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眨眼陽春三月。
“最后一滴血，渡還是不渡，你自己來決定。”
九滴血渡完，呂夫人還是老樣子，沒有絲毫變化，連血液的流轉的速度都沒沒一絲加速。
呂序趴在棺槨邊，眼里帶著一絲笑意道：“當然要渡，終歸得有個結果，渡完最后一滴血，我們一家三口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擠出最后一滴血，呂序也虛弱地趴在棺槨上。
天韻尊者也是無奈，過來喂了她一顆丹藥道：“好好休息，等你醒來就能看到結果。”
呂序咽下丹藥疲憊地閉上眼睛，雖然每天都在服食丹藥，但效果遠不能填滿失去精血的空缺，失去十滴精血，相當于普通人失去一半的血液。
“你去睡吧。”
“弟子想看看，娘親能不能醒來。”
面對呂序的執拗，天韻尊者道：“這滴血得半個月才能吸收完，先回去睡吧。”
呂序沒有回答，疲憊讓她不可抗拒經陷入鉗睡，天韻尊者把她抱到旁邊的搖椅里，把斗篷蓋在她身上，想起那個已經湮滅在歷史里的皇朝，以及淡薄到可以忽略的親情。
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嘆息，天韻尊者驚訝地回過頭，棺槨里的女子并沒有復蘇，但明明聽到了一聲嘆息。
從靈氣瀑布后飄出一名女子，跟她一樣皆長發如雪，臉上戴著一張金色面具，天韻尊者還震驚得說不出話，女子已經走到搖椅前，望著沉睡中的呂序，還蹲下來聞了聞。
“還真有人煉制成功了，可惜藥力已失去大半，再也無法助人成仙。”
驚嘆的語氣讓人感到震驚，天韻尊者回過神恭恭敬敬道：“師尊，回夢神丹不是起死回生，怎么成了助人成仙。”
師尊梵樂圣人真的出關，天韻尊者除了驚喜還多了一絲希望，無法復活呂夫人最少能只住呂序，不至于讓她醒來后境界大跌，回去后也不至于讓人察覺她不對勁。
梵樂圣人望著天韻尊者端詳了一會兒，驚訝道：“是小韻兒呀，想不到為師神游一段時間，你都到大乘境，為師當年果然沒有看錯你。”
這聲小韻兒，把天韻尊者叫得一哆嗦道：“您都游神一千多年，弟子到大乘境也不稀奇。”
梵樂圣人淡然地哦一聲，伸手撫著呂序精致的小臉道：“回夢神丹想要救人只有先成仙，用仙血才能起作用，而不是現在直接渡血。”
“原來如此。”天韻尊者想一下又道：“弟子還有一事請教。”
“小韻兒何事要請教為師？”梵樂圣人調戲似的問，天韻尊者深吸一口氣道：“回師尊，弟子百年前偶然在一地察覺到您的氣息，最近發現那隱藏著不少強大的存在，不知道師尊可知這地的來歷。”
“百年前……”梵樂圣人想一下道：“哦想起了，為師神游時確實經過那樣的一個地方，還有無數藍色火焰游離。”
“師尊真的去過那個地方！”天韻尊者驚喜道：“下面到底是什么東西，是活了無盡歲月的妖獸，還是天外來客？”
“天外來客。”梵樂圣人道：“誰說的？‘
“這個小丫頭說的。”天韻尊者恭恭敬敬道：“序兒會這么說，是因為她在一處古墓，發現了很多現代人類無數企及的科技文明，而她閉關歷世時曾經到過，一個科技文明高度發展的世界。”
“什么是科技文明？”梵樂圣人淡然問。
“弟子也說不清楚，師尊若是沒有別的安排，不如親自過去瞧瞧。”
天韻尊者馬上發出邀請，知道無法復活呂夫人，留下來已經沒有意義，不如帶著丫頭一起回南離。
梵樂圣人掃一眼自己的徒弟，把她的小心思看得明明白白，笑道：“沒有什么為師感興趣的東西。”
天韻尊者心臟一顫道：“大羅仙門在南離也有分支，更難得的是慕陽、丹華兩位師兄，以及天玄師弟都在，豈外弟子還發現有一個小輩，戴著跟師尊同樣材質的面具。”
“跟為師同樣的面具？”梵樂圣人想一下道：“倒有些意思，去瞧瞧吧。”
“序兒恐怕還得昏睡兩天，師尊不如休息兩天再動身。”天韻尊者低聲建議道：“還有天玄師弟的弟子送來的食物，弟子嘗過味道非常不錯，師尊可要品嘗。”
“以你的修為早該辟谷了，吸取靈氣即可，為何還要進食？”
“因為好吃呀！”天韻尊者不假思索回答：“小丫頭說入紅塵一遭，有助于修行，弟子覺得此話不錯。”
