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九王爺默然將酒接過,又望著白蒼淡然道“這位兄臺有禮了”,便將酒一飲而盡,實則內心已是風起云涌。
也許是察覺到了他們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年輕的皇帝主動出聲向眾人道“今日一聚也是緣分,朕甚為開懷,大家不必拘謹,只當朕是個普通人罷”
“皇上有禮了”清歡主動執起酒杯敬了一杯,語氣從容淡定。
蝶玉見九王就坐在她的對面,又見九王緊盯著她瞧,以為他記起了那日聚會上的一面之緣,不禁臉紅心熱,哪知九王只是緊蹙著眉頭發呆罷了。
“但見這位姑娘一雙藍眸,甚是獨特,敢問姑娘芳名?”軒轅裴見清歡一雙藍色眼睛甚是晶瑩,又長得清麗與宮中女子極為不同,不禁出口相問,一旁的白蒼見狀只捂著嘴清咳了幾聲,他的人也敢打主意?
“民女陳清歡”清歡低頭回答,其實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桌上的滿漢全席上面,就等著皇帝下令動筷。
白蒼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卻是緊盯著桌上的美食,不禁啞然失笑,忙出聲道“今日一席是我請皇上和王爺,大家不必愣著,快快動筷吧”說罷,一個龍須鳳爪已經落到了清歡碗里,清歡感激的朝他笑笑。
當下便是杯籌交錯,凝結的氣氛被打破,店家忙出來陪笑,又喚了歌姬出來奏樂,好不熱鬧。
此時噬月心中猶在想著萬一這人當眾在皇上面前把自己的身份識破怎么辦,心中不由緊張,將手中的酒杯握的死緊。卻見對面一個淺笑吟吟的美麗女子主動執了杯酒敬他“小女肖蝶玉,今日得見九王,實乃三生有幸”說罷緋紅了半張臉,噬月什么樣的美女沒見過,傾慕他的更是數不勝數,當下便沒放在心底,只淡然一笑道“同幸同幸”緊握著酒杯的手依然沒有絲毫放松。
“素來聽聞九王爺氣度不凡,英勇善戰,今日一見,果非浪得虛名”但見白蒼突然出聲,嚇得噬月渾身一震,“謬贊,謬贊”噬月表面上有禮的回答,實則咬了牙偷附在白蒼耳旁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要是敢攪了本王的好事,本王絕對饒不了你!”
白蒼聽了他這惡狠狠的威脅卻渾然不在意,就憑你這修行僅僅兩百年的山中野狼就想威脅本仙君?當下便輕飄飄的回了他一句“我白蒼素來率性而為,你要是敢惹毛我,我也無法保證自己會做出什么來”
“你……”噬月一口銀牙幾欲咬碎,手上青筋暴露,身上始終圍繞的黑氣愈演愈烈,身為野獸的沖動讓他幾欲幻出原型與他廝咬一番,但是身為王室九王爺的風度又讓他只能盡力維持人樣,只一雙眼睛越發透出刺骨的寒意。
“來,白羽,吃雞腿兒”但見清歡夾了一個御膳烤雞腿放在白蒼碗里,當下就見劍拔弩張的氣氛蕩然無存,白蒼已然開心的夾著雞腿吃了起來,全然沒了剛才冷森森的樣子,噬月心中不禁畫了無數條黑線。
“姑娘可有入宮的想法?”這邊皇帝軒轅裴依舊不依不饒的纏著清歡說話。
“無”簡簡單單一個字卻傷透了年輕皇帝的心,掏出小手絹抹著眼淚。
蝶玉依舊緊盯著九王爺瞧,九王爺感受到她熾熱的視線未免有些渾身不自在,一向邪魅的臉上多了幾絲緋意。
眾人心懷鬼胎的吃完了這頓飯,好在相安無事,皇上覺得他們雖為普通百姓但是頗為有意思,還想留宿他們,卻被他們婉聲拒絕了,今日能與皇帝用膳已是榮幸至極,哪里還愿意留宿。
出了酒樓,蝶玉依舊沉浸在剛才九王的翩然一笑中,清歡摸著吃的圓滾滾的肚子心滿意足,又主動對白羽道“多謝公子今日請宴”,白蒼爽朗一笑道“你我之間還拘謹什么,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小姐應當將我當成友人罷”。
清歡不禁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幾次三番的出手相救又翩然相邀,實在是難得的豪邁之人。
“那在下就不多叨擾了,還望兩位小姐平安回府,珍重”說罷執了玉扇大步離去,清歡心中想這人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反倒透出幾分趣意來。
另一邊,隨著白蒼翩然離去的身影卻有一道暗色身影,悄然緊跟著他。
白蒼疾速的行走著,眼看他就要隨著疾風化作一只猛虎,卻見他猛然停頓了下來,朗聲道“九王爺一路跟隨,有何貴干?”語罷,一身黑衣的九王爺從暗處閃身而出,薄唇勾起抹噬血的冷笑。
“你我之間就不必客套了,你明知我是黑狼,我亦知你是猛虎”
“哦,那又如何?”白蒼淡然反問,薄唇淺揚,嘴角的尖利虎牙在黑暗中透出瑩瑩的光。
“你踏入人間所為何事?是尋榮華富貴還是極品美女?”噬月聲音壓低了問,只倏忽一閃,又來到了白蒼身邊,用誘惑的聲音道“不如你我齊心協力將這人間鬧個天翻地覆,遍嘗山珍海味,享盡奢華富貴,如何?”
“哈哈哈哈!”但見白蒼突然一陣狂笑,白色的衣袂在夜風中颯颯作響,半響方才迎上噬月的眸子“真不想你是個如此粗俗不堪的蠢物,本仙君云游四方,什么樣的榮華不曾見過,你一心惦念人間富貴,卻不見那高樓起,樓又塌,我僅在此忠告,平淡方知真味!”
噬月心中陳思良久,不解起意,剛欲相問,卻哪里還見白蒼的影子?僅見一輪圓月,懸掛高空。
清歡告別了蝶玉,方回到府中,夜色已然靜默,翠縷等人都已睡下,她卻沒有先踏入自己的房中,反而先一步去了豢養白蒼的小別閣,她知道自己一日未歸,心中不禁擔心白蒼是否再次異變驚嚇到其他人,好在當她輕輕推開門一瞧,見到白蒼已經蜷成一團閉著眼睛入了眠,方才安心帶上了門。
殊不知在她走后,身后的白虎已經悄然睜開眼睛,一雙藍色的虎目緊盯著她良久,本不想為任何東西束縛,最終卻還是為了她入了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