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朵黑蓮花

第327章 容凌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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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著話,不妨司司空念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叩響。

聞聲,司空念和容凌對視一眼,沒等后者做出任何反應,她先下意識的把人推到了床上躺著,然后拉過被子蒙在了他的身上,又撂下了層層帳幔作為掩護。

弄好之后,司空念才走到門邊將門打開,意外見到是樓里的老鴇,人稱芳姑。

司空念穩定心神,故作淡定的開口:“這么晚了,您怎么過來了?”

芳姑微微彎唇,可笑意卻未達眼底,回說:“瞧姑娘屋里的燈還亮著,所以過來瞧瞧,可是有什么事嗎?”

“……沒。”司空念搖頭:“忽然口渴難耐,起來倒杯水喝。”

“啊,原來如此。”

“時辰不早了,芳姑也早點歇著吧。”

芳姑笑著點頭:“是得早點歇著,尤其是像我這上了歲數的,不比你們年輕的姑娘家,怎么樣都是好看的、都有人喜歡。”

頓了頓,她很快又接著說:“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年輕雖然是資本,但也須得物盡其用,好好把握才行啊。”

聽出芳姑話里的弦外之音,司空念唇瓣緊抿,眸光低垂。

她是想告訴她,雖然她的初夜是被容凌買下,可沒了他這棵大樹,她就什么都不是。

要想保住如今的地位和日后的榮華富貴,就得趁著現在年輕多多接客才行。

司空念不是沒有話應對的,只要她說出容凌已經答應為她贖身,并且就在明日,但事情沒有成功之前,她不習慣較低,是以任憑對方說了什么,她都只默默聽著。

可她忍的下去,卻不代表別人也忍的下去。

容凌從房中走出來的時候,司空念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錯愕的看著他,像是不懂他怎么就出來了?!

而容凌也同樣回看了她一眼,那個眼神就仿佛在說:我怎么就不能出來了?

之前不宜聲張是因為他受了傷,那些刺客也沒有全部鏟除,如今事情已經了結了,自然也就不再有什么可顧忌的。

卻說那老鴇芳姑見容凌從司空念的房中走了出來,臉上的震驚之色絲毫不比司空念的少。

她甚至連說話都結巴了:“王、王王爺?!”

容凌睨了她一眼,寒聲說道:“夜深了,本王要安歇了,你還有事?”

他話是這樣問,聽起來客氣,可芳姑哪里敢應,慌里慌張的低下頭去,連連請罪:“奴婢不知是王爺在,驚擾了王爺休息,還請王爺恕罪。”

容凌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芳姑慣會察言觀色的,見狀立刻表示道:“奴婢這就告退、這就告退。”

她賠著笑,正欲轉身離開,不妨卻又被容凌叫住。

他說:“把她的賣身契準備好,本王明日要為她贖身。”

完全沒想到會有這么一茬兒,芳姑瞬間愣住。

容凌本就不多的耐心徹底消失:“怎么?還要本王說第二遍?”

“……不、不敢。”芳姑戰戰兢兢的回道:“奴婢這就去準備、這就去準備,王爺請安歇。”

臨走時,芳姑余光掃過司空念,暗道這丫頭看起來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還挺有手段,這才幾日啊,就讓王爺為她贖了身,果真不可小覷啊。

芳姑走后,司空念立刻向容凌拜道:“多謝王爺解圍。”

“舉手之勞。”

說完,房中一時陷入了沉默。

在氣氛徹底變的尷尬之前,容凌走到窗邊按來時的路離開,想著等明日天亮了再來,否則與她共處一室待上一夜,未免有些不像話。

可就在他打開窗戶準備

走的時候,司空念卻忽然叫住了他:“等一下!”

“怎么了?”

“您的令牌還沒有拿。”她說著,將那枚金燦燦的令牌雙手奉上。

容凌無語的斂起了眸子,心說她真是他見過腦子最不靈光的人了。

這令牌擺明了是他故意留給她的,她怎么就是不開竅呢。

最后丟下一句“給你的”三個字,容凌飛身而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當中,獨留司空念捧著那枚令牌站在月色當中。

這一夜,司空念一整夜都沒有睡。

翌日天色將明,容凌便帶著人登門了,他如約而至,為她贖了身,給了她夢寐以求的自由。

花樓中的姑娘有人羨慕、有人嫉妒,有人暗自猜測,司空念這一去是不是就要去王府當姨娘了。

可事實上,容凌并沒有將她帶回王府的打算。

離開花樓后他問她:“你家在哪里?”

