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今天又變臉了

第168章 蘇遙(二)

“正是因為不太好醫,且這病又有些古怪,我今日才來尋你打聽。”朱影望著她,也不動筷子,“阿遙,你記不記得蘇思第一次發病是在什么時候?”

“誒?你是醫者,怎么不直接去問病人?反倒來問我?”蘇遙顯得有些不耐煩,“我與她又不熟。”

“你也知道,蘇思如今病得都沒人樣了,哪里能多說話?”朱影兀自給自己倒了杯水,又看著蘇遙懇求道,“我在蘇家就只有你一個朋友,自然是來問你了。”

蘇遙一邊低頭吃了一口齋飯,一邊回憶起來,“二姐是去年夏天回府來的,當時是大姐夫去滄南縣接的人。一直到年底都好好的,誰曾想正月里……我記得是上元節那天,大姐和二姐一起上街看燈,回來以后二姐就著了風寒。”

“哦?”朱影喝了一口水,也開始吃起了齋飯,“后來呢?”

“后來,大姐就給二姐請了醫者,對了,就是朱老爹來給二姐瞧的病。”蘇遙停下筷子,又想了想,“后來二姐的病就好了呀,只是偶爾會有些咳嗽,期間朱老爹又來診過幾次病。誰知又過了兩個月,二姐的病卻忽然加重了。”

正月里天氣冷,得了風寒是很正常的事,倒也不能確定就是那時候中的毒。

“三月里,二小姐的癥狀與正月里可有什么不同?”朱影又問道。

“二姐每次犯病,我也就是去看望過一兩次。”蘇遙吃完放下碗筷,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我記得……的確是有些不一樣,正月里二姐咳得很厲害,可是到了三月份的時候,二姐卻是經常昏睡。不過后來朱老爹來過之后,又給治好了。”

咳嗽,昏睡……正月和三月這兩次難道是中了不同的毒物?又或是一種毒的不同階段?

蘇遙與蘇思看來并不親近,具體情況也不一定知道。

“然后呢?”朱影也吃完了飯,開始幫著蘇遙收拾碗碟。

“后來二姐一直就是反反復復,好的時候能下床行走,到大姐的院里坐坐,不好的時候,就是臥床不起。”蘇遙熟練地將碗碟端到廚房中,開始清洗起來,“你……可是有什么懷疑?”

“對了,”朱影沒有回答,只蹲下身,幫著她一起洗起了碗碟,“你可還記得簪花宴時的事?給我講一講吧。”

“簪花宴?”蘇遙停下手上動作,抬起頭回憶起來,“簪花宴也是在正月里,我記得應該就是在過年后不久,是大姐和張姨娘說要辦的,我本不想參加,可是我母親下了命令要求我去,只好去了。”

蘇遙的姨娘就在一年前就過世了,現在她的終身大事都由二房夫人,也就是蘇逍的生母操心,自然是不能越過蘇逍去。

張姨娘是蘇家大房老爺的妾室,如今大夫人不在世,大老爺又身體不好沒有續弦,大房中的大小事情多是張姨娘和蘇超二人商量著辦。

“簪花宴上可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朱影問道。

“特別的事?”二人收拾了碗碟,又洗了洗手,蘇遙便招呼她走回小佛堂中,兩人在佛前面對面坐在竹藤編的蒲團上聊天,“倒也沒有。只是有一位姓胡的參軍,總是糾纏于我,有些煩人。”

“哦?”朱影挑了挑眉,“那位姓胡的參軍可也是淮西節度使營中的人?”

“正是。”蘇遙說起來就又覺得厭煩,撇了撇嘴道,“簪花宴那天先是女子給男子送絹花,我根本就沒送,接著是男子通過中間人給女子送簪花,可那吳大人營中來的幾人,竟然不守規矩,徑直上前將絹花送給了我們姐妹三人。”

“你收了?”朱影笑著問她。

“自然沒有!我怎么可能收呢?”蘇遙羞澀地一笑,“我當場就拒絕了那位胡參軍。”

“你呀,也忒不給人留面子了。”朱影點了一下蘇遙的腦門,又瞇眸問道,“阿遙,你可還記得,蘇思和蘇逍的絹花都各自送給了誰?”

“嗯……這個我還真沒留意,當時我只顧著跟大姐姐說話來著。”蘇遙先是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又低頭想了片刻,忽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大姐姐當時說了一句,‘唉,可惜世上只有一個吳郎君。’想來二姐和三姐應該是將絹花都給了同一個吳郎君。”

這個吳郎君想必就是吳義陽的公子吳相濟了。

朱影嘆了口氣,姐妹相爭,果然還是為了男人,“那不知……這位吳郎君最后將簪花給了誰呢?”

“吳郎君將簪花送給了二姐姐!后來,另一位長相周正的公子將簪花送給了三姐姐,三姐姐倒也接了下來。”蘇遙對這些事并不十分關心,但是想起來又覺有些在意,意味深長地看向朱影,“這位公子據說也是來自吳大人營中,你說巧不巧?”

淮西節度使的大營就設在清池縣附***時在本地的名聲并不好,小到強買強賣,大到強搶民女的事情都干過,清池縣的居民早就見怪不怪了。

蘇遙說的這位公子想必就是蘇老爺說的,淮西營中副使,蘇逍的未婚夫婿閔恒了。

“巧。”朱影暗自坐在佛前,閉目思索起來,“阿遙,你還是……早點出嫁,找到真心能護住你的人,離開這個家吧。”

“為何?”蘇遙淡淡地問了一句,眸中閃過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就是擔心,將來……蘇家護不住你啊。”朱影睜開眼,爽朗一笑。

“蘇家護不住我,難道連佛祖也護不住我?”蘇遙面色如常,絲毫不見慌亂,“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家……怕是被人給盯上了。那也不用怕,我本來就對這些身外之物沒興趣。”

蘇遙說著,伸出手指朝著門外指了一圈兒,意思是她對蘇家的產業沒有興趣,那些人的目標是錢財,她舍棄錢財,自然不會有人打她的主意。

她小小年紀,心境卻是比蘇老爺夫婦還要剔透。

淮西節度使派了這么多人來參加蘇家的簪花宴,必定不是為了女人,而是為了蘇家的產業。

吳義陽的名聲并不好,燒殺搶掠的事情沒少做,眼下是沒撕破臉皮,想通過聯姻將這產業要去,若是聯姻不成,恐怕就要明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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