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節兒女成行
第七十節兒女成行
“夫人,脫俗小姐來了”,方重人未到,聲先稟報,潛意識里還是將方夫人當做這里的主人,而脫俗也退而居次,成為客人。
兩人女子,第一眼都將目光投射給對方,一個超凡脫俗的氣質帶著一股巾幗不讓須眉的英氣,一個是舉止優雅高貴,舉手投足間都流動著端莊典雅,婀娜多姿充滿成熟女子的韻味。
看見脫俗那清麗絕美的臉蛋,林黛傲心中暗暗贊道:“好一個純潔唯美的女子”,同時林黛傲心里卻生出怨氣來,她不禁又怨恨起易寒來了,她想恨眼前的這個女子,但脫俗宛諾處子般的純潔,宛如妹子般的可愛,讓她半點也生不出她的氣來,她將這些帳又算在的易寒身上,歸咎為易寒高超的技巧,獨特的性情所蒙騙了,她閱人無數,脫俗是什么樣的女子,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脫俗在看見林黛傲的時候也是一訝,她想不到這個方夫人竟是如此年輕美艷,原本她還以為對方是個中年婦女呢?她坐在那里如同嬌艷的蘭花一般,端莊精致的臉上掛著微笑,如蘭花一般散發著縷縷高貴,眼角的皺紋有著莊重與幽思。
脫俗先開口道:“你是方夫人?”
脫俗率真的口吻,不可置信的神態,使人不自覺生出一絲憐惜之情,林黛傲也不例外,心中暗道:“可憐的女子,被蒙在鼓里還恍然不知”,她可以將任何東西讓給眼前的這位女子,可是獨獨愛人是絕對不可。
林黛傲點頭微笑,漆黑的眸子秋波顧盼間閃爍著女子成熟的魅力,優雅淡笑間給人和風撲面的感覺,用熱切的口吻道:“脫俗小姐原來長的這么美麗動人,我聽方重常提起你”,她習慣反客為主,將主動權牢牢的控制在這里的手里。
脫俗精致的俏臉頓時繃緊,變得英氣逼人,不知道為何心里不太痛快,因為這所宅院是她所贈,她與易寒是什么關系呢?以前她以為方夫人是個中年婦女,事實卻是她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子,她還很年輕,她也有誘惑力,突然間她似乎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周圍的一切都是她所不熟悉的,她感覺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她站在那里有些發呆,不走著也不坐下。
林黛傲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邊,自然而然,無聲無息的挽住脫俗的手臂,說道:“我年長你幾歲,不如我們就姐妹相稱,也不會顯的見外,可好”,林黛傲的熱情親切讓人如沐春風,脫俗無思索的點了點頭。
林黛傲喜道:“妹子,那快坐下來吧”,說著就挽著她坐在自己的身邊。
林黛傲顯得非常熱情,問這問那,不一會兒,脫俗就完全忘記方夫人潛在敵對的身份,她似一位姐姐又似一位長輩,漸漸的打開脫俗的心扉,“姐姐”二字順口喊出。
林黛傲應道:“怎么,妹子有什么話要說”。
脫俗卻沉吟起來,她是想問清楚她與易寒之間的關系,突然間卻說不出口。
突然林黛傲一臉入神,喃喃道:“想見的人見不得,思念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她一雙沁透的眸子,她宛如最迷情,最溫情的一朵蘭花,林黛傲先聲奪人,其實她根本不必如此,然而確實喜歡這個女子,她不想用強硬的手段,
脫俗心里一悸,頓時感覺呼吸不暢,艱難的出口道:“姐姐思念之人是誰呢?”
林黛傲笑道:“姐姐也不怕你笑話,我是來找我兩個孩子的父親,一家人回金陵也好團聚”,突然朗聲朝方重喊道:“方重,老爺回來了沒有?”
