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嵐兒柳搖花笑,嬌音縈縈,時不時問上一句,易寒卻有些走神,常常答非所問,他心里正在苦尋脫身的良機呢。
走到一處竹林,易寒突然手指往嵐兒身后一指,驚呼道:“你看,小姐來了”,嵐兒猛一回頭,四處張望,卻沒有看見小姐,轉身,易寒早已經消失不見。
嵐兒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你去那里,我怎會不知,你偏不希望我看見,我偏要出現在你面前”,一想到一會易寒突然見到她的窘態,心中卻不知為何特別開心。
易寒挑著膽子健步如飛追上了嚴管事。
嚴管事一臉疑惑,“易廚師,怎么,嵐兒在追打你,我可剛剛見你們兩人聊得歡聲笑語”。
“比追打我還要恐怖,她要陪我一起去”,易寒喘氣道。
嚴管事訕訕一笑,“易廚師你是害怕被嵐兒姑娘看見”。
“廢話”,易寒沒好臉色,嚴管事也不生氣,淡淡一笑。
兩人來到山腳的一處偏僻地方,平地之上挖了一個大坑,遠遠的易寒就聞到一股濃臭味,陸續有家丁抬著恭桶,便盆往那地方走去,將屎尿倒入大坑之中。
兩個漢子手拿小撂勺子,站在大坑邊緣,那些挑著空桶的人走去,兩人便你一勺我一勺的將空桶填滿,滿了之后,便由專人挑到府外,易寒眼前就是這種專人。
嚴管事顯然不太愿意接近那個大坑,一手捂鼻,一手朝著兩人招手,兩個漢子放下手中小撂勺子小跑過來,兩人身上散發著陣陣臭味,嚴管事不愿意與兩人太過接近,指著易寒對兩人低聲道:“一會給他裝半桶即可”。
兩人看了易寒一眼,點頭,回到自己工作崗位。
嚴管事笑道:“易廚師,那我先走了,我患有急喘,在這地方呆久,人就會不舒服”。
“嚴管事,你請便”,易寒淡淡道,無論如何他也算盡力關照自己。
嚴管事離開之后,易寒就拿出隨身攜帶的那蒙面所用的黑布將自己的鼻子蒙住,只要不被熟人看見,挑屎算什么。
這時,旁邊一個家伙挑著空桶從他身邊走過,空桶之內還殘留著一些屎渣,看來是剛挑了一趟回來。
只是這個背影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那里見過,易寒趕上去,從側面往那男子臉上一瞥。
“洛兄——”,易寒喊了出來,這洛鋒一臉悶悶不樂,突聞有人喊自己,抬頭,見是易寒流露出一臉的驚喜之色,“易兄——”。
驚喜之后,洛鋒重重的嘆了口氣,“易兄,怎么你也被分配做這種事情,唉,這幾天真是我的噩夢,好幾天都吃不下飯,你看,我都瘦成這樣”,洛鋒朝易寒訴苦道。
“不是,我只是今日來客串一下的,洛兄,你堂堂一個公子,何苦如此,我看這個下人不做也罷”,易寒安慰了一句。
“不行”,洛鋒一臉決然,若追求不到安安,就這樣退卻,我這幾天的屎不就白挑了,我身上的肉不就白沒了。
易寒問道:“你見到安安沒有”。
洛鋒笑道:“見是見到了,卻只能遠遠看著她,我這副摸樣那有膽子上前跟她打招呼”。
易寒道:“那她可對你有印象”。
洛鋒搖了搖頭,“她從來沒有在我身上停留過片刻”,一臉期待,“若是她能看我一眼,那該多好啊”。
易寒贊道:“洛兄追女之志,實在領小弟佩服
“好啦,不說吧,我們先過去裝那些東西,路上便挑便聊”。
兩人來到大坑旁邊,易寒愣是不敢往那黃澄澄固液混合物看上一眼,雖然捂住鼻子,可是還是能聞到臭味,洛鋒倒是比易寒淡定了許多。
裝滿之后,洛鋒剛一挑起,肩膀一酸,“哎呀”,疼叫出聲。
易寒見洛鋒滿滿的兩桶,自己卻只是裝了半桶,笑道:“洛兄,要不我們換一換,最近我剛想鍛煉身體”。
洛鋒也不逞強,“那就有勞易兄了”,兩人換了擔子,易寒一挑,還蠻重的,不過卻對他根本沒有壓力,怎么說他也是將門之后。
兩人挑著屎尿沿李府外圍朝后門方向走去,只是這么一來卻要繞一個大圈,路程就遠得多,沒辦法,挑著這些東西,內府是不能經過的。
易寒笑道:“洛兄,再這么下去可不是辦法,都不知道后年馬月你才能追到安安,你得想幾條妙計,好接近于她”。
