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正坐在溫暖的火爐前給懷中的小太子喂著母乳,旁邊女官沐兒正低聲在王后耳邊說著什么,王后倒也隨和,時不時的“噗哧”一笑,又或者與沐兒調侃兩句,沐兒笑的連眼睛都彎成了新月,兩人相處的甚是融洽。全文字閱讀
突然,外面響起了一陣吵鬧聲,王后與沐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狐疑,王后干脆起身把小太子遞給了沐兒,擦了擦奶頭上遺留下的乳汁,隨后便將它塞進衣服,裹上了一件絨毛大衣。
做完這一切,房門頓時“嘭”地一聲被人推開,王后冷冷地注視著推開房門這人,不滿道:“李允,你可不是那種沒有禮貌的人啊!”
經過一夜的恢復,李允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包扎傷口的繃帶之下,鮮血也已經結疤,但他表情卻顯得有些著急,甚至是略帶憤怒,不過,他看了一眼房中俏生生站著抱著太子的沐兒,收斂了一下自己的語氣:“王后陛下,我聽說了一點事情,想要前來找你求證。”
王后給沐兒使了一個眼色,沐兒便抱著小太子躲去了屏風后面。
李允看了一眼溫暖的火爐,感覺里面燃燒木柴的“噼啪聲”尤為刺耳,不等王后開口,他就已經忍不住說道:“王后陛下。今早我聽議會那幫人說你居然把王三才派去當炮灰了?”
“沒錯,這是我個人與他之間的約定。”王后挑眉,語氣有些發沖:“不知道你是有什么看法?”
李允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對,嘆氣道:“抱歉,王后陛下,我只是想說,你這樣對王三才來說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了?”
“不公平?”王后意有所指。
李允沒有多做考慮,就說道:“王后陛下,他昨天可是剛救了你和太子,轉眼你居然就派他去帶著一幫人去送死了。我也知道依他的實力肯定不會有什么危險。但這完全是一個態度問題,每一個先天強者可都有他自己的自尊與榮耀,你把他當炮灰用,難道你就不怕他對咱們李國心生不滿么?”
王后沒有回答他的疑惑。而是反問道:“那你知道我跟他之間是有什么約定么?”
被王后這么一問。李允的語氣反而更為暴躁了:“我就是因為知道才會來找王后陛下的!王后陛下可別忘了。白家……”
“住嘴!”王后厲聲打斷他:“我如何安排自然有我的目的!”
李允收斂了一下語氣,但還是掩飾不住其中的怒火:“你這么做就不怕惹怒王三才么?!”
王后幾乎是帶著指責的語氣道:“李允,請注意。我與王三才之間約定的考核只是單純的作為我能信任他的考核。”
“就怕他可不這么像王后陛下一樣單純的認為。”李允的語氣帶著幾分諷刺:“王后陛下,我們可不能在王三才身上損失先天強者。”
“他不是那種人。”王后的語氣很肯定:“昨天與他交談那些,足以看得出他不是不受信譽毫無原則的人,他有恩于我,卻并沒因此索要任何的好處和特權,就足以看得出他的人格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卑劣。”
“好,我卑劣。”李允冷笑兩聲:“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后見他這番摸樣,有些不忍:“李允,你別這樣好嗎?”
李允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心中涌上來的情緒:“王后陛下,希望您的決策正確,您可別忘了,您的一個決策足以影響您背后的整個王國。”
丟下這句話,李允當即轉身出門。
王后追了一步:“我什么時候讓你們還有議會失望過?”
“是沒有。”遠處傳來李允嘆息的聲音:“但這次,我們至少也要暗中備戰了。”
轉眼就已經接近了黃昏,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司馬副尉坐在地面上讓空中的大雪隨意灑在自己身上,面無表情。
他的前面是一堆篝火,而周圍也是成隊成隊的皮甲士兵,還有一些零散的馬兒,要是用心去數,就知道肯定不夠三十匹。
士兵們的表情木然,他們都知道自己再過不久就要死了,他們從昨天晚上奉命提前來到這里勘察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種結果了,司馬副尉望著神情麻木的士兵們,不禁頗為頭疼地看了對面正盤坐在地閉著眼睛的王三才。
王三才自從早上來到這里,就一直閉眼坐著,除了中午時不知道從哪里弄出一大堆食物填飽了二百余人的肚子外,他幾乎從未睜開過雙眼。
“副尉大人,吃一點吧,咱們總不能做餓死鬼不是么?”一個士兵拿著一串烤好的馬肉勉強笑著遞給司馬副尉。
司馬副尉麻木地搖頭道:“我不吃凍死的馬肉,你給其他人分分吧,讓兄弟們都能在死前暖和暖和。”
司馬副尉說這話的同時,望著三匹今天凌晨被凍死的馬兒的骨架,臉上浮起了幾分抵觸。
這士兵還是堅持把熱烘烘的馬肉遞給司馬副尉:“副尉大人,您今天一早就趕來陪著弟兄們,弟兄們都非常感動,弟兄們都發誓絕對不能讓您做條餓死鬼,可是咱們這里真的沒有其他能吃的了,您就將就將就吧。”
鬼才他媽的想來這么早呢!
司馬副尉心底咒罵一聲,但表面上可絕對不能把這話給說出來,只聽他淡淡道:“我司馬匡這一生從不將就,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拿走!”
士兵緊咬嘴唇,卻只能把捧著馬肉的手縮了回去,由衷道:“副尉大人,您嚴格律己忠于王國的這一生,子民們一定都會記住您的!”
司馬副尉隨口回道:“他們也都會記住你們的。”
但心里想說的卻是:我他媽的才不想讓他們記住我呢。
士兵見罷,只能搖頭嘆息著站起身來,捧著馬肉徐徐走到了別處,分給了他的同伴。
“大雪皚皚,寒風瑟瑟,二百余人盡心寒。”司馬副尉喃喃地望著天空,語氣中頗有一股“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看不出來,像司馬副尉如此粗獷的人,竟能作出如此佳句啊。”王三才忽然睜開了雙眼,隨即站起身來。
司馬副尉知道生命將走到了盡頭,也沒有了對王三才的不滿和抱怨,無比嘆息,甚至是自嘲笑道:“這又能有何用?”
王三才沒有理會他的感慨,忽然神情一凜,語氣嚴肅道:“司馬副尉,叫他們準備準備吧,敵人就快要來了。”
仿佛正應了王三才的話,在他話音落下的這一刻,地面忽然就輕微的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