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林一看公文上的名字,原來自己和楊冬軍指定的鹽茶所、鐵冶所、稅課司的頭兒一個不留地被李衛換了。
“砰!”地一聲,他氣得把茶杯摔在地上,渾身哆嗦。
“大人……”曹輝想機會又來了,連忙討好地上前扶住他。
“不批,一個都不批。”康林坐定,氣得把公文扔在地上。
“好!一定按大人的意思辦!”楊冬軍可高興了,連聲道好。
陳二虎也高興地蹲下身來拾茶杯的碎片。
“那狗賊居然敢強行將楊大人小姨子軟禁府中,實乃濫用職權,假公濟私,強搶民女。其罪可誅!”曹輝咬牙切齒,仿佛自己的妻女被李衛霸占了。
“這狗賊無法無天,草管人命。大人,他還將編外稅吏全清掉了。”虎二虎從撿起公文道。
“稟大人,柳風知縣李衛親押稅銀,在府衙門口等候大人驗稅。”此時,一名衙役跑入康府稟報。
“大人,咱們扣下他,馬上處死他。”楊冬軍惡狠狠地道。
“你是刑部尚書嗎?你有權扣他嗎?”康林氣呼呼地道,拂袖離座,急急趕往府衙。
他雖然心里也恨李衛,但難以找到借口和罪名。
李衛派人送來的公文還挾著付正濤、楊秀林、宋浩等人口供,付正濤的死證據十足,連民工都簽名畫押了,根本無縫可擊。
“走啊!?”楊冬軍連忙陳二虎一班人跟上康林。
“大人,不如稱磅的時候,讓楊大人稱少些,然后咱就說李衛貪污稅銀,把他拿下。”曹輝計上心來,追上康林道。
“師爺好計策,待事情告一段落,本府薦舉你到某個縣衙作主官。”康林一想,這也是一條計策。
“好啊!走,咱們治死那狗雜種。”楊冬軍隨即領著曹輝等人前往府衙大門口,又讓安排衙役去弄秤。
“李大人,辛苦了。堂堂縣令,竟親自押運稅銀,精神可嘉!”楊冬軍走到府衙門前,皮笑肉不笑地向李衛打招呼。
“喲,楊大人好,下官給大人請安。”李衛連忙躬身行禮,又拱手對康林道:“康大人身子可好?下官十分掂念。”
“呵呵……好好,李大人少年英雄,親自押銀,想來一路上無人敢惹稅銀吧?”康林連忙回禮道。
“呵呵……謝謝大人關心,一路還算平靜無事。這都是大人治理的好啊,改日李衛回京,定要向皇上如實稟報大人功績。”李衛軟語挾硬,意讓他別忘了自己有后臺。
“哈哈……本官聽說過楊大人講柳風治理的甚好,百姓都喊李衛是青天,康某卻無這等本事。”康林一聽,還真在心里打了個鼓,預感到修理李衛不是一件易事。
曹輝雙目血紅,狠不得馬上殺了李衛。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只是時候未到。”李衛不想惹是生非,強忍心中怒火
曹輝手撫劍柄,卻不敢出手,氣得臉形都歪了。
“李大人,請護稅銀進府衙側堂過稱、驗銀。”此時,楊冬軍過來招呼。
“好。”李衛揮手讓虎大彪等人推銀車進去,親自跟進。
“調低了多少?”康林低聲問楊冬軍。
“約五千兩。”楊冬軍看李衛走在前面,低聲道。
“夠治他死罪了。”康林得意地笑了。
一群人緊隨著走進府衙側堂。
十余箱子在過稱。
“第一箱四千五百兩兩,驗證,真銀。”驗銀的人喊道,關洪在一旁記賬。
“第二箱四千五百兩兩,驗證,真銀。”
“大人,此秤不準,咱們來的時候。”錢緊看出秤有些名堂,低聲道。
“陳大彪,讓他們別驗了。本官把銀子親押成都去驗,反正還不到交稅銀時候。”李衛一聽,冒火了,這分明就要整自己嘛。
“別驗了,李大人說了,送到林大人那里去驗好了,來的時候,咱們每箱還多裝一百兩,到你這里卻少了幾百兩?這不坑人嗎?”虎大彪發怒,領人從地稱上把稅銀搬了回來。
“李衛,你什么意思?拿林大人嚇唬本官啊?”康林一聽,也冒火了,質問李衛。
“本官只想討個公道。如果你覺得林大人不夠格,到吏部那里去一趟也行。”李衛手一揮。
康林一聽李衛提起吏部,不由一怔,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虎大彪,何明、錢緊等人馬上搬開銀子,重新裝車。
“你……李衛,你好大膽,送來稅銀又搬走,你這是公然盜取稅銀。”曹輝惡狠狠地攔著李衛。
“曹輝,這是柳風的稅銀,本官還沒交付,有權拉走,你連這個都不懂?”李衛哈哈一笑,絲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冷眼一瞥道:“你區區一個師爺,也敢在本官面前指手劃腳,滾開!”