“還有這樣的說法。”梵樂圣人看一眼呂序，天韻尊者淡然道：“打坐練功閉關修的是軀體，經歷紅塵修的是心性，經歷過人性的磨煉，修道之路才會走得更加堅定。”
“你是收個了徒弟還是拜了個師。”梵樂圣人冷冷譏諷一句。
“互相學習罷。”天韻尊者淡然道：“長年閉關修行，讓我們漸漸失去人類的情感，忘記修行的初衷。”
“弟子記得當初修行是為了向仙修界證明，即便是獨靈脈也能走到跟三靈脈一樣的高度。”天韻尊者看著梵樂圣人淡然笑問道：“師尊還記得，當初為何走上修行之路嗎？”
“為何走上修行之路……”梵樂圣人回憶一下道：“太久遠了，為師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初衷。”
“那就是紅塵中走一遭。”天韻尊者不假思索道：“體驗一下普通的人生活，看看他們的喜怒哀樂，或許師尊就會想起往事，找回修行的初衷。”
“一千多年沒見，小韻兒可比從前會說話。”梵樂圣人戳一下天韻尊者的額頭道：“你去取些美食來吧。”
“請師尊稍等片刻。”天韻尊者轉身離開洞府。
梵樂圣人上下打量著呂序，抬手在她眉心上一點，片刻把收回手道：“極品靈脈、天生道體、特殊血脈，怪不得你會被煉制成丹藥，不，應該說是有人要造仙。”
轉身看向棺槨里面的呂夫人，同樣是特殊血脈、極品靈脈，怪不得能承受神丹之力。
“他們是什么關系？”聽到腳步聲，梵樂圣人淡然問。
“他們母女。”天韻尊者提著集合進來道：“呂夫人已經去世十一年，孩子的父親一直在想辦法讓妻子復活。”
“是不錯的苗子，可惜死得太早了。”梵樂圣人有些惋惜，天韻尊者拈了個訣道：“南離有一半以上的人擁有靈脈，師尊不必為一個人的死去感到惋惜。”
“她不樣。”梵樂圣人道：“她身上流向著特殊血脈。”
“特殊血脈，但作用也就是傳承。”天韻尊者淡淡解釋道：“他們能通過血脈，把所學所知傳承給后代。”
“這是仙才具有的能力。”梵樂圣人若有所思道：“你說南離一半以上人都擁有靈脈，莫非南離國出現了圣靈體？”
“如師尊所說，南離確實出現了圣靈體。”到了這個時候，天韻尊者也不好隱瞞。
“那本尊非得過去瞧瞧不可。”梵樂圣人笑笑道：“去見見為師的同類，看看能不能找到，無法渡劫飛升的原因。”
“弟子這些年游歷四海九洲，去過不少古跡卻有沒什么發現。”天韻尊者無奈道：“時間湮滅了很多東西，很多東西都已經無從考究，還是沒有幫到師尊，但是小丫頭可能會辦法。”
“這小丫頭才多大，能懂什么呀！”梵樂圣人不以為然。
“序兒懂得可多了。”天韻尊者淡淡道：“你相不相信她做出來的東西，能做滅掉數萬里之遙的家族。”
“南離的情況早就暴露，各方勢力遲遲沒動手，就是畏懼南離的這種武器。”天韻尊者淡淡道：“而這種武器最早制造者是呂夫人，呂序在這個基礎上進行了改進，再加上仙法的輔助，能攻擊天下每一個角落。”
“想不到那些臭蟲也會遇上克星。”梵樂圣人不由多看兩眼呂序道：“方才為師探過的她識海，并沒有找到你說的這部分內容。”
天韻尊者淡淡道：“序兒有雙魂癥，兩個靈魂的記憶好像無法共享。”
“這病不能治嗎？”梵樂圣人問。
“是心病。”
天韻尊者淡淡道：“弟子相信序兒能戰勝自己。”
梵樂圣人道：“知道，她很堅強，為師挺欣賞這孩子，就是太過重感情。”
“兩個靈魂雖然都自愿渡血，理由卻是天差地別。”天韻尊者淡淡道：“一個真心想復活母親，一個是盡人事讓自己的父親死心，接受人死不能復生的事實。”
“確實是個很有意思的小丫頭。”
“在序兒的世界里，一切都應該能用科學來解釋。”
天韻尊者把飯菜擺好，面帶笑容道：“師尊，我們邊吃邊聊，或許您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為師相當期待。”梵樂走過來坐下，望著桌上的飯菜道：“你們的日子是不是過得太精致？”
“呂序是南離右相的獨苗苗，吃穿用度可以跟公主媲美。”天韻尊者笑笑道：“在離開南離之前，過的都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是個不折不扣的千金大小姐。”
“所以你是沾了她的光。”
“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