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朵黑蓮花

第106章 氣呼呼的容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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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卿如今也算是讓容錦給鍛煉出來了,甚至根本不需要近距離看清他的神色如何,端看眼下這情況她就能猜個八九分,這位小王爺定是又鬧脾氣了!

恐他一怒之下任意妄為,但這又是在長公主府里,終歸不好,于是她顧不得多想,竟直接提起裙擺沖進了雨里。

容錦見這情形哪還顧得上生氣,忙上前將她納入傘下,皺眉數落道:“急什么!淋了雨著涼了怎么辦?”

他口中斥責,手上卻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了慕云卿的身上。

慕云卿抬眸看他,乖乖地任他教訓,等他幾時說完了才道:“怕你生氣。”

只這四個字,容錦哪里還氣得起來。

在心底輕嘆一聲,他妥協道:“……我不氣,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好。”目的達成,慕云卿眸中笑意輕漾:“對了,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提起此事,容錦便有些怨念:“去侯府找你不在,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你回去,便來此尋你了。”

“何事啊?”

“給你這個。”說著,容錦自袖管中掏出了一個香囊。

竹青色的錦緞,上面繡著不知名的花紋,下面綴著碧色的絡子,也是編得皺皺巴巴,不成樣子,更不要說那香囊本身陣腳粗陋,樣式古怪。

慕云卿看到這香囊后的第一反應就是……糟蹋這上好的料子了。

她遲疑地接過:“這是……”

“不日九月初九重陽節,要佩茱萸囊,這便是。”

想起之前他送自己的那枚同心結,慕云卿大膽猜測:“你做的?”

“不、不好看嗎?”難得的,容錦也有底氣不足的時候。

慕云卿昧著良心搖頭:“好看。”

“當真?!”

“嗯。”

“那你可喜歡?”他問得有些小心翼翼,眼底透出期待。

慕云卿原想點頭,可四目相對,看著他眸中那樣殷切的期盼,她不自覺地揚起唇角,柔聲細語地回道:“喜歡,你給的……我都喜歡。”

她這才明白他為何眼巴巴地從侯府追到了公主府來。

原來是親手縫了香囊給她,急著送出手,結果滿心期待地去找她卻撲了個空,等了許久又不見她回還,這才氣呼呼地一路追到公主府來。

慕云卿覺得自己現如今大抵是有些不正常,她居然覺得這樣的容錦有些……可愛。

唇邊笑意盈盈,她低頭將這茱萸囊佩在腰間,和她自己之前打的絡子掛在一起,然后微微展開手臂給容錦瞧:“如何?”

容錦眉頭緊鎖,不大高興。

他終于意識到,他縫的這玩意丑得跟鬼一樣。

“……卿卿,還是別戴了。”一點也不好看,尤其和她的手藝一比,他這個就更不叫個玩意兒了:“太難看,怕是扔到街上都沒人會撿。”

“會有人撿的。”

“……”不知為何,并沒有被安慰到。

“便是沖著這上好的錦緞,也會有人撿的。”

“……”哦,原來不是安慰,是傷害。

見容錦一副備受打擊卻又強作鎮定的模樣,慕云卿實在忍不住掩唇笑出了聲。

容錦難得又氣又無奈,氣自己手笨,被她笑話卻又無可奈何。

等幾時笑夠了,慕云卿才語氣真摯地對他說:“我自幼便學習女工刺繡,就和你自幼習武練功是一樣的,不過術業有專攻罷了,實在不必掛懷。”

她輕輕撫過那茱萸囊,眸光溫軟:“若要精致的,使了銀子多少弄不回來?可若論心意,這便是最好的。”

她抬眸,一字一句道:“千金不換。”

容錦這才釋懷。

出了折騰了小半日,眼見天色愈黑,雨勢愈發大了,容冽便開口留慕云卿在公主府過夜。

慕云卿拒絕了。

她心里清楚得很,容冽口中是如此說,但心里指不定如何擔心沉鳶的情況呢,她若不回去,容冽終難安心。

何況還有一個容錦杵在旁邊,她哪兒敢住在這。

離開長公主府,容錦將慕云卿送回了川寧侯府,目送著她進府后才離開。

慕云卿回去之后,一兩忙將自己送沉鳶回侯府的事一一回稟。

倒也沒什么特別的,沉鳶不哭也不鬧,整個人平靜得仿佛就在外面逛了一圈然后就回府了,若非一兩知道她經歷了什么,還真猜不出來這背后的事情。

慕云卿眸光流轉,語氣幽幽:“事若反常必有妖……”

沉鳶如此,必是心里有了什么打算。

一兩撓了撓頭,滿心疑惑:“小姐,奴婢想不通,沈臨將二少夫人送去公主府,便意味著他知道二少夫人在容公子心里的分量,既如此,難道他就不怕二少夫人反過來給容公子吹枕邊風報復他嗎?”

