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慢著!”楚亦猶豫起來。
依著他愛干凈的本意是想換掉,可又怕朱影回來以為他和紫煙有什么,煩惱地一擺手道,“等郡主回來再換!”
飛絮收拾了地上的茶葉和碎瓷片,又幫著玉柳扛著紫煙退出去,二人剛退出門口,正遇見朱影回來。
“怎么還抬了個人?”她湊過去看了一眼,心中便明白了幾分,又問道,“是少卿大人打暈的?”
“不不,少卿大人只是讓奴婢將紫煙帶下去,”玉柳連忙解釋道,“是奴婢見她吵嚷,一時心急出手重了……”
朱影“哦”了一聲,便朝玉柳和飛絮擺擺手,讓二人退下,自己則悄悄走進屋來。
“怎么了,紫煙惹你不高興了?”她剛喝了酒,面上微醺,走路也有些頭重腳輕。
軟榻上的男子抬起頭,朝她眨了眨媚眼,溫聲道,“是我。”
“你……你怎么出來了?”她忽覺酒醒了大半。
“我要是不出來,你的問離就要被那丫頭染指了,”楚亦輕蔑地捋了捋額發,
低聲斥道,“一喝酒就睡得像頭豬一樣!”
“問離酒量差,
今天徐子輔來了,
多喝了幾杯。”她走到桌案旁邊,
從抽屜里取出一顆藥丸,沏了壺醒酒茶來。
“我知道。”楚亦攬著她坐到窗前的美人榻上,
為她倒了一杯醒酒茶,吹涼后遞到她唇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紫煙有問題?”
“嗯,
去齊州之前,她跟我……說了些話。”朱影沒有喝茶,而是垂著視線,欲言又止,
“此事也不能完全怪她,她是……奉了蟬婆婆之命。”
“蟬娘?好大的膽子!”楚亦肅然蹙眉,捏緊了手中茶盞,
眸中似有火焰將噴薄而出。
他本是溫和的人,
很少見他跟誰紅臉,此事卻忽讓他覺得如芒在背、怒不可遏。
蟬娘是楚莫手下的暗衛頭領,此人有二心,
就說明楚莫這些年的經營全都靠不住了,
若是她背叛楚莫,
后果不堪設想。
“此事還是先不要告訴問離,”朱影接過他手中茶盞,“紫煙的事,
先不要打草驚蛇,我還沒查到蟬娘背后之人。”
“雖說是蟬娘指使她,可這丫頭方才的表現,
明顯是被財帛美色所惑,動了貪念。”楚亦瞥了一眼窗外,
“我讓鴻十明日就將她發賣了,省得留在府里讓你看見心煩。”
“她剛才……把你怎么著了?”朱影忽然頑皮地一笑,歪著頭打量他。
“趁著問離睡著的時候,就想……輕薄他,
幸好我及時醒來,
義正辭嚴拒絕了。”楚亦得意地一揚眉,
又端起醒酒茶喝了一口,
“還拿出一包什么鞋襪讓我看,不知所謂!”
朱影愣愣地看著燭火,半晌沒有出聲。
“怎么了?”他掰過她的下巴朝著自己,“累了?”
“那些鞋襪,是我讓她們做的,”她端起醒酒茶一飲而盡,眸中似有淚光閃閃,“那時候你在齊州,我不會做女紅,就讓飛絮和紫煙每日陪著我,她們兩個做針線,我抄佛經。”
“阿影,此事是她不對,你為何難過?”楚亦將她抱到身前坐著,攤開桌案上的佛經翻看,“我也不缺鞋襪,倒是這經書,我看抄的不錯。”
“離開長安時,紫煙聽說了趙寶香的事,便主動提出……要做通房,為你開枝散葉,”朱影陷入回憶,苦笑一聲,“我一時嫉恨,就故意沒有將她做的鞋襪帶去齊州。你說,我是不是很小心眼?明明她做的這樣好,花費了這樣多的時間和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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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穿了都要膈應。”楚亦下巴放在她肩上,討好著道,
“她讓你受了委屈,
你做什么也無可厚非。”
朱影搖了搖頭,“可是紫煙說的沒錯,我若是不能生子,即便是沒有她,也會有趙寶香,沒有趙寶香,也會有王寶香、陳寶香……”
“不會,問離不是說了,子嗣的問題,他不擔心。”楚亦捧著她的臉安慰道,“我也不擔心,有最好,沒有,就我們三個人在一起也挺好。”
“三個人?”她忽然反應過來,他把自己和楚莫當成了兩個人。
“在想什么?”楚亦輕輕揉著她柔軟的頭發。
“沒什么。”她感到他灼熱的目光,急忙別開眼去。
前段時間事情應接不暇,案子一個接著一個,她好久都沒研究過給他治病的問題了。
其實若要治好楚莫的多重人格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選取其中一個主要人格,然后抑制另一個人格的出現。
楚亦這個人格擁有他們兩個人的記憶,按理說,選取這個人格是第一選擇。
但是明知道楚亦這個人格是后來出現的,楚莫才是主人格,要扼殺楚莫,朱影總覺得下不了手。
若是想選取楚莫這個人格,就要讓楚莫擁有楚亦的記憶,這無疑是條非常困難的路。
楚亦這個人格出現,通常都是在楚莫不愿面對現實的時候,強行要他面對,未免有些殘酷。
男子從她發髻上取下一只金鑲玉的簪子,對著燭光看了片刻,嘴角忽然欣喜地翹起,“這還是……我送你的吧?”
“嗯,今天得知徐子輔要來,我隨手拿了一支插在頭上。”朱影連忙轉身,想搶過來,“沒注意是你送的。”
“這么多簪子中,你是比較喜歡這支?”楚亦歪著頭沖她笑,不依不饒地問。
“說了是隨手拿的啊!”她白了他一眼,搶過簪子,“你和問離就是同一個人,什么你的我的?計較這么多干什么?深井冰!”
“你過來,”楚亦將她拉倒睡榻旁邊,指著睡榻上,“看看!”
“看什么啊!”朱影疑惑地掃了一眼睡榻上,鋪面有些亂,被褥卻還好好地疊著。
“檢查一下!”男子指了指睡榻上,一本正經道,“方才我可是清清白白,什么也沒做過。”
“知道了,你……這有什么好檢查的?”朱影奇怪地看向他。
“來人!”楚亦見她看完了,便朝門口喊了一聲。
飛絮立刻踩著小碎步進來,屈膝問道,“少卿大人,是要換被面嗎?”
“鋪面、被面、枕面全都換掉!”楚亦回憶了片刻,嫌棄地指著睡榻邊緣,“還有這里方才被那丫頭坐過,仔細打掃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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