“我倒是想,可這些天光這些活就累的我要死,那有空閑想妙計,只是時不時能在遠處見安安一眼,這也算是一種安慰”,洛鋒淡淡笑道。
易寒哈哈大笑,“洛兄此刻我們兩人挑著屎尿,談論風花雪月之事,兄弟我卻感覺愜意暢快的很”。
洛鋒笑道:“有易兄相陪,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不會乏味”。
突然,易寒看見不遠處一個女子身影正在四處張望,似在尋找什么人,易寒立即低著頭往洛鋒身后躲去,“洛兄快幫我掩一掩”。
洛鋒一愣,“易兄,何事如此慌張,莫非你在府里得罪了什么人,不要擔心,我替你出氣”。
易寒心中為洛鋒的仗義感動,朝洛鋒露出感激的眼神,可是眼前那個人,易寒可不舍得讓洛鋒揍她,敷衍道:“嵐兒姑娘在找我呢?”
洛鋒一愣,這易寒進來李府才幾天就跟嵐兒扯上關系,往易寒看了一眼,看他表情不像是驚慌,倒似在擔心什么,隨即想到什么,訕訕笑道:“易兄,莫非你害怕讓嵐兒姑娘看見你現在的模樣”。
易寒報于微微一笑,“實不相瞞,我跟洛兄進入李府是同樣的目的”。
洛鋒哈哈笑道:“易兄,我早就猜到了,當日你雖裝的老實巴交,可眼神閃爍,我就懷疑,正等你什么時候跟我掏心窩子”。
易寒笑道:“慚愧,慚愧”。
洛鋒哈哈笑道:“我們一見如故,已是兄弟,說這些干什么,易兄定是有什么難處當日才無法如實相告,躲我后面吧”。
易寒雖然低著頭,掩在洛鋒后面,但如此能躲得過嵐兒敏銳的眼光,她早就從安安口中獲悉此事,就算著人認不出來,那新扁擔新桶也極為好認。
嵐兒攔在洛鋒前面,手帕掩在鼻間,眉頭微皺,哼,總算逮住你了,也不枉我大清早就在這里聞了這么長時間的臭味。
洛鋒有心替易寒掩飾,笑道:“嵐兒姑娘,早上好”。
嵐兒微微一笑點頭,看了洛鋒一眼,便繞到其身后。
洛鋒見嵐兒突然朝自己微笑,心中突然一顫,好美,若是安安也能對他如此就好了,這易兄好艷福。
易寒低著頭,緊緊靠近洛鋒胸口,心里默念著,“阿尼陀佛,不要認出我來,不要認我出來”。
嵐兒偷笑,見他如此在意自己,心中一暖,柔柔道:“易寒,是你嗎?”。
易寒心中一黯,這小妮子孫悟空轉世,火眼金睛,這都能認出我,壞了,自己在她面前毫無光輝形象了。
易寒緩緩轉身朝嵐兒溫和一笑,“嵐兒姐”。
嵐兒笑道:“易寒,你剛剛怎么突然不見了,害我以為你被那只老鷹叼走了”。
易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勞嵐兒姐掛心了,剛剛只不過想跟你玩捉迷藏,沒想到還是被你給捉到了”。
嵐兒心中冷哼一聲,死要面皮,那就不給你留情面了,淡道:“你剛剛不是說去挑水嗎?怎么現在挑這些東西”。
哇,這妮子專門揭我短,是不是故意來找茬的,故意來看我出丑是吧,轉念一想,不對,昨日嵐兒百般關切的眼神歷歷在目,她應該沒那么壞,也沒那么狠心。
易寒呵呵一笑,轉移話題道:“這位是我進府的好友,洛鋒,我們可是九拜之交”
嵐兒咯咯笑了起來,“傻瓜,應該是八拜之交”,朝洛鋒微微一笑,“我與易寒是好朋友,你即使他的八拜之交,也就是我朋友,以后有什么可以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洛鋒頓時一愣,一種被人關注的幸福感灌滿全身,看來傳聞并不可信,都說嵐兒對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今日一見,嵐兒給他的感覺卻讓他如沐春風,這易兄果然好手段,幾日時間就搞定目標。
洛鋒微笑行禮,也學著易寒地稱呼道:“多謝嵐兒姐”,有了靠山之后,在府內走動,腰板挺得比別人更直了,“嵐兒姐,有件......”,洛鋒欲言又止,兩人通過易寒這一層關系剛剛認識,就要麻煩人家,她會不會對我有什么看法,只是安安實在讓他掛念的很。
嵐兒盯著洛鋒,好奇他有什么話說不出口,被一個美人盯著,不知為何,洛鋒卻感覺不自然,嵐兒咯咯一笑,“易寒,你這位朋友,怎么這么害羞,難道他在女孩子家面前都是這樣的嗎?”
