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于杰四人就結伴同來,說地方已經找了,如果易寒滿意,今日就能入住,這效率真的好的沒話說,昨晚剛剛提起的事情,只是用了一個早上的時間就辦好。
易寒隨著幾人來到城南,城南在金陵城的南面,這里多是富貴人家的聚集地,有好幾條街,四圍遠眺,里外的村莊盡落眼底,進入此地,極少見到普通百姓人家,隨處多可見華麗馬車經過。
從巷口入,來到中段,終于在一處宅院處停了下來,比起易寒剛剛瞧見的那些大宅,一扇不算大氣的門,屏門上匾額上寫著玉蘭居。
幾人夸過門進去,便是一條磚切甬道,兩旁種了些花草樹木,木蘭居多,甬道盡處是一間大廳,左右各三間廂房。
進入大廳,廳內家具一概俱全,幾人坐了下來,于杰笑道:“易兄可曾滿意”
易寒笑道:“這宅子如此寬闊,住上六七個人都沒問題,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不過這個一日三餐就稍顯的有些麻煩?”
林木森笑道:“不知,易兄來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巷口處,站著不少婦人漢子”。
易寒回道:“是的,我有瞧見,他們是干什么的呢?”
林木森道:“這些人多是一里之外,村莊上的人家,這些人都想在這里找份工作,補貼生活”。
明修道:“易兄,這人還是你自己去挑的好,我們兄弟幾人不好替你做主,所以就沒提你安排,易寒趕快安排一切,我們幾人改日再來拜訪”。
易寒奇道:“幾位有什么事情嗎?為何要匆匆離去”。
馬畫騰得意洋洋道:“我們風雅頌詩會那邊啊,平時靜悄悄的,今日卻熱鬧異常,早上為易寒物色宅子已經耗了半天功夫,那邊在催,再不去不行了”。
易寒愧道:“有勞幾位了,既然如此,你們快快去吧”。
于杰抱拳道:“易兄客氣了,我們這就離開,改日再來拜訪”。
于杰等人走后,易寒關閉大門,獨自一人來到巷口處,果然看見那里有幾個婦人三五成群站在一起,不遠之處還有幾個漢子,那些漢子見有人過來,倒顯得不好意思,反觀那婦女偷偷看著易寒,竊竊私語起來。一般來這里聘用傭人多是一些管家,易寒雖然衣著華麗,那些人都不覺的易寒是來聘用下人的。
易寒經過幾處,幾個婦人聚集站在那里,那些婦人閑著無事便問道:“這位公子老爺,你要傭人嗎?我們三人都是一個村的,勤快的很,三人一月只要兩百文”。
易寒笑道:“三位大姐,我只需一人,你們誰愿意隨我而去呢?”
其中一個婦女道:“這位公子老爺,我們三人都是好姐妹,可不能分開,公子如果只要一人,那邊倒有一人”,那婦人指著遠處角落的一個中年婦人。
易寒與三人道謝,便完角落的那婦人走去。
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額頭已經有淡淡的皺紋,一身粗布長衫,洗的很是干凈,因為長年勞碌,雙手顯得有些粗糙,體態偏瘦,嘴唇有些干裂,大概是好長時間沒有喝水。
見易寒過來,那婦人顯得有些緊張,羞澀,弱弱道:“這位公子老爺,有什么事情嗎?”
易寒笑道:“這位大姐你站在這里干什么”,他要先問清楚一點。
婦人神色有些緊張,弱弱道:“公子老爺,我是不遠村子的人家,像在這附近找份活,幫襯家里”見易寒沒有回話,婦人又急道:“公子老爺,你別看我人瘦弱,其實我力氣大的很,一次能挑兩桶水都沒有問題,而且我飯量很少,不會偷懶”。
易寒見婦人如此陳懇,倒顯得有些不自在,“大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婦人見易寒似乎不要她,急道:“公子老爺,我什么粗活重活都能做,只要公子老爺請我”。
易寒給了一個讓婦女寬心的笑容,道:“好,大姐,我請你,隨我來吧”。
婦人喜道:“謝謝公子”,“不過”婦人又微微低下頭去,弱弱道:“公子老爺能否再多給我點工錢,我一個人能做幾個人的工作”。
易寒啞然失笑,道:“大姐,先隨我到宅子喝口水,你看你嘴唇都裂了,工錢的事情好商量”,那婦人半信半疑的看著易寒,以前在村子的時候就聽說這些老爺們對下人很嚴格,動不動就打罵,還經常克扣下人工錢,她第一出來打工,沒有什么經驗,這人該不會是人販子吧,可是仔細一看,這位公子笑容可掬,又不像是壞人。
易寒答:“大姐,還愣著干什么,快隨我來吧”,易寒這一督促,那婦人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
那婦人隨著易寒來到宅子大廳,一路上沒敢說上半句話。進了大廳,易寒坐了下來,那婦人卻一副不自在站在那里。
易寒訝道:“大姐,請坐啊”,婦人卻一副受寵若驚的神態,弱道:“公子老爺沒有吩咐,小婦人不敢放肆”,易寒向來隨和,在家里的時候就經常與下人打打鬧鬧,沒多大計較,倒是這婦人道聽旁說,也懂的一些規矩。
易寒笑道:“大姐,既然請你來幫忙,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這么客氣,我這人挺隨便的”。
婦人坐下以后,易寒親自給婦人短來杯水,本來坐在椅子之上的婦人就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見易寒親自給自己倒水更是受寵若驚,誠惶誠恐。
易寒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問道:“這位大姐怎么稱呼呢?”
婦人道:“小婦人夫家姓蘇,我也姓蘇”
易寒道:“那我就叫你蘇姐吧,你怎么會出來找工呢,家中生活困難嗎?”
易寒一問,這婦人才娓娓道來,原來這婦人與丈夫,本來與一般尋常人家一樣,平時種種菜,種種糧食,而婦人閑時做些手工,生活雖然平淡,倒也過得幸福,只是半月之錢,她七歲的孩子得了病,硬是醫治不好,家中多年省吃儉用積累下來的錢卻花的干凈,沒有錢替孩子看病,婦人只好出來找些工作,她已經在巷口站了好幾天,人家一聽說她要拿幾份工錢,干幾分人的活,都推卸不要。
易寒嘆息一聲,道:“那蘇姐,你一月要多少工錢呢”。
婦人弱弱回道:“半兩銀子”。
這半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夠普通人家半年的開支,那些人會請你才怪,倒是易寒對錢沒有什么概念了,半兩銀子對他來說,九牛一毛,既然婦人家境如此,算是做件好事。
婦人開口之后,顯得緊張異常,她不知被人拒絕了多少次,這位公子老爺看起來人很好,但他舍得這個錢嗎?
易寒臉露微笑,淡道:“好,蘇姐,我請你”,言語之中沒有半點猶豫。
婦人聽完目瞪口呆,片刻之后,淚流滿面,跪了下來,對著易寒磕頭,泣道:“謝謝公子老爺,謝謝公子老爺”。
易寒大驚,趕緊上前,將婦人攙扶起來道:“蘇姐,不必如此,你干活,我出錢,天經地義,不用謝,不用謝”,這一跪可跪的易寒心里不安。
易寒從包里掏出一兩碎銀子遞給婦人,道:“蘇姐,這是兩個月的工錢,你先拿著,你家中還有孩子要照顧,明日再過來吧”。
那婦人一邊對易寒鞠躬,一邊答謝,臉上掛著快樂的微笑離去,那微笑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