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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節 預感還是情義

,正文第五十七節預感還是情義

正文第五十七節預感還是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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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瀚對集守在興慶府北邊門戶的西夏大軍進行了猛烈的進攻,沙如雪手中是一支騎兵,卻沒有選擇與妙瀚在馬交鋒,而是在自己的陣地前修建了許多防御工事,馬匹被圈了起來,戰士們下馬修建工事,周邊的許多平民百姓也涌了前線,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是的,在沙如雪確定妙瀚真的想攻打西夏皇城興慶府的時候,他就沒閑著。

而他也明白,若是真面交鋒,自己手中的這支騎兵根本不是北敖鐵騎的對手,在這種地形野戰,拼的就是實力,自己的實力不如對手,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最后全軍全部戰亡,而再也沒有什么軍隊能夠阻止妙瀚了,光是那兩千多人的狴犴俊騎,就足矣血洗整個興慶府,皇城被攻陷,那整個西夏基本算是亡滅了,沙如雪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要戰勝北敖鐵騎只有這一個法子,將靠掠奪來補給的北敖鐵騎拖死,一旦自己能堅持到敵人糧草告急,妙瀚必定會選擇暫緩進攻,開始掠奪周邊地區,而在北敖大軍所在的方圓數百里,所有的資源已經被北敖掠奪干凈了,北敖想掠奪就必須到更遠的地方去,這樣一來,進攻又能拖延些時日,妙瀚不可能不著急,因為在另一個地方,大漠黑騎正對北敖進行蹂躪,妙瀚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達成自己的目標,正是因為看到這一點,在一開始僵持的時候,沙如雪就修建防御工事來抵擋北敖鐵騎進攻的步伐,而完全放棄騎兵的優點來與敵人正面交鋒。

沙如雪的策略是正確的,若是才用正面拼殺的方面,戰斗的范圍更闊,彼此兵力的消耗更快,勝負很快就有分曉,而修建防御工事讓戰斗的范圍窄小,北敖鐵騎就算想一窩蜂涌來卻沒有辦法。

這樣一來就形成一種場面,妙瀚想速戰速決,而沙如雪卻拖、避,除非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用騎兵與敵人鐵騎交鋒的。

沙如雪果然不愧為一代名將,硬生生的將這塊地區變得讓北敖鐵騎前進艱難,讓妙瀚頭疼,到底敵人修建了多少防御工事,這些防御工事讓北敖的騎兵根本無法在面奔馳沖鋒,狴犴俊騎也基本廢了,妙瀚卻不知道,在他前進的道路,有著更多更多的溝壑和障礙,西夏幾乎是全民動員,像挖掘運河一樣,平地密密麻麻的都是挖掘溝壑,設置障礙的西夏百姓,無論老弱婦幼,這些人比軍隊要多的多,雖然他們沒有什么戰斗力,但是在修建工事,效率卻不必士兵差太多,這樣一來,沙如雪就能一心一意的帶領士兵與妙瀚在正面戰場糾纏,而他只需派少量的士兵軍官來指導這些百姓該怎么做。

戰斗一天天的進行著,防御的西夏士兵辛苦自然是不用說,當然北敖的士兵也好不到那里去,天氣一天天變冷,士兵的衣著單薄,每當夜晚士兵就要挨凍,而取水對于北敖來說也是一件麻煩事,每天都要奔赴到數十里外的湖泊去取水,當然還有那日漸減少的糧食,對于北敖士兵來說,每一日都是煎熬,通往興慶府的道路,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若是沒有這些可惡的工事,縱馬奔馳兩日就能殺到西夏皇城,可如今卻步步艱難,西夏人讓他們的戰馬都變成了累贅,也許他們能徒步作戰,可是沒有了戰馬的北敖鐵騎,還是鐵騎嗎?面對敵人的弓箭射擊,他們還能迅速的殺到敵人的跟前,瞬間撕裂敵人的陣型,并將敵人擊潰嗎?不能,戰斗不是這么打的,他們慢慢地破除敵人的防御工事,緩慢的步步逼近,妙瀚也很苦惱,沙如雪讓他感覺就像面對一團棉花,怎么也使不出勁來,可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此刻就算撤兵無法及時回救。

北敖國土正遭受肆虐,而作為北敖的守護象征的狴犴俊騎卻遠在千里之外,卓力格坐不住,原本他打算助大元帥攻下興慶府,可是從眼前的戰局來看,似乎遙遙無期,他所率領的狴犴俊騎如何能在此地白白荒廢時間,立即向妙瀚請示千里奔襲回國與大漠黑騎交鋒保護北敖皇城安危。

妙瀚沉吟了一會之后點頭道:“這樣也好,與其在此虛耗,奔襲回救也不失為一個辦法,至少能讓大漠黑騎忌憚,不敢太過放肆。”

卓力格喜道:“謝大元帥成全!我即刻出發”,說著就要告退。

妙瀚卻將他叫住,“慢著,卓力格,我還有幾句話要說,普天之下只有燕云十八騎是狴犴俊騎的對手,但是大漠黑騎厲害,卻不可輕視,更不能仗著自己霸道以寡敵眾,蟻多咬死蟲,盡可能的利用自己的優勢去對付敵人的弱點,擒賊先擒王!我的話你的要時常思考!”

