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蒼將人輕輕放在床上,又細心的替她蓋好絲綢薄被,初夏雖然炎熱,但是夏夜還是清涼如水,以清歡如此不安分的性格,他很怕她著涼,剛替她蓋好被子卻聽到清歡半瞇著眼睛似夢囈般呢喃,
“原來又是你啊,你究竟是誰……我很想你……”
聽到這里,白蒼本來緊皺的眉頭不自覺的松開了,嘴角浮上一抹笑意,不禁想起上一世自己還只是一只普通老虎尚未修道成白虎仙君的時候,那時清歡不似現在好命,她只是竹青村一名普通農戶的女兒,每天背著竹簍上山采藥,那時他第一次渡劫失敗,被雷劈的滿身是傷,旁人看到受傷的老虎都會逃跑甚至喊人來獵殺,只有她躊躇了半刻看他昏迷不醒,徑自拿了草藥來替他包扎,完全不顧那時傾盆大雨,那時的她也不如現在好看,透過雨幕,他隱約看到她肌膚黝黑,長相普通,只有一雙如現在一般幽藍如湖的眼睛,為了等到她這一世,他究竟等了多久呢,他自己也數不清多少年,只是曾經擁有,再見到她看似波瀾不驚,心中卻是風起云涌。
“素景”他終究還是輕喚出心中飽含至今的名字。
清歡卻沒有反應,只是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他用手輕輕的摸了摸她因醉酒而緋紅的小臉,一雙清冷的眸子透出前所未有的暖意。
第二天,太陽透過紗窗照進了房內,也照到了床上未醒的美人身上。清歡只覺得身上一陣暖意,半睜著眼睛看了看才知已經是日上三竿,打了個哈欠,才迷迷糊糊的醒來,一頭烏黑的青絲散亂床間,看了看自己身上緊蓋的薄被,她使勁拍了拍腦袋不禁又臉紅了,昨天好像又夢見了之前的男子,這次居然夢到他抱自己回房,又是一場春夢嗎?她撫上自己的臉,似乎還能感受到那人手上微冷的溫度。
她坐在鏡前梳妝,墨發輕綰成一個美人髻,斜插兩支琺瑯瑪瑙雨花簪。只著了一條象牙色絲綢裙勾勒出曼妙身姿,手中依舊執一柄白玉園扇。
等她閑步跨進庭院時,卻看到翠縷嗔怒的看著她,一身青色衣裙,秀發挽成一個單螺,一見到她便橫眉倒豎。
“小姐睡得真真香甜,昨兒晚上回房了卻不喊我,害我在石桌上睡到半夜被凍的一個激靈才醒來”
清歡猛的一愣,昨天難道是自己回的房,怎么自己完全沒有印象,莫非真的是有人抱自己回房,那會是誰呢?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清歡若有所思的看向翠縷,嘴中只念叨著“果真確有其人嗎……”
翠縷只當她家小姐沒睡醒夢征了,也沒當回事,只徑自去廚房討了些醒酒的茶來喝。
這時門下卻有人來報,管家急匆匆的趕來稟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小姐,是下人失責,昨夜你圈養的白虎一夜未歸,今日小的派人尋了半日都不見其蹤影,這虎往日里喜歡在園中溜達,晚上自己會回房,因此我們都沒有特別留心,哪知從昨夜開始就不見其蹤影,小姐你說這可怎么辦?”
清歡心里咯噔一下,這虎通體雪白,體型尚小,要是再被別有用心的人抓去販賣可怎么辦,頓時覺得心急如焚,只打發了管家下去,自己回房戴了頭罩就忙不迭的出去尋去了。
“白蒼”清歡一路循著庭院外的湖堤尋找,此時已接近晌午,天氣越發炎熱,清歡怕是那虎干渴去湖邊喝水,卻沒見到半分蹤影,再往前走便是熱鬧的住宅街區,魚龍混雜,清歡也少有進入,但是為了尋虎,她便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白蒼”她一般呼喊著,一邊擠過擁擠的人流,街道兩邊都是叫賣的小販,茶館,酒肆車來人往,讓少有接觸人煙的她心中慌張不已,一不留神撞到了前面一個穿著赤黃花紋金絲鑲邊錦緞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侍從眾多,一看就是京城紈绔子弟。
“你長沒長眼睛?敢撞本大爺,不想活了?”男子一把抓住清歡的胳膊,看她大夏天還戴著頭罩古里古怪的樣子,更加怒從心起,一把將她的頭罩掀開。
“啊!”清歡發出一聲驚呼,一頭青絲傾瀉而下,一雙幽藍的眼睛因為憤怒透出詭異的藍綠色。
黃裳男子一看卻深吸了一口氣,雖然訝異于她一雙幽藍的瞳孔,但見她容貌絕美,烏發紅唇,一裘象牙色絲綢更襯的膚如白雪,身姿曼妙,不免心猿意馬。
“喲,原來是我看花了眼,原來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真是不好意思,不如跟我回府做我的小老婆,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說罷,那小霸王居然伸手來拉清歡,清歡從小遠離人煙,哪里見過這種人,心中不禁厭惡又害怕,但還是強裝著鎮定說
“請這位公子自重,不小心撞到你我向你道歉,請不要動手動腳”
清歡狠狠地甩開男子的手,又看圍觀的人漸多,忙又撿起頭罩戴上,剛想離開,又被阻攔
“小美人,不要著急走,先陪哥哥玩會兒吧”小霸王熏心依舊不依不饒的過來拉扯。
“我有要緊的事,還請公子放行”清歡強忍著憤怒,依舊禮貌。
那小霸王卻充耳不聞,甚至得寸進尺的想抱清歡,一張嘴更是直往清歡臉上湊,想要偷香。
“啪”清歡忍不住一巴掌狠狠地沖那張丑惡的臉上扇過去,圍觀的人雖然指指點點卻始終沒有幫忙,小霸王橫行霸道人強搶民女早已見怪不怪,奈何他人多勢眾想幫也沒有膽量。
黃裳男子一愣,瞬間火冒三丈,從來沒有人敢打他,這次居然是一個小丫頭片子打了他耳光,而且還是當眾,這讓他臉面何存?
“來人,把她按住帶回府”只一聲吩咐,他帶的好幾個家丁便都過來圍住清歡。
清歡心里咯噔一下,這下麻煩了,她從來沒習過武,今天又是急急忙忙一個人出來,勢單力薄,如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