楓。
蘇槿愣了一下,腦子閃過一絲念頭,這次私鹽又是慕楓的手筆?
慕楓見她這樣,就大概猜到她的心思,抬手讓師爺出去,等師爺出去了,他才坐在主位上,“我不蠢。”
要真是他,這會他就會避嫌了,怎么還會往這火坑里跳。
蘇槿一想也是,那他為何來這里,因為何家?
曲州離京城只有兩座城的距離,雖然要不了多少時間,但也沒這么快得信,除非有人給他報信了。
她們被監視了。
意識到這點,蘇槿的面色難看了幾分。
她看向慕楓,“你派人監視我。”語氣是肯定。
慕楓神色未變,沒有否認,“知道為何不放你們嗎?有人要你們當替罪羊。”
這一點蘇槿也猜到了,抿了抿唇,“縣令是誰的人?”
他從師爺這里著手,縣令就不可能是他的人。
“誰也不是,這是對你們唯一有利的條件。”
慕楓兩腿交疊,打量著女子,似乎比之前瘦了不少,但五官更精致了,身形也更有曲線了。
很難相信她已經生過了孩子。
蘇槿心里松了一口氣。
慕楓沒等她回答又道:“不用怕,你們只需要如實說話,其他的我這邊來解決。”
聞言,蘇槿抿了抿唇,他的意思很明顯了,將她歸為了“三皇子”黨。
沉默了半響,她才道:“我對三皇子來說,沒什么用處。”
“你若有心,自然有用處。”
她屢次三番的拒絕,慕楓眼眸閃過一絲不悅,語氣沉了幾分,又道:“蘇槿,我這人不是什么心善之輩,不會給人白吃米飯。”
“你應該知道我來曲州冒著多大的風險,你自然得拿出誠意了。”
見她不說話,他冷冽道:“你沒有后路了,如果你不為我效力,你全家為你陪葬。”
蘇槿的俏臉沉到極致,“三皇子威脅我一個普通的婦人家,不覺得卑鄙嗎?”
“卑鄙?如果真卑鄙就不會在這里跟你說話了。”
慕楓逐步向她走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這副凌厲的樣子,似乎渾身都帶著扎人的刺。
他想拔掉,看是個什么樣子。
想到這里,他又走近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之剩一根食指的距離,他似乎都能聞見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蘇槿警惕的退了一步,卻抵在了門邊上,她右手里抓著銀簪子。
下一秒,手腕被人擒住了,一股劇烈的疼傳來,緊接著簪子掉在了地上。
慕楓掃了一眼簪子,低嗤了一聲,“想殺我?”
蘇槿沒有回答,也沒有掙扎,“這就是三皇子的誠意?”
她淡淡的神情,慕楓有些被激怒了,抬手狠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對上她茶褐色的眸子,他心間莫名一緊,有種怪異的感覺。
他不喜歡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下一秒,大力的甩開了她。
蘇槿受不住這股大力,直接磕在了旁邊的柱子上,額頭流出了鮮血。
她頭一陣發昏,手抓著柱子不讓自己摔在地上。
她昏沉的腦子不容自己休停,現在她只有兩條路走,一條是歸順三皇子,一條是靠自己在這事拼一條血路出來。
后者無疑是雞蛋碰石頭。
她的手微緊,云清我該怎么辦?
她額頭上的血液順著臉頰滴在了地板上,慕楓瞳孔微縮,手抬了一下,很快背在身后。
他直直的盯著她,明明疼得眼淚都在眼眶打轉了,卻沒有露出半分膽怯。
“你是聰明人,怎么做你應該清楚。”
蘇槿回來的樣子把何許氏嚇到了,她臉色蒼白,額頭上有個學窟窿,瞧著十分不好。
“小槿,你沒事吧?”
蘇槿搖了搖頭,失血讓她這會有些無力,她坐下靠著墻上,合上眼睛休息。
“臭丫頭,你咋了。”對面的蘇漢瞪著大眼睛瞅著她。
蘇槿沒有睜開眼睛,“沒事。”
她靠著墻頭瞇了一會,腦海中是她和慕楓的交易……
沒過多久衙差放他們出了牢房,一行的其余人沒放。
一出去何許氏就讓人去請大夫給蘇槿診脈,大夫診斷過后道:“問題不算嚴重,好好休養,傷口結疤不要用手扣,等自然脫落,否則會留疤。”
這時,丫鬟在何許氏的耳邊說了幾句,何許氏點頭,見蘇漢守在床邊也放心,轉身就出了房間。
很快她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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