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悄悄幫著太后織了一張復仇的大網,他的獨生兒子卻沒心沒肺地跳了進來。
朱影想起來就不經意地一捂臉,“他和素心也真是……挺般配的。”
“趙玄機!”楚莫大聲朝著門外吼道。
片刻后就見一個瘦瘦長長的身影顛顛地跑進來,作了一揖道,“楚少卿有何吩咐?”
接著一個穿著黛色道袍的女子也跑了進來,東張西望了一陣,見玄衣男子面有怒色,火速躲到朱影身后。
“趙公子這次來齊州,令尊可知情?”玄衣男子隨意靠地在胡椅上,兀自斟茶。
聽他提起趙光成,趙玄機立刻慌了神,“不……不知情。”
“你是偷偷跑出來的?”楚莫斜睨了他一眼。
此人五官出眾,內力深厚,卻總是一副鬼鬼祟祟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不算偷偷,我跟父親說,去西郊的莊子里玩幾天。”趙玄機又看了一眼朱影身后的素心,蔥白的手指一指,“是她!是她騙我說去郊外的莊子里玩兒,結果……結果非要拽著我陪她來這個鳥不拉屎的齊州……”
趙玄機話音未落,素心便不甘示弱地打斷了他,“我可沒強迫你,是你自愿保護本宮!”
“都住口!”楚莫心里一堆事兒,不想再跟他們廢話,“趙玄機!你即刻領著素心騎馬出城,若有人阻攔,你便說自己是趙光成大人的獨生子。蘇凜應該會放你一馬。”
“楚少卿的意思……是讓我跟素心先跑?”幾個念頭閃過,趙玄機也意識到形勢可能比自己想的還要糟糕。
“嗯,此事本來與你們無關。”楚莫看了一眼屋外。
齊州城此刻仍舊如臺風眼一般風平浪靜。
趙玄機愣了片刻,便上前拉素心的手。
“我不走!你要是貪生怕死,就自己走!”素心躲在朱影的椅子后面,怎么也不肯跟他走,兩人就像捉迷藏似的鬧了一會兒。
此時有個衙役打扮的人跑進院來,對著駒九說了幾句話,駒九便快步走了進來,“大人,林少卿將案子審結了。”
屋里忽然安靜下來,就連剛才還在追追打打的兩人一時也停下動作,安安靜靜地看向那黑衣少年。
想不到林思平的動作這么快,要么不升堂,升堂半天就斷了案。
“將那衙役帶進來。”楚莫吩咐道。
不多時,駒九便帶了方才那個衙役進來。
“拜見楚少卿,”衙役拱手行禮,“林少卿審結了案子,讓屬下來告知您一聲。”
“直接說結果吧。”楚莫淡定地端起茶盞,看向林思平派來的衙役。
此人似是林思平從大理寺帶來的心腹隨從,此刻卻穿著齊州本地衙役的裝束。
那衙役神色肅然,拱手稟道,“楊波指使下人殺害余四的女兒,且拒不認罪,罪加一等,判了斬刑。珍寶齋主人夏運與楊波并無勾結,也無參與謀害余四的女兒,且作證有功,無罪開釋。原齊州縣令楚文辛受賄,另案已審結。”
“哦?那楊波可服氣?”楚莫點了點頭。
“楊波當場喊冤不服……抱住了段刺史的腿,說是……林少卿斷案不公,要將此事捅到圣上面前……”衙役說著嘆了口氣,“段刺史好不容易掙開,便勸林少卿重審……”
今天的堂審,齊州刺史段康也在座陪審,據楚文辛說,這個段康是個老好人,但他的耳根子也特別軟。
“那林大人怎么說?”楚莫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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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你回去告訴林少卿,讓他安心,”楚莫望了一眼那個衙役,“我會保他平安回到長安。”
“是,”那衙役得了這句話,頓時松了口氣,又道,“還有件事,林少卿讓屬下告訴您,說是……蘇將軍也派了人來聽審。”
“蘇凜?”楚莫微微蹙眉,不悅地問道,“蘇將軍派來的人可說了什么?”
“回楚少卿,那位大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衙役回憶道。
“嗯,知道了。”
那衙役走后,屋里的幾人靜靜地思索了片刻,都沒有說話。
“夫君,蘇將軍會不會……就此收手?”朱影心里還有些僥幸,畢竟城外大軍這幾日都沒有動靜。
林思平案子斷的清清楚楚,蘇凜若是此時收手,什么謀反案也就都不存在了。
楚莫搖了搖頭,“他鬧出這么大動靜,已經打草驚蛇,楚家和齊王府都已知道他們的意圖,他又怎會收手?依我看,攻城就在今夜。”
“今夜?這么快?”朱影的聲音都在打顫,本來還想著能再等幾天,看有什么辦法退軍。
“趙玄機,你即刻帶著素心出城,”楚莫盯著趙玄機,像交代后事一般,又瞥了一眼朱影,“把郡主也帶上。”
“我?”朱影驚詫道。
“你就這身打扮,裝成趙玄機的小廝,跟他出城!”楚莫不由分說命令道。
趙玄機便上前拉朱影,“郡主,留得青山在……”
“我不走!”朱影掙開藍袍男子,拼命搖頭,“趙玄機,你帶素心走。”
“夫人,你與他們先回長安,我隨后就到。”楚莫走近了,雙手輕撫她的臉。
“不行!”她死死抓住他的手,生怕他又趕自己走,“事情還沒有那么糟,我知道你有辦法。咱們一起……”
楚莫望著她遲疑了片刻,心中思緒頓生,終是點了點頭。
趙玄機又回頭去拉素心。
“表哥,我也不走!”
“你們倆必須走!趙玄機,我還有要事交給你去辦,”楚莫轉過身,從書桌的抽屜里取出一個紅蠟封口的封筒遞給他,“這封信……親手交給大理寺卿王孟府大人。”
“知……知道了。”趙玄機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
“記住,不能讓你父親趙光成知道!”楚莫意味深長地看向他,“要瞞著他,將信交給王大人。”
趙玄機顯然有些意外,卻還是懵懂地點了點頭,“放心吧,楚少卿。”
藍袍男子說完,拉著那穿道袍的少女又朝二人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齊州城內又過了兩天異常安靜的日子。
天色漸暗。
忽然一群飛鳥“嘰嘰喳喳”地騰起,如烏云般飛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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