這聲善意的笑聲卻打破了洛鋒的尷尬,第一次接觸,就讓他感覺嵐兒是個容易相處的女子,不知道那安安是否也是如此。
易寒心中偷笑,轉移目標成功,男人都有一個通性,那就是愛美女,這洛鋒也不例外,可卻不像他淫浸多年這么有經驗,知道他想說什么,便幫他心中想法說了出來,“是這樣的,嵐兒姐,我這位洛大哥愛慕安安姑娘依舊,希望嵐兒姐能代為引薦”。
洛鋒頓時一驚,這易兄怎么說話沒遮沒攔,說的這般直白,連愛慕二字都說了出來,可是事實如此,他又說的是實話,卻不能怪他。
嵐兒似有深意的看了洛鋒一眼,露出淡淡微笑,洛鋒看在眼里,心慌起來,易兄的話會不會讓嵐兒誤認自己是登徒子呢。
“這事我會跟安安姐說說看”,嵐兒笑道,眼睛卻飄到易寒身上,“喂,你經常能見到安安姐,你怎么不幫忙”。
易寒露出一臉苦澀,“嵐兒姐,你都知道安安姑娘恨我入骨,她都恨不得找機會收拾我,我那里還敢送上門,到時連累了洛大哥,更是讓人良心不安吶”,臉色一變,諂媚道:“嵐兒姐,你就不一樣了,你人美心靈更美,在府內又人緣好,與安安姑娘又是好姐妹,你說話的分量不知道比我要重上多少倍”。
洛鋒心中一驚,易兄這張嘴可真厲害,難怪才入府幾日就與嵐兒混的如此熟絡,改天要向他好好請教請教。
嵐兒雖然知道易寒是在吹捧她,卻依然被他逗得心花怒放,俏臉殷紅,柔聲道:“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見嵐兒突露羞態,洛鋒傻眼,泡妞心法的最高境界啊,不知易兄修煉了多少年才有今日造詣。
易寒拍了拍胸脯,一臉激動,“嵐兒姐,你覺得小的是那種會說假話的人嗎?如若不信,你問問洛大哥便知,我的老實從小就出名”。
嵐兒帶著詢問的眼神朝洛鋒看去,洛鋒咳嗽一聲,“對了,我還有活要干,我先走一步”,說完就匆匆離開,開玩笑,在泡妞界混的人,假話能說的少嗎?他可不要做這個證人。
“洛大哥,等等我”,易寒也想趁機溜走。
“你等等,那么著急干什么,挑多一桶又不是有錢拿”。
“你在對我說話”,易寒對著嵐兒愣道。
嵐兒瞪了易寒一眼,惱道:“這里就你一人,不是對你說話又是對何人說話”。
“我只是驚訝這些話居然會從嵐兒姐口中說出”,易寒一臉不相信。
嵐兒愣了愣,一臉疑惑,“我說錯了嗎?”
易寒一臉認真道:“嵐兒姐,小的身為下人,就應該盡守職責,不管做什么事情就應該勤勤懇懇,哪敢有半分怠慢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