卓力格點頭道;“卓力格會謹記在心”。

妙瀚淡道:“去!我已經為你準備了干糧,依汗血寶馬的速度,這些干糧足夠讓你應付到北敖境內,到了境內,憑狴犴俊騎四個字,不愁沒有食物!”

卓力格一訝,原來大元帥早有讓自己離開的意思,道:“謝大元帥厚愛!”

妙瀚剛想說些什么,卻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卓力格離去,戰無不勝的狴犴俊騎如今卻差不多折了一半,雖然是折在玄冥的手中,但是他作為大元帥卻也有一定的責任,同時他也明白了狴犴俊騎并不是沒有弱點的,世界沒有東西能經的起火焰的焚燒。

一個月后,當北敖艱難的攻一處高坡之后,高坡對于他們來說就戰略性的地形,孤高臨下能洞察敵人的所有蹤跡,同時對于進攻的一方來說,也是極為有利,攻這道高坡,對于這支想攻陷興慶府的北敖鐵騎來說是一個戰略性的進展,可是當他們看見坡下那密密麻麻的溝壑,綿延不知多少里地,北敖的士兵絕望了,沙如雪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人類怎么能完成這樣浩大的事情來,人怎么可能做到,但事情擺在眼前,除了不可思議以外,他們還能有什么過多的想法。

妙瀚緊皺眉頭,當一個國家瀕臨最危急的時候,也正是這個國家爆發出無窮潛力的時刻,在一開始只將沙如雪和他的軍隊當成敵人是大錯特錯的,此刻,西夏的每個人,無論老弱婦幼都是自己的敵人,從他打算進攻興慶府的那一刻開始。

看著這無數條溝壑,妙瀚心里在估量,自己的大軍需要多少時間才能經過,或者他可以選擇另外的途徑,另辟蹊徑,可是此處是賀蘭山脈,就算他又幾萬士兵,難道能開山不成,沙如雪擺明了架勢,想殺到興慶府,那就先邁過這些溝壑,當然妙瀚也不是沒有選擇,那就是完全放棄戰馬,與沙如雪步兵交戰,但是敵人是防御的一方,而自己是進攻的一方,就算步兵想邁過這些溝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敵人俱地而守,自己將處于非常的劣勢。

一時半會是解決不了的,此刻的妙瀚只能將精力放在大軍的供給保暖面,下令大軍砍伐木材,搭建帳篷,備足柴火以備夜晚取暖所需,派出軍隊到更遠的地方去掠奪資源,山打獵,湖里打魚,盡所有的手段來滿足基本所需,先渡過這個艱難的冬天再說,進攻步伐放慢。

這支北敖大軍,一時之間倒成了當地的原住民了,莫非打算在這里扎根了,想想實在好笑,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呢。

相反,沙如雪這邊就好受多了,至少他不必煩惱糧食來源的問題,士兵的保暖也得到了保證,他的背后有整個西夏的支持。

在另外一方面,沙如雪可不想讓北敖這么安逸,士兵飽暖之后就反過來對北敖進行騷擾,西夏士兵偷襲的手段多種多樣,反正就是不讓北敖士兵好受就是了,騷擾的妙瀚還得分心來堤防敵人的偷襲。

這塊地方就似兩國的邊境一樣,雙方不停的發生爭斗摩擦。

戰后的西北地區又恢復了平靜,西王府得以好好的喘一口起來,不知不覺與北敖竟打了一年多的仗。

寧雪也脫掉了鎧甲,重新換了裙裝,她還是喜歡穿女子常穿的紗裙,紗裙更輕靈,更優雅,更符合女子的氣質,雖然寧雪一身戎裝的時候也讓人眼前一亮。

也許寧雪骨子里還是個女子,所以她才會迫不及待的脫掉戎裝,又或許讓自己女子的形象更深入人心。

此刻的寧雪是不是在忙碌著西王府的事務呢?非也!她正在布局典雅幽靜的房內,纖手執筆靜靜的正在作畫,她的舉止似當初在金陵的時候,一臉凝神聚目,黛眉微垂,展現其最優雅,最有韻味的一面來。