“你錯了,他并不知道沉鳶在容冽心中的分量。”

“啊?!”

“他以為,容冽是想要與沉鳶做露水夫妻,殊不知,那位要的是天長地久。”其實不止是沈臨,怕就連沉鳶自己也是這樣以為的。

今日之事后,即便沉鳶沉得住氣,容冽也絕容不下沈臨了。

依慕云卿看,以她那位兄長的性子,蠻不講理起來怕是與容錦不相上下,只怕沉鳶最終的歸處一定會在他那。

拿簪子撥了撥燭芯,慕云卿絕美的一張臉在搖曳的燭光下似蒙了一層柔和的薄紗,朦朧隱約,奪人心魄。

絳唇輕啟,她淡聲道:“一兩,近日你多留意他們那邊,倘或沈臨有何過激言行,便是殺了他也使得,只一點,絕對不能讓他傷了沉鳶。”

一兩瞠目:“他還敢傷人?!”

“呵,這樣的人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沉鳶不去求容冽,他要怪她無情;而沉鳶如今當真失身于容冽,怕是沈臨又要掉過頭來說是她水性楊花。

“對了小姐,奴婢之前和大房那邊的小丫鬟閑聊,聽她們說起,好像沈臨至今還未與二少夫人圓房呢。”

聞言,慕云卿翻書的手一頓,錯愕地抬眸:“什么?!”

“聽她們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一兩回憶了一下,將自己聽到的盡數道來:“據說當日定下這門親時沈臨就一百個不樂意,他瞧不上二少夫人出身商賈,整日寧愿歇在通房丫頭那里也不肯去二少夫人的屋子,要不您看,二少夫人怎么嫁過來一年多了肚子還沒動靜呢。”

“好像是那通房丫頭仗著二少夫人不得寵,自己又是秦氏指給沈臨的,是以很不將二少夫人放在眼里,明里暗里使絆子,說二少夫人身子不好不能生養,把二少夫人身邊的丫鬟氣急了,便矢口說是沈臨遲遲不肯和她家小姐圓房的緣故。”

“秦氏瞧不上二少夫人的出身,又加上寶貝自己兒子,自然錯處都往別人身上賴。”

慕云卿聽得皺眉:“竟還有這樣的事……”

一兩心知道聽途說來的作不得準,于是由衷地“建議”道:“小姐若想確定此事真偽,何不去問問容公子呢,他一定知道。”

慕云卿:“……”不愧是容錦手底下的人,和他一樣不知羞。

不等慕云卿說什么,周嬤嬤就先戳了下一兩的腦門:“少渾說!”

一兩噘了噘嘴,不以為意。

主仆幾人,倒只有秋桑一個聽得云里霧里的,不懂分明是二少夫人的事,為何去問容公子就能分辨真偽。

翌日天氣放晴。

一大早的,便有宮里的小太監前來傳旨,說是九月初九重陽宮宴,陛下召長樂縣主進宮赴宴。

慕云卿接了旨,心下疑竇叢生。

她雖受封了縣主,但像這樣的宮宴并不是她可以出席的。

若說因為她是長公主的義女,那圣旨應當直接降下給長公主,再由公主府的人來告知她此事。

似這般由宮人直接來宣旨,怕是宮里有人要見她,是以特意向梁帝提及。

至于是誰……

慕云卿垂眸掃了一眼手里輕飄飄的圣旨,暗道這綾錦蠶絲雖輕,背后之人的心思卻重。

不過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她都要去會上一會,宮中貴人雖多,不宜得罪,但早在她決定向侯府中人報仇時便已經料到了會有今日,畢竟沈妙茵身為后妃,侯府出事她豈有不管的道理。

何況,怕是不止一個沈妙茵。

容珠被暗中遣送去皇陵,她恨她入骨,臨別之際定然會與容珩和皇后講明事情原委,怕是如今,皇后也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慕云卿自己已在心里盤算清楚,卻架不住周嬤嬤和秋桑聞聽此事如臨大敵。

宮中不比別處,不是她們這些外面的奴才能跟進去的,而讓她們家小姐獨自進宮赴宴,她們哪里放心得下!

倒是一兩,淡定得多。

“哎呀,這事有主子呢,要咱們操什么心啊。”

周嬤嬤愁緒難消,不放心道:“可小王爺畢竟是男子,不得擅入內宮,萬一小姐在后宮遇到什么事,他哪趕得及去相助啊?”

“嘿嘿。”一兩笑瞇了眼,語氣得意道:“嬤嬤您這就有所不知了吧,主子一早在宮里安插了人,定能護小姐周全,您就把心擱在肚子里吧。”

周嬤嬤和秋桑這才放心。

可慕云卿聽一兩這話卻立刻捕捉到了重點:“容錦他在宮里安插人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