他是準備送她回家的。

不料,司空念聽到這句話卻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抵觸:“……我沒有家。”

那樣一個“吃人”的地方,不能稱之為家。

但這話聽到容凌耳朵里卻硬生生變了一個意思。

她之前明明說家中貧苦才將她賣來了煙花之地,如今卻又說“沒有家”,可是前言不搭后語,露出馬腳了。

只是既然已經決定了救她,如今再去想那些也是無謂。

既然她聲稱要只身漂泊,容凌也算送佛送到西,給足了她銀子,可司空念卻沒有接受。

她搖了搖頭,猶豫片刻方才試探著問他:“若王爺不棄,小女子愿入王府為奴為婢。”

她沒說給容凌為奴為婢,因為她的目的只是為求一席之地安身,并不是想以此為跳板攀龍附鳳,卻不料,饒是如此,還是讓容凌誤會了。

司空念這番話一說出來,立時就讓容凌輕看了她。

不要銀子不是因為她有骨氣,而是因為她想放長線釣大魚。

冷笑了一下,容凌毫不猶豫的說:“本王不缺人服侍。”

一句話,直接絕了司空念的打算。

她的臉色霎時一白,但還是盡量保持淡定,恭恭敬敬的朝容凌福了福身子:“如此,小女子不敢妄求,就此別過,望王爺一切安好。”

說完,她將之前他留給她的令牌一并還給了他,然后便轉身離開了。

消瘦單薄的背影,卻走的異常堅定。

某個瞬間,容凌甚至懷疑是自己錯看了她。

燕書眼巴巴的瞧著,忍不住和燕棋嘀咕:“這么一個弱女子,孤苦無依的,可要去哪兒呢?”

“誰不說是呢。”燕棋點頭附和:“若是丑點也就罷了,偏還生的如此貌美,怕是走不出二里地去就得被人搶去當壓寨夫人。”

容凌:“……”誰能把這兩個烏鴉嘴給縫上!

容凌原本已經狠下心來走了,可馬還沒等跑起來呢,他就勒緊韁繩掉轉了馬頭向司空念離開的方向疾馳而去。

見狀,燕書和燕棋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意思。

事后每每回想起這一日的事,容凌都無比慶幸自己追過去了,否則的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司空念兀自坐在河邊,她低頭看著水中的倒影,攥著簪子的手漸漸收緊。

這張臉她留不得。

平心而論,司空念的樣貌是美的,但不至于到傾國傾城的地步,若放在京都或許還好,但這許州這種地界,確是引人注目的。

倘若她有一個正常的家族,她的爹娘對她呵護有加,那這張

臉便不會成為麻煩。

可現如今的問題是,倘若有人對她見色起意,她要么寧死不從,要么自甘墮落,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因為無人給她撐腰。

哪怕她死了,都沒有人替她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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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也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想要漂亮精致的活著,日后嫁一位如意郎君,再生一兩個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但若是這張臉注定會為她惹來麻煩,那她不如一早就毀了,如此一來,便可以安生過活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司空念緊緊的閉上眼睛,眼角溢出一抹晶瑩,她并不去擦拭,而是抬起握著簪子的那只手狠狠的朝自己的臉劃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不知有什么東西打在了她的手腕上,手勁兒一松,簪子尖銳的頂端便偏了方向,在下顎那里劃出了一道小小的紅痕,并沒有出血,不算嚴重,想來過兩日便會消了,但足可見她方才是下了狠心要自毀容貌的。

容凌飛身下馬,快步走了過來。

他一臉怒色,大手攥住她的手腕粗暴的將她拉了起來:“你做什么?!不要命了嗎?”

司空念沒想到他會去而復返,怔怔道:“王爺?您怎么……”

“我怎么回來了?”容凌揚眉,眼底翻涌著怒氣:“我不回來難道任由你自己在這尋死嗎?”

燕書也說:“司空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和王爺說,實在不必輕生啊。”

燕棋也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這下司空念就更懵了。

她看了看說話的燕書和燕棋,最后又將目光落回到容凌的身上,茫然的搖頭道:“我……我沒有要輕生啊……”

他們哪只眼睛看到她要尋死了?

恰恰相反,她就是為了要更好的活著才會如此。

容凌低頭掃了一眼她手里還攥著的簪子,意思不言而喻。

司空念恍然,連忙解釋:“啊,這不是要尋死,是……”

說著,她又忽然語塞。

默然片刻,她方才繼續說道:“只身在外,越不引人注目越安全,但頂著這張臉,也許會有麻煩,而我沒有自保的能力。”

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容凌目光沉沉,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所以你打算自毀容貌?”

司空念垂眸,她雖然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否認,算是默認了容凌的猜測。

燕書糾結著一張臉,忍不住寬慰她說:“姑娘何必這么悲觀呢,你可知你這張臉可是像……”

“咳。”容凌冷冷的瞥了燕書一眼,止住了他后面將要說出口的話。

他仍有些摸不準面前之人的脾性,倘若讓她知道她與當今的太子妃有幾分相似,萬一因此生出什么不該有的念頭該怎么辦?

所以,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且先隨我走吧,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妥當的去處。”

知道容凌言出必行,司空念先是一喜,可隨即笑容卻又僵在了臉上,她遲疑道:“多謝王爺一番好意,可是……我已經麻煩您許多了……”

“可你之前不是還說要入王府為奴為婢嗎?”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了?”

