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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翁婿相見歡
司空茂一步一挪的來到前院。
謝大和司空八郎正從外面進來。
見到親爹,司空八郎趕忙上前見禮。
司空茂淡淡點了個頭,看向謝大。
十娘這樁婚事,雖說他也答應了,但最終拍板的是汪氏。
對于這位女婿,司空茂了解得并不多。
謝大上前,恭謹見禮。
司空茂回了禮,示意他落座。
因著汪氏對于謝大的盛贊,司空茂說話時便帶著些刻意。
謝大心知這是考教,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一個刻意刁難,一個用心回答。
漸漸的,司空茂面上露出些許笑意,神情也柔和下來。
一直提著心坐在一旁的司空八郎總算安了心。
沒了心結,氣氛自然也就融洽了。
謝大本就是個圓滑機變的,當下便提起迎親一事。
聽得他將事宜逐項娓娓道來,司空茂能夠感覺出謝大的看重。
略微殘存的那點不舍也跟著散去。
很快便是午時。
司空茂下令設宴,翁婿兩帶著司空八郎淺酌幾杯。
宴罷,司空茂面紅脖子粗的道:“十娘自小被我和她阿娘寵壞了,若她有什么不對,你莫要與她說,只管告訴我。”
謝大淺笑吟吟道:“是您要求太高了。”
“十娘子品貌皆佳,我能娶她回去,已是三生有幸,若真不對,也是我做得不夠,才讓她氣怒之下做錯,該是我多多檢討。”
司空茂呵呵的笑,起身時腳下一軟,人往后一仰。
司空八郎忙上前,將他扶住。
司空茂拍拍謝大肩膀,隨兒子走了。
謝大將面前的杯中酒飲盡,起身往外去。
才走出花廳,便聽到邊上有人喚他。
轉過臉,便認出是司空十娘跟前的丫鬟。
他輕吐了口酒氣,提不上前,道:“可是有事?”
丫鬟微微點頭,小小的往邊上的假山一指。
謝大立刻明了。
他來到加深跟前,拱手行禮。
山后,司空十娘轉了出來。
才剛站定,便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不由輕皺俏鼻,道:“你這是倒了酒在身上。”
謝大低頭看看干爽的衣裳,呵呵的笑。
司空十娘嬌嗔的瞪他一眼,道:“回去多喝些醒酒湯,好生歇了。”
謝大點頭。
微風輕拂,酒意開始上頭。
謝大腦子有些發懵,反應也遲鈍了許多。
司空十娘看了眼周圍,見遠處又仆從過來,便顧不得其他,只低聲道:“我等你來迎我。”
謝大復又點頭,眼睛牢牢的盯著她不放。
司空十娘看他一眼,有心再說些什么,可眼見著仆從成對的過來,到底不敢久留,只帶著丫鬟悄悄走了。
謝大望著她背影發呆。
司空八郎送了司空茂回來,便見他動也不動的傻站著,便過來道:“怎么了?”
謝大回過神,看他一眼,搖搖頭。
司空八郎便托著他,道:“走吧,那些個瑣事都讓媒人來,咱們先回吧。”
