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道士好生奇怪,居然為了一對兒簪子愿意耗費半生修為。
“多謝道長。”朱影看了一眼天色,就拉著素心告辭,“我與道長一見如故,只是今日天色不早,就先告辭了。”
“幾位善人慢走。”明空向幾人道別,忽又叫住她,“朱善人!”
“道長還有何吩咐?”她回過頭。
“一個月后,
不論是否有效,都將那桃木人燒了,以免落入外人手中,為你我帶來麻煩,切記!”明空囑咐完,見她點頭,這才放她們走了。
從四神殿出來,朱影先去托門房的小道童帶了二十兩銀子給霧空道長,約了兩日后見面。
深夜,閑桂居中。
游廊上掛著一盞昏黃燈籠,屋內燈火如豆,在四周的白墻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
凈室中傳來陣陣水聲。
一個身穿白色中衣的女子,披了件白綢披風,跪坐在睡榻前的軟墊上,面對著墻壁,口里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什么。
一陣窸窸窣窣之聲,女子手中的木匣子打開,里面擺著一個手掌大小的桃木人。
桃木人打磨得锃亮,面部有鼻子有眼,表情在燭火映照下顯得有些詭異瘆人。
女子將木匣子倒過來,“嘩啦啦”倒出一堆符紙和銀針等物,
攤在黑曜石地面上,一件一件扒拉著檢查。
凈室中水聲停了,一個身穿雪白中衣的男子剛走出來,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捂著心口驚呼道,“你……你這是在做什么?!”
地上的女子抬頭,朝他咧嘴一笑,舉起小木人,“我今天去玉虛觀求來的桃木人,你看看?”
楚莫被她嚇得跌坐在睡榻上,拉過被褥裹在身上,“不看!”
“你看看!”朱影興奮地抱著桃木人跳上睡榻,坐到他身旁,將桃木人伸到男子面前,“看看這個桃木人和劉妃案中的桃木人有什么不一樣?還是一樣?”
“拿開拿開!”男子一臉的嫌棄,“這些不潔之物,你怎么拿到家里來?”
“我也是為了助你早日破案啊!”朱影又湊近了,將桃木人塞到他手里,
“快看看,花了我一只墨玉步搖呢。”
“你!敗家!”楚莫氣憤地看著她,
接過桃木人看了看,“沒什么區別,看上去都一樣。”
“你再仔細看看,我琢磨著,當年劉妃的案子,彌音到死都不承認桃木人是他做的,那么做那桃木人的必定另有其人。”朱影將燈燭端過來,照著楚莫手中的桃木人,“當年那個證物,你肯定看過吧?”
“嗯,在大理寺的庫房中見過,林思平那個懶人,證物堆在一起亂七八糟的,好不容易才找出來……”楚莫收摸著桃木人,忽然歪著頭道,“我記得,那個桃木人……外表是粗糙的,沒有打磨得這樣光滑。”
谷斷
“明空?”楚莫頓時緊張起來,盯著她道,“你去見了明空?他可是楊才人的密友,圣上跟前的紅人,他……他怎會愿意見你?”
“我和素心,出了兩千兩銀子,又搭上了朱士良那支墨玉簪子。”朱影從他手里拿回桃木人,仔細端詳著。
“你們倆真是……”楚莫劍眉豎起,臉上陰云密布,“這厭勝之術是禁忌,要是讓人發現……你們倆……”
“你不說我不說,素心不說,旁人又怎會發現?”她沒心沒肺地一笑。
楚莫盯著桃木人的背面,忽然又覺得不對勁,搶過來仔細一看,“這桃人身上怎么還有字?是誰的生辰八字?”
“我……我讓素心隨便編了一個生辰八字,交給明空的。”朱影訕訕地笑著,想隨口搪塞過去。
“不對,若沒有以假亂真的理由,明空不會輕易相信你,你……你們到底編了個什么謊話?”楚莫后傾身子,警惕地指著她。
他了解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我說了你不能生氣。”朱影有些心虛地將桃木人搶過來,塞回木匣子里,垂首道,“我們騙明空說,你和一個狐貍jing好上了……”
“朱影!”男子氣得大口喘著粗氣,一手捂在心口上,“你怎能編出這種謊話?若是傳出去,我今后怎么見人?”
“你別急,這玉虛觀最講職業道德,會幫客戶保守秘密的。”朱影手腳麻利地將那裝桃木人的匣子藏到睡榻下方,又使勁推了推,推到墻角,才抬起頭心虛地看著他道,“不會傳出去的。”
“我被你氣死了!”楚莫滿頭黑線地看著她,又指指睡榻下邊,“這么不潔之物,怎么放到咱們的睡榻下面?”
“那……只有這里最為隱秘妥帖,放在別處,萬一被飛絮她們發現了……”朱影坐到他身邊,幽幽地看入他的眼眸,“你別怕啊,就是一個小木人。”
“什么小木人?這東西……誰見了都要怕!”楚莫抱著被子,又往里縮了縮。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難道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怕我咒你?”她忽然欺身貼近他的臉,盯著他的眼眸道,“你怕?那換楚亦出來!”
“你休想換他出來!”楚莫一把將她抓入被窩,溫聲勸道,“我聽人說……這厭勝之術會反噬,你還是小心些,明日就將這桃木人移走吧,不不,還是燒了最為穩妥。”
“放心吧,都說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我不信這些。”她奔波了一天,靠在他身上便很快困了,迷迷糊糊微閉雙眼,“你猜……我今天在玉虛觀碰到誰了?”
“長安人這么多,我怎么猜得到?難不成是楊才人?”楚莫捋著她柔軟的頭發,感覺腹中一股暖流涌動,但是想到睡榻下面還有個古怪的桃木人,只好按捺下來。
“是魏嫣然。”朱影抬眸看了一眼他的反應,“魏嫣然……她回長安了。”
“嗯,我知道。白思鑒的人在西域打了勝仗,進獻了幾位西域美人給圣上。聽聞圣上將那幾位西域美姬賜給了齊王,其中一位深得齊王心意。想來魏嫣然得到消息,在齊州是坐不住了。”楚莫一邊跟她解釋,一邊微閉雙眸,手不自覺地就向下探去。
白思鑒,不就是……與太后勾結的安西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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