“我提出想入王府為仆,前提是您府上也剛好缺人,既然用誰都是用,那我何不為自己爭取一個安穩過活的機會呢?但像如今這般,您要另行安頓我,少不得要欠別人人情,這就麻煩了。”

聽她說的頭頭是道的,容凌緩緩點頭:“也就是說,你就是一門心思想入本王的府邸?”

司空念:“……”她幾時說自己是這個意思了?

她總覺得這位王爺比較喜歡隨意揣測人心,于是她也不說了,抿緊了唇瓣不再開口。

其實容凌方才那話也不過是在逗她,并非真的將她想的那么市儈,但他也懶得解釋就是了。

一把將人拉過,容凌二話不說將她抱到了馬上,載她同路而行。

司空念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兒,不過未免他又將她往歪里想,她也沒有問。

直到他們一行人將要步入柳州城,她頓時猶如驚弓之鳥一般,雙手無助的拉住了容凌的手臂:“為什么帶我來這兒?!”

容凌覺得她的反應很奇怪:“你怎么了?”

“不要進城!我們趕快離開這兒!”她望著容凌,眼中充滿了乞求。

如此,倒愈發讓容凌好奇,城里究竟有什么,竟讓她避之有如洪水猛獸?

靜靜的注視著懷中的女子,容凌平靜的說:“我們趕了大半天的路,柳州是最近的一個落腳地,不歇歇明日怎么動身?”

一句話,說的司空念啞口無言。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踏足這里了。

無奈之下,她退而求次道:“那你們去城內安歇,我在城外等你們。”

容凌瞇了瞇眼睛,眼底透著打量:“你在怕什么?”

“我……”

司空念正欲開口回答,可才說了一個“我”字,后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一道粗礪粗氣的男音給打斷了。

“念兒?你不是去了許州嗎?怎么會在這兒?!”

容凌聞聲望去,就見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不遠處,不確定的望著馬上的司空念。

而司空念甚至無需看向對方,在聽到對方聲音的那一刻,她整個人就僵住了。

因為她和容凌共乘一騎,她坐在容凌前面,容凌拉著韁繩的時候便相當于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中,因此對于她的反應能夠第一時間捕捉到。

眸光沉了沉,他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燕書眼觀鼻鼻觀心,明白自家王爺的意思,于是和燕棋一左一右策馬擋在了他們的前面,朝那名男子問道:“你是何人?”

“誒!我是她爹啊!”司空勖指著馬上的司空念說道。

聞言,燕書和燕棋不約而同的看向容凌,無聲的等待他下一步的吩咐。

感覺到拉著自己胳膊的手越來越用力,容凌垂眸看著面前幾乎將自己縮成一團的女子,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壓低聲音開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他當真是你爹嗎?”

“……讓我走,我不想見到他!”司空念連說話的聲音都不再自然了,似乎是太過緊張,仔細聽的話,還會察覺到其中隱隱透出的一絲恐懼。

而且她說“讓我走”,甚至不是“帶我走”,似乎已經確定了容凌不會幫她。

倘若說在此之前容凌曾不止一次懷疑過司空念對自己身世的說辭,那么此刻,他倒是不再懷疑了,因為她對那個她所謂的爹的恐懼是真實的,演不出來,這點分辨的能力他還是有的。

目光緊緊鎖住她的,容凌忽然伸出手,堅定的握住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

司空念猛的抬眸看向他。

他定定的回視,眼神堅韌,讓人不自覺的也鎮定了下來。

手指微攏,他輕聲道:“相信我,嗯?”

司空念眼睛紅紅的,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可她拼命忍著,最終還是選擇了聽他的話。

他們下了馬,司空念卻一直站在容凌身后,手也一直緊緊拉著他的,大庭廣眾之下,竟連男女大防一時也顧不得了。

看出她心底的排斥,容凌也體貼的護

著她,然后才一步步朝司空勖走了過去。

司空勖立刻就要上前來拉扯司空念,但卻被燕書和燕棋眼疾手快的給擋住了,他見對方這架勢不像是好惹的,便不敢再冒然動作,只朝著司空念叫嚷道:“念兒!我是你爹啊!”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連爹也不認了呢?”

“再說,你不是在許州嗎?怎么回到柳州來了?”想到什么,司空勖的神情立刻就變的兇狠無比:“你私自從許州逃回來了?!”

“這個作孽的小畜生!你冒然回來,人家若是來家里尋人,豈不是要管我們要回銀子!”

“作死的小蹄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一句又一句難聽且刺耳的話從司空勖的口中說出,一句不落的進了司空念的耳朵里,她安靜的聽著,默默落淚。

直到耳邊穿來一陣溫熱柔軟的觸感。

是容凌,用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隔絕了那些冷酷狠絕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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