她很安靜,心無旁篤,完全不被瑣事所擾,似偷得浮生半日閑的雅士一般。

她畫的很慢很慢,一筆一筆,時不時又會停下來思考一下,才落筆將墨水滲落在紙張面,在思考的時候,有時候她會露出微笑,有時候會皺起眉頭來,但無論什么表情,最后都會下筆,而在下筆的那一瞬間又是那么的干脆,沒有絲毫的猶豫,就似在畫每一個的瞬間,又似在畫每一刻的記憶,這幅畫她已經整整畫了三天了,依她的才學,什么畫要畫這么久,什么畫要畫這么慢,望紙張看去,卻只是一個男子的全身像而已,畫中的男子的每個部位凝聚了寧雪的情感,是那么的鮮活,就連衣衫也讓人感覺是活的,只是奇怪的男子的那張臉卻是空白的。

當寧雪畫完了畫像的其他部位時,將鼻尖移動到臉的時候,卻停了下來,久久不動,似入定了一樣,面孔是有表情的,在她腦海里有無數個表情,要畫那一個表情呢,她卻無法抉擇,就這樣想啊想,似翻一樣,想找到一個最完美的,可是這么本卻似乎永遠翻不完一樣,故事太多了,場面太多了,愛恨情仇,她的思緒已經完全偏離原本尋找表情的初衷,取而代之的是充塞著各式各樣的問題,心情時而被喜悅取代,時而被悲傷取代,時而被痛苦取代,回想起來快樂的時刻卻并不多,然而無論多大的悲傷,多大的痛苦,一丁點的喜悅就能夠完全治愈,莫非情感的種類也有克星,口中不知覺的喃喃自語:“只有一刻歡笑,縱然嘗盡悲傷痛苦也是無悔”。

回神一刻,卻發現屋內一片漆黑,不知什么時候天卻黑了,喚了一聲,一會之后,下人掌燈走了進來,油燈點亮了房,下人掩門退了出去。

寧雪朝畫看去,苦笑道;“我想你念你千萬次,卻無法完整將你畫出來,你的人在我面前一站,就是千百副畫哩”。

這又是對誰在講話,莫非畫像,可惜畫像不會回應,門咿呀一聲,一股風吹了進來,入冬了,天越來越冷,這風也不再溫柔了,寧雪起身走過去掩門,轉身的時候卻發現畫像被吹到了油燈面,燃燒了起來,她連忙沖過去用手拍打,將火撲滅,盡管及時作出反應來,畫像還是被燒毀一些,頭的部位被燒沒了,咋一看去,就像畫中人的頭被斬落一樣,寧雪的心口猛的一緊,無緣由的恐懼瞬間蔓延她的全身,這種感覺就像真實存在一般,以至她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顫發抖,嘴唇顫抖著:“頭沒有!”

突然間似瘋子一般將燒毀一半的畫作撕裂成碎片,拿起油燈,打開門狠狠的朝院子外扔了出去,油燈落到院子外,發出聲響,屋內瞬間又回歸黑暗,黑暗中的寧雪感覺自己十分的寒冷,她的情緒黯然到了極點。

下人匆忙趕來。

“滾!”這一個字就好像從千層冰川下冒出來一樣,能將人凍僵,誰敢撞槍頭,自然逃的遠遠的。

寧雪像躲離黑暗一般迅速離開房,來到燈火通明的大廳,令人將齊子明和陸機二人叫過來。

待兩人都到齊了之后才道:“我要親自率領燕云十八騎進入北敖境內,王府的一切就拜托你們二人了”,在寧雪率騎兵突襲妙瀚大營那一晚之后,她對陸機變得非常的信任,而在歸來后,放手讓陸機負責王府的諸多事務。

齊子明一訝,問道:“王妃,你要親自率領燕云十八騎進入北敖境內,為什么呀?”齊子明實在想不明白,無緣無故的要領燕云十八騎進入北敖境內干什么,就算想跟大漠黑騎一樣到北敖境內肆虐一番,也不用親自出馬啊,她可是整個西王府的支柱啊,王妃的這個決定簡直就是令人感覺匪夷所思。

“好!”陸機倒沒有多問。

寧雪露出微笑,陸機就是這點好,該說話的時候說話,不該廢話的時候,絕不會有半點廢話。

齊子明朝陸機看去,“好什么好,陸先生,你快勸勸王妃,這可不是兒戲,哪有......”

寧雪突然冷聲道:“齊子明,你實在啰嗦的讓我討厭,事情就這么定了,我明日就立即出發”,見齊子明又要開口說話,目光瞪了過去,“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半句廢話,否則我晚就安排幾十個妙齡女子來款待你”。

齊子明立即閉嘴,他懼內是出名的,這個黑鍋一旦背,可就沒法解釋交代了。

只見寧雪微笑道:“齊子明,你知道你無法說服我,為什么還要廢話呢?”

齊子明嘆了一聲,有些不悅的朝陸機看去。

兩人或多或少明白,王妃此行跟麒麟有關,可是麒麟現在是在肆虐北敖,不必到千里奔襲去護他周全的地步,這份情義啊,遠勝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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