曹輝雖然在康林面前得寵,但卻無官無權,氣的他滿臉通紅,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來人,李衛盜取稅銀,把他拿下。”楊冬軍氣得渾身發抖。
“哈哈……本官堂堂一方縣令,你說拿下就拿下嗎?不怕死的就上來試試,看本官不斬了他?再判他一個劫取柳風稅銀的罪名?”李衛哈哈大笑,又再軟語挾硬。
曹輝、楊冬軍、陳二虎與一干衙役圍上來,卻又不敢動手。
“干什么?”康林聽得不對勁,連忙從內堂走出來喝阻。
“回大人,下官在柳風縣衙稱足了稅銀過來,到此每箱卻少了一百兩。為避免有人對府衙閑言流語,下官想將稅銀送到成都過稱、驗銀,反正稅銀也是要解往督撫的,順便替大人分憂。”李衛搶身上前,對康林冷聲道。
“大人,明明這是狗……李知縣上繳的稅銀本不足稱……他這是誹謗本官。”楊冬軍一聽急了,連忙上前解釋。
“大人,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如另找一把稱來,讓本官與楊大人一起重新過稱、驗銀?或者一起督撫?”李衛冷冷地道。
“李衛,你什么意思?啊?拿林大人來壓本府嗎?”康林一聽李衛的話很不對勁,當即大喝一聲。
“下官來之前,就怕柳風的官稱與沐城的官稱有差別,所以稅銀裝箱的時候,下官特命手下拿縣衙的日常經費給每箱再加一百兩,又怕路上出什么差錯,還親自押運稅銀而來。來到沐城,就算不會多,至少也不會少,怎么到此一稱,每箱反差四百兩呢?”李衛也不與他急,慢條斯理地道。
“李衛,你血口噴人!是你貪污了稅銀,還敢說本官的稱不準?”楊冬天指著李衛罵道。
“諸位大人也別急,可另找稱來稱。要不?到督撫去稱也行。如果督撫不行,那到京城去稱,請八王爺、四皇子親自作證。箱子是沒有拆封的,府衙和縣衙共同派人看守押運。”李衛心平氣和地道。
“本府相信李大人。來人,將稅銀加貼本府封條,年底一并解往督撫衙門。”康林聽李衛提到“八王爺”,便有些頭痛。
他知道楊冬軍等人不敵李衛智計,如果真另找稱子來稱,或押往督撫去稱,那他的顏臉可丟大了。
“那請楊大人打回收條給下官。”李衛也不想爭,因為今年稅收是大豐收之年,也不在乎多繳一千兩銀子。
“打收條給李知縣。”康林朝楊冬軍喝了一句。
他知道李衛起疑,又怕李衛以楊冬軍不打收條為名,直接把稅銀解往督撫,那時每箱銀子一稱是足額或有多,那康林可下不了臺了。
事情傳到京城去,那皇上正整頓吏治,那還不把康林當典型給辦了,殺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