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劉太后接過茶盞,冷哼一聲,“她信佛?我看她是佛口蛇心,害得本宮當年親手賜死了燕兒!”
“母后,此事都是霽月一人所為,與皇后娘娘和您都是無關的,母后您也是被她蒙騙……”
劉太后為人自私,
即便是親侄女,當觸及自身利益時,也是殺伐果決。此刻她也并非真心悔過,只不過因為自己被人蒙蔽心有不甘罷了,朱影便順著她的意,減輕她心理上的負罪感。
她話未說完,
就聽劉太后驚呼一聲,
“可是當年本宮與圣上……的確是相繼染上了惡疾,疼痛的部位也與那桃木人上扎針的位置一樣,
豈能有假?”
“是霽月從御醫處打聽了您和圣上的病,才故意在兩個桃木人的頭上和腿上扎針。”朱影小心解釋道,“太后您想想,發現那桃木人時,您和圣上的病都已過去了幾天。這就給了她造假栽贓的時間啊!”
“你說的……也有道理,”劉太后思忖著,還是有些不信,“可世人都說玉虛觀的厭勝之術靈驗,本宮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有人造假。”
“母后,人吃五谷雜糧,哪兒有不生病的?”朱影給她捏了捏肩膀,又補充道,“玉虛觀不過是個傳說罷了。那些道士若是真有本領,早就位列仙班了,又怎么還會在‘四神殿’中爭奪人間的供養呢?”
霧空當年,為了躋身“四神殿”而與霽月合謀陷害彌音道長,
最后,雖然是成功擠進了“四神殿”,可又如何呢?還不是為了俗世的名和利最終丟掉了性命。
人之生,動之于死地。人本來活著,卻偏要自取滅亡。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劉太后聞言,略略點頭。
她不過是個普通的深宮婦人,對這道法仙術之事也是道聽途說、一知半解。
“太后,此事臣已經稟明前因后果,若沒有別的事,臣就告退了。”楚莫拱手打算告辭。
“慢著,”太后忽然又朝楚莫看了一眼,“問離,圣上他……可曾與你說過立儲之事?”
經過朱影方才一番奉承,她的聲音里已沒有了最初那般敵意。
“不曾。”身著緋色官服的男子淡淡說了一句,又瞥向那個裝模作樣給劉太后捶肩的少女,心道,你該問的是你的寶貝義女寧心郡主,圣上信任的只她一人。
“母后,立儲這么大的事,皇兄心如明鏡,您就放心吧。”朱影彎著腰,側首朝著劉太后咧嘴一笑,“何況,我與問離畢竟是外人,皇兄他怎會與我們商量?要商量……也應該是跟母后商量才對啊。”
劉太后聽著這話,心中十分服帖,嘴上卻說道,“他將本宮囚禁在這里,心里哪里還有我這個母后?”
“母后,我瞧著三皇子氣度非凡,十分招人喜歡。”朱影朝她眨眼,又微微一笑,“母后該放心才是。”
“辰兒?”劉太后蹙眉,忽然心生疑慮,“可本宮畢竟……鴆殺了他的母妃……”
“母后說錯了,當年您也是受了霽月和霧空的蒙騙,三皇子是個明白人。”朱影忽然意味深長地道,“畢竟是血濃于水……”
劉太后松了口氣,連連點頭,“你說得對,寧心,你說得對!本宮當年確實是受了奸人的蒙蔽!”
“太后,微臣告退了。”楚莫見朱影和劉太后這么親熱,面上早有不虞,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
“母后,寧心也告退了!”朱影見他走了,連忙也停下捶肩,行禮告辭。
“嗯,你去吧。”
二人走到院中。
她三步并做兩步地追上楚莫,拉了拉他的手道,“你生氣了?”
“你忘了這個毒婦人是怎么害死齊州楚家的二少爺還有那些無辜的百姓了嗎?怎么還給她捏肩?”楚莫不悅地沉下臉。
“我沒忘啊!”朱影拉著他解釋道,“善惡有報,你何必急于一時?徐子輔不是說會幫你……”
“回去再說!”楚莫一把捂住她的嘴,將人拖出了冷宮。
馬車里,二人面對面坐著,跟隨著馬車一搖一晃。
“案子不是破了嗎?”朱影前傾身子,手拿帕子托起他的下巴,“怎么還愁眉苦臉的?”
“別動手動腳!”楚莫推開她的手,兀自歪在馬車的角落里,似是有心事。
“對了,魏嫣然的案子怎么樣了?”胡服少女用帕子擦了擦臉。
“林思平在辦,不關我的事。”楚莫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在想三皇子的事。今日圣上忽然說……要我和裴相去跟吐蕃商談會盟。朝廷里這么多大臣他不用,偏偏想起我,你說他是不是又在給我挖坑?”
“你又不是頭一天認識他,挖個坑算什么,反正他像個千手觀音一樣,估計朝中各個大臣輪換著敲打吧。”入秋了,朱影覺得身上有些冷,干脆站起身走到他那邊,又依偎著他坐著。
“若是他立三皇子,太后又從冷宮里出來,就真的不好辦了。”楚莫被她煩得不行,干脆摟過她在懷里揉著,“你剛才見了太后那副討好的嘴臉,我看了就不高興!別說她如今在冷宮里還沒出來,就算她出來了,我也不會怕她,你何必討好她?”
楚莫這語氣,像極了護犢子的母牛。一個念頭閃過,朱影便“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還笑?!”他臉上不悅,手卻將她抱得緊緊的。
“我也是為了試探,看她與三皇子的感情到底有多深。”朱影歪在他懷里,嘴角勾起一個弧線,“如今看來,太后這些年來,并未照顧管教三皇子,與三皇子的感情并不深,所以她對三皇子也是心存疑慮。”
“那又如何?”男子仍舊冷著臉。
“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朱影緩緩說道,“我方才就是為了打消她對三皇子的疑慮,將來你若是要動手,也簡單一些。”
“昨夜我見了二皇子,二皇子倒是聰敏機靈,又極會討人喜歡。”楚莫掀開一角車簾,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若是那孩子做了太子……”
“夫君,你不是說不摻和立儲之事嗎?”朱影捏了捏放在她頭發上的大手,“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難道楚莫明知道皇兄屬意三皇子,還想扶持二皇子當太子?這可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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