方重明知夫人故意問道,也不好揭穿,只得如實又重復了一遍。
先在脫俗再不明白方夫人口中說的兩個孩子的父親就是易寒,她可不是天真而是愚鈍了,易寒一直都在欺騙自己,他早有妻室而且還有孩子,這一點都沒有關系,最主要的是他不該對自己隱瞞,自己是毫無保留的將一切都給他啊,難道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嗎?她的身邊到底還有多少個女子,脫俗突然感覺自己對他而言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重要,甚至沒有地位,心酸涌上心頭,絕美的小臉帶著悲傷,美麗的眸子濕潤了,脫俗強忍著眼淚落下,勉強笑道:“我離家多日,突然思念師傅,想回去看看她”,從不舍不棄到甘心退出,這種情感已經蛻變成熟,在面對情感方面,脫俗是稚嫩的,她不懂得見招拆招,時常表現的懦弱而堅定,他身邊每一個女子都似一顆大石,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了,心里還在安慰自己,等他孤單的時候,自己再來照顧她,無欲無求便是如此。
林黛傲自然看得出來脫俗的傷心,她內心有些心疼,可是這是最好解決的法子,鬧僵硬了,這一切都變的更難收拾,忙將脫俗擁住,柔聲道:“妹子,你怎么了”。
脫俗搖了搖頭,已經再沒有說話的,“姐姐,我先回屋收拾行李了”。
林黛傲忙道:“方重,給脫俗小姐安排一輛馬車,派人隨行送脫俗小姐回去”。
“不必了”,脫俗說完轉身就離開大廳。
方重看著林黛傲,一臉為難,不知該追去還是繼續呆著,林黛傲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去照應一番,方重這才追了上去。
待大廳只有林黛傲一個人,她的內心卻完全沒有戰勝情敵的喜悅,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憤怒道:“好你個易寒,連這么率真可愛的女子,你都敢欺瞞哄騙,讓我不得不來當這個壞人”。
回到房間里,脫俗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哭的成了淚人,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涌了下來,她內心是矛盾不舍的,可是要走的決心是非常堅定,這里無論如何她是不能再繼續呆下去了,這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家,自己在這里就是個外人,脫俗甚至腦海里有一個念頭,先找間客棧住了下來,可是這樣做又有什么意義呢?他根本不需要自己,自己先回云霧峰頂,等他孤單無助的時候,自己再回到他的身邊,以前是脫俗是霸道的,在兩人經過了一場生死之戀后,她不再如此。
方重尾隨而至,輕輕喊了句“脫俗小姐”。
脫俗連忙擦拭臉上的淚水,轉身勉強笑道:“方管家,這些日子勞你的照顧,對于我的無理取鬧,你處處忍受寬容”。
方重一愣,脫俗小姐也會說出這樣的話,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更讓人覺得內心溫暖,他卻欲言又止,脫俗小姐是肯定斗不過夫人的,留下這里也只能受盡委屈,不知道為何強勢任性的脫俗在方重看來,在方夫人眼前就像一個小孩子般難以匹敵,這事恐怕誰也幫不了什么忙,只有那個又神秘又忙碌的老爺出面不可,他得到這樣優秀的兩個女子的青睞,本身就是一件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事情,方重道:“脫俗小姐,要不我先將你安排在客棧住下,等老爺回來再通知他去見你,你也知道方重什么也做不了主,在這里就是個奴才”。
脫俗臉上有些猶豫,一會之后卻道:“不必了,他若想尋我,就是天涯海角他也找的到,若不想見我,就是我站在他面前,他也會變著招躲著我”。
脫俗簡單收拾行李,匆匆離開淑德府,方重送到門口,也未準備馬車,她知道脫俗小姐不會再接受這里的任何一切。
席夜闌坐在轎子上,撩開轎簾子,問道:“淑德府到了沒有?”轎夫應道:“小姐,快到了,前面不遠”。
這些日子,她日日往晨曦巷這邊來,上門拜訪四大家族在京城的門戶府邸,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幕,脫俗背著包裹似要出遠門,恬美的臉容透出憂郁不寧的神色,往常清澈靈動的眸子此刻蒙了一層迷惘的霧氣,像是有非常令她困擾難解的愁結,兩人這些日子以武論道,已經培養出了深厚的友情,忙讓轎夫停轎走了出來,脫俗低頭一臉黯然沒有看見席夜闌,待聽有人喊著她的名字,才抬頭望去。
席夜闌靠近問道:“脫俗,你這是要去哪里?”
