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絮正低頭拿一塊抹布擦著桌案。
朱影眼眸一轉,又朝男子問道,“你要抹布干什么?從來也不見你擦拭什么?”
“還沒想好呢!要不以后當個擦腳布什么的……”楚亦壞壞地一笑,又踱著步子繞到她身后,“夫人可曾沐浴?今夜可要人服侍?”
“擦……擦腳布你還加把鎖?!”朱影避開他放在肩上的手,臉上一紅。
旁邊的飛絮更是飛快地擦完了桌案,殺了人似的撒腿跑了出去。
“嗯,
怕問離看見,當垃圾給扔了,所以加把鎖。”楚亦柔聲說著,又靠上她的背,在她耳邊道,“查了一天案子,累得很……”
“去去去!”她推開他滿是包子味的嘴,
趕緊跑進凈室中去了。
天色熹微。
楚亦今天又想偷懶告病。
天氣冷,他也不想起身練劍,就貓在被子里抱著她。
兩人依偎著取暖,忽又聽到有人拍門。
這回是玉柳的聲音,“郡主,圣上召你入宮,說是淑妃娘娘病了!”
“淑妃病了,不是有御醫嗎?”楚亦不悅地喊了一句。
門外又傳來千重的聲音,“郡主,淑妃娘娘病得古怪,圣上請您一定去看一眼。”
“知道了。”朱影極不情愿地睜開眼,無奈坐起身,“請公公稍候。”
“我跟你一起去。”楚亦也“嗖”得一下坐起來,開始往身上穿衣服,“宮里的事透著古怪,我總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昨天你進宮的時候,皇兄他還好嗎?”朱影披上外衣,又整理了一下衣襟,開始系衣帶。
大明宮里歪門邪道太多,
但只要李研沒事,天就塌不下來。
“我看著他……除了受了點驚嚇以外,還挺好的。”楚亦走進凈室中去,清洗了一番。
趁著他沐浴的工夫,朱影梳好了頭發,又畫了個淡妝,坐在妝臺前等他。
楚亦從凈室中出來,又將順滑的頭發梳了梳,走到朱影跟前,柔聲道,“你幫我梳個發髻。”
從前他都是自己梳頭,怎么今日卻要人幫忙?朱影心中納悶,接過木梳子,推他到妝臺前坐下,開始梳起來。
“此次那兇手的目標直指圣上,我覺得奇怪,是什么人的野心如此之大?”她一邊梳,一邊羨慕起他的發質來。
朱影的發質又細又軟,毛毛糙糙,
但是楚莫的頭發黑如錦緞,
順滑如絲,就像假發一般。
她一邊梳一邊感慨,這男人從頭到腳果然是神仙之姿。
“世上有野心的人不少,但要說……真敢動手的,還真是……說不上來,只有那幾家藩鎮吧?”楚亦蹙眉沉思道,“圣上削藩,如在刀山火海中前行。這也是問離當初為何要從齊州返回長安。藩鎮不除,多少還是……不放心。”
難道張洪遠是受了哪家藩鎮的指使?可惜如今人死了,也問不出什么。
那淑妃又是怎么回事?自從上回宋珍死后淑妃大鬧紫宸殿,后來就被禁足,很久也沒有她的消息了,怎會在此時忽然病了,還病得古怪?
“眼下小的藩鎮削了大半,大的藩鎮……就剩下……”朱影給他梳好了發髻,扳著手指算了一下,不敢說出名字,“你覺得誰最可疑?”
“都可疑。要說這巫蠱之術,是產自南境,那劍南、西川就很可疑,可是吐蕃剛剛退兵,西域那邊可能聽說了圣上意欲削藩,也可能有些動作……”楚亦伸手扶了扶發髻,又從妝臺上取了一只墨玉簪子插上,“走吧,咱們進宮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昨夜落了雪,大明宮內白雪皚皚。
剛進入紫宸殿,就看見皇后王若、惠妃楊妙音和明空道長也在。
李研面容憔悴,坐在龍椅上不發一言。
“參見圣上,皇后娘娘。”
楚亦拉著朱影拱手行了一禮。
李研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平身,卻什么也沒說。
“問離,寧心,你們來了。”倒是王若先開了口,“本宮正要領著明空道長去長慶殿,看看淑妃的病情,不如一起去吧。”
朱影心中疑惑。
自從三皇子被封為太子,皇后就一直悶在清寧宮中,很少露面,這次想必是出了大事,不然不會連她也驚動了。
她又瞥了一眼明空,見他還是如幾個月前那般仙風道骨、神色淡然。
又聯想到昨夜楚亦說起他捉蠱蟲的事跡,朱影心中思緒萬千。
難道是自己孤陋寡聞,世上真有蠱蟲這種東西?這個明空道長不僅會制丹藥、通厭勝,還是個法術高強的蠱道師?
可他給自己做的桃木人和符紙又確實沒什么用,怎么看都像是個騙人的假道士。
正在遲疑間,就聽楚亦回答道,“如此甚好,多謝皇后娘娘,那臣和郡主就一起去看個熱鬧。”
“淑妃昨夜,忽然神志不清、大喊大叫,將小公主也嚇壞了。”王若從臺階上走下來,斜睨了一眼楊妙音道,“長慶殿那邊折騰到天明才來紫宸殿稟報,本宮與圣上被吵醒了,一時也不知所措。還是惠妃鎮定自若,自告奮勇地帶了明空道長來,說淑妃娘娘可能是……和昨日那御醫張洪遠一樣……中了蠱。”
皇后這話里透露出兩個信息。
一是昨夜皇后竟是宿在紫宸殿中,這可真是少見。李研這段時間與楊妙音形影不離,怎會突然召了皇后侍寢?
二是楊妙音和明空是不請自來,那他們是從哪里得知了淑妃怪病的消息?
朱影正在疑惑間,就見那上座的錦衣男子朝她招了招手。
“阿影,”李研忽然朝朱影喚道,“你過來。”
“是。”朱影遲疑地走上臺階,侍立在李研身旁。
“朕知道你從前……與淑妃有些過節,”李研緩緩說道,“但是小公主才不滿兩歲,不能沒有母妃,你……一定要救救淑妃。”
朱影看著他懵懂道,“皇兄說哪里話?臣妹與淑妃之間那點過節根本不算什么。”
“昨夜朕讀了厚兒的詩作,才想起朕最近……冷落了皇后和其他妃嬪,”李研自責地道,“淑妃這病……是心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朕對不起她。”
怪不得他昨夜召皇后侍寢,原來是因為讀了二皇子的詩作。
朱影瞥了一眼臺階下的皇后和楊妙音,皇后依舊神色端莊,楊妙音則是一臉的不屑。
“臣妹自當盡力。”朱影屈膝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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