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楚莫回過頭來,看見楚文辛帶著兩個人匆匆走進院門,其中一個是嬉皮笑臉的狐七,另一個垂著頭,背著個包袱,看不清臉。
“問離,伯父剛才……去了一趟縣衙,見了林大人。”楚文辛走過了,朝他拱了拱手。
“伯父,林大人一大早將您叫去縣衙,所為何事?”楚莫歪著頭打量了他一眼,見他不止不緊張,還面帶喜色,頓時心生疑惑。
“沒事,沒事!”楚文辛擺擺手,高興地捋著胡須,“林大人說……一定會還我清白。”
楚莫嚇得后退了半步。
林思平會這么好心?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還還他清白?還他一個大坑還差不多。
再說,若只是為了讓他放心,又何必一大早將人叫去?
“伯父,您該不會是聽錯了吧?”玄衣男子蹙眉問道。
楚文辛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才小聲道,“林大人……還托我……給你送了個小廝。”
楚莫又驚得后退半步,奇怪地看著他。
林思平什么時候給自己送過一針一線?還一送就是個大活人?
忽然一個念頭閃過,他轉頭盯著楚文辛身后的小個子看了一眼,“你抬起頭來!”
待那人抬起頭,楚文辛急忙上前一步,捂住楚莫的嘴,“問離,這位是映竹,林大人送給您的小廝。林大人還說……說是此事不可對外人言。”
映竹這個名字是朱影自己取的,將姓和名對調了一下。
“映……映竹?”楚莫推開楚文辛,一把拉過“映竹”,低聲斥道,“你怎么在林思平那里?!”
“映竹”冷著臉沒有說話。
“問離啊,伯父……還要趕緊去向你伯母報個喜,就不耽誤你們了。”楚文辛剛剛得了林思平的保證,高興得不行,心理防線瞬間就撤了,完全不知道這個林少卿是個慣會笑里藏刀的,“唉呀真是太好了,馬上就能將相寺也叫回來了……”
待楚文辛樂呵呵地走遠,狐七忽然“噗嗤”一笑,“大人,沒想到吧?屬下也是到了縣衙才發現……”
“你笑什么?狐貍崽子,還不退下?!”楚莫朝他斥了一句,便拽著朱影向書房走去。
“你、你、你拽我干什么?”朱影四下看去,還好此時院子里除了狐七以外空無一人,“林大人說了,要我低調……不能叫人知道我來了。”
“林思平的話你也信?”楚莫將她拽到書房中,關上門,又把窗上的簾子也放下來,“說!你怎么會在他那里?”
“我和鴻十、玉柳走到桂縣郊外,先是遭遇了一伙山匪,”朱影掙開他的手,整理了一下發髻和紗帽,“對了,你猜我在那伙山匪中遇見了誰?”
“你總不會是想說林思平混進了山匪里吧?”楚莫在胡椅上坐下,又輕車熟路地將她抱到身前。
兩人分開數月,忽一見面,他難掩興奮的心情,卻還是板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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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弟怎么會做山匪?”楚莫詫異問道。
自從他來到齊州,就聽人說堂弟獨自外出云游,不知什么時候回來,當時他還覺得挺奇怪,伯父伯母怎會放心讓堂弟獨自一人出外云游?
原來竟是在桂縣郊外做什么山匪去了!
“他說是伯母讓他離開齊州逃命,結果這兩個月來,他花光了身上的盤纏,就跟著夏運在山道上……當山匪,偶爾打劫幾個來往客商。”朱影邊說,邊忍不住用手輕撫他的面龐。
陽光透過竹簾的縫隙,照在他臉上明暗相間。
“想我了?”男子的聲音低沉醇厚,如葡萄佳釀般香甜。
“是真的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她話音剛落就覺失言,又急忙解釋道,“是……真的說話,你別想岔了。”
“我沒想岔,明明是你自己想了。”楚莫望著她一彎嘴角,在她下巴上輕啄一下,“那你又是怎么遇到林思平的?”
“離開桂縣的山道,又走了大半天,快到齊州城門口的時候,鴻十說前面的守軍不像是齊州本地守軍,城外山道上也像是有埋伏,且人數眾多,我們就急忙調轉馬車,彎進了城外一條岔路。”朱影回憶道,“當時也不知道那條岔路是通往哪里的,就想著先到一處密林中躲躲,結果就遇到了林大人。林大人說,前方有匪人想要挾持我,未免我成為你的掣肘,建議我喬裝成男子跟著他走。”
“你就相信了他?”男子眼眸微轉,仍在思考林思平的動機。
在大理寺時,兩人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連話也很少說,自然談不上了解。
“本來我也是不信的,可林大人說,齊州案是有人想陷害你們楚家,還說那幕后之人想要你的命,這與我之前的推測相符,所以就信了他。”朱影從桌案上隨手抄起幾本書卷翻看,“后來林大人便帶著我們喬裝之后棄了馬車,再沿山道騎馬入了齊州東側門。”
“你一路辛苦了。”楚莫將頭埋在她肩上,手又不安分起來,“要不要先睡一會兒?”
“睡……睡什么?大白天的!”她警惕地直起腰桿,瞪了他一眼,“你現在是甕中之鱉,還不打起jing神應敵?還想著……”
“誰說我想了?”玄衣男子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我是問你要不要……”
“不要!”朱影指著桌上幾本卷宗,“咱們討論案情吧。”
“嗯。”楚莫的臉上略顯失望,回答道,“這案子,我雖然沒有和林思平討論過,可也查了個大概,看起來……并不復雜。”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好奇問道。
“嗯,大概猜到了一些,桌案上的卷宗都是我自己寫的,”楚莫用下巴指了指桌案上那幾本書冊,“余四的女兒恐怕不是自殺,而是被人推下水。依我看……那個楊員外很可疑。”
“那個財主?”朱影一直習慣管員外叫財主。
“那件字畫若真是那么重要,他怎會輕易借給余四?后來派人買回了字畫,卻還逼著余四還畫。”齊州天熱,楚莫邊說,邊松了松領子,“怎么看,楊波都像是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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