脫俗應道:“回云霧峰頂!”
席夜闌訝異道:“為什么要回去?”突然冷聲問道:“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脫俗搖了搖頭,露出淡淡怡人的微笑,眼神卻充滿悲傷。
依席夜闌對脫俗的了解,這女子什么都強勢不屈,單單對于易寒這一點軟弱無比,沒有半點反抗的力道,她冷喝道:“他有什么好?似你這等女子,全天下的男子都爭著搶著,只要你輕輕撩起手指,個個蜂擁而慕”。
脫俗好奇的看著席夜闌,無法理解這句話,愛人是獨一無二的無可代替的,豈能拿來相比較,露出嫻靜的笑容道:“我這一生只認定他一人,誰也無法代替”。
席夜闌冷聲道:“既然如此,你就應該不顧一切的,捆著他綁著他,也要讓他屈服,為何要懦弱的逃避”。
脫俗笑道:“我以前也是這么想到,他若亂來,我就打斷他的手,他若亂跑,我就打斷他的腳,然后守候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席夜闌冷道:“那你為什么不這么做,假如你下不了手,我來幫你動手”。
脫俗弱弱的低下頭,淡淡道:“因為他讓我懂得這樣的情感是自私的,他快樂我才會快樂,而并不是我快樂而快樂”。
席夜闌顯然無法理解,“這就是你為什么謙讓他,在他面前表現的如此懦弱”。
脫俗沉默不言,席夜闌顯然不肯善罷甘休,拉著脫俗的手,“跟我回去”。
“那里已經不屬于我了,方夫人回來了,我沒有留下淑德府的理由”。
在聽到方夫人三個字,席夜闌莫名的激動,甚至忘記了脫俗的遭遇,她日盼夜盼就是等待當中一位家主來京,久違的等待迎來曙光,她豈能不激動,“是真的嗎?方夫人來了”。
脫俗點了點頭,“夜闌,我先走了,我們后會有期”。
席夜闌這才想起脫俗之事,忙道:“你先別走,先到我那邊住下來。”
脫俗搖了搖頭,“我不想麻煩你,在你那邊做個閑人”。
席夜闌卻道:“脫俗,我那里有一幫女子,她們喜歡習武,不如由你來教導她們武藝,算我有事相求可好”。
脫俗看著席夜闌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絕,再者說了,她也不想離易寒太遠,現在雖然去意堅絕,說不定明日就后悔,惱自己犯傻了,點了點頭。
席夜闌拉著她的手,喜道:“脫俗,謝謝你。”
脫俗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席夜闌雖然急著見方夫人,還是先打道回府,安排脫俗住下,晨曦巷與紅冠巷其實離著也不遠,安頓好脫俗,又匆匆來到淑德府。
方重對于這美麗清冷的小姐早已熟悉,她是脫俗小姐的朋友,只不過脫俗小姐現在已經不再府內,未等席夜闌開口,便說明情況。
席夜闌拿出帖子,卻是拜訪方夫人的。
方重訝異,方夫人剛到京城,這席小姐消息如此靈通,這么快就知道了,匆匆進入大廳稟報,林黛傲一臉愧疚,惱自己不該如此無情先斬后奏,好幾次都想讓方重將脫俗給追回來,想起易寒,又強行控制這股,見方重進來,忙道:“方重,你快去將脫俗小姐給追回來”。
方重一訝,脫俗小姐這都走了多久,夫人怎么才有這個念頭,說道:“夫人,脫俗小姐已經走了多時,怕是追不上了”。
林黛傲卻是蠻狠不講理道:“我讓你去追,你去就是這么多廢話,派人搜尋京城大小客棧,再往出京的幾條必經之路追趕”。
方重大喜,應道:“是,我即刻去辦”,突然想去席小姐拜訪,轉身一瞬間,林黛傲顯得不耐煩,責問道:“又有何事?還不快去”。
方重奉上拜帖,“席小姐登門拜訪”。
林黛傲接過拜帖一看,是虎女席夜闌,淡道:“請席小姐進大廳來”,又補充一語:“趕緊去將脫俗小姐給追回來,找不到人,方重你就不用回來了”。
對于林黛傲的強狠,方重沒有不悅,匆匆退下。
林黛傲喃喃罵道:“混蛋,我上輩子欠你的嗎?這種事情也得我來給你擺平”。
這時,席夜闌在下人的帶領下走進大廳,林黛傲將眼前這個幽然素淡的女子與玄觀相比,兩人并稱奇女,一文一武,容貌傾國傾城難分高下,她與虎女沒有接觸,暫時無法多做判斷,名聲在外,未見先重三分,林黛傲也不例外。
虎女也沒有想到大東國的風云人物方夫人竟是如此年輕美艷,倒也有些訝異。
林黛傲以客人姿態招呼席夜闌坐下,商人的那套熟絡言語運用的嫻熟無比。
林黛傲扯了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之后,席夜闌道明來意,她希望方夫人出資幫助她建造武館。
這顯然有點唐突,讓林黛傲感覺眼前這個女子心智與玄觀相比有著天壤之別,無緣無故的就讓別人出資幫助她建造武館,是將別人當做傻子,還是自己愚鈍單純,林黛傲笑道:“席小姐,我是個生意人不是個慈善家,再說這件事情與慈善半點也沒有關聯,憑什么要我耗費大量銀子幫你建造武館,說句不好聽的,我們商人付出就要有所回報,席小姐拿什么回報我呢?”
一句話就將席夜闌搪塞的無法再言,沉吟良久,才道:“夫人,夜闌無法給你任何回報,夜闌只是希望鼓動女子學武之風,讓我們女子不再屈服于男子之下,夫人也是個女子,難道不想與男子平起平坐”。
林黛傲嫣然笑道:“席小姐,我奉勸你一句,作為女子,該低頭的時候就得低頭,該挺胸揚眉的時候就挺胸揚眉,我也想提高女子的地位,然而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而且我一點回報也沒有”。
席夜闌道:“夫人也是女子,女子地位提高,這不是夫人的回報嗎?”
林黛傲感覺與她絲毫沒有共同的話題,她天真單純至極點,冷淡道:“這回報我不要也罷”。
席夜闌驕傲的性格讓她想立即起身離開,不想再這樣央求別人,然而她還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沉聲道:“不知夫人要獲得什么樣的回報”。
這話一出,氣氛似在談判一般,林黛傲喜歡如此,這樣讓她不必看名聲看人情,一切從利益的角度上考慮,嚴肅道:“席小姐,說真的,無論什么樣的回報都無法打動我耗費巨資幫你建造武館”。
席夜闌道:“夫人修建這所府邸耗資巨大,夜闌所需要的不多,這對夫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夫人為什么就不考慮考慮呢?”她將自己的尊嚴放到了低點。
林黛傲淡淡應道:“我的銀子,一分一兩都是要落在實處,從不胡亂施為,席小姐請恕我愛莫能助幫不了你”,一語之后道:“席小姐,天色不早了,不如留下來用餐吧”,顯然她已經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與一個天真之人有什么好談的,卻打算送客。
席夜闌淡淡道:“不必了”。
林黛傲笑道:“這樣也好,我吩咐下人送席小姐出府”,朗聲喊道:“送席小姐出府”。
席夜闌起身離開,心里面失落無比,沒有人能理解她,這方夫人身為女子卻無法身同感受,對于無法理解她的人,她是愚昧天真的,對于能理解她的人,他會欽佩支持的。
不遠的距離,席夜闌卻感覺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艱難,前方的道路那么的空曠,不知道何去何從。
驕傲是需要資本的。
(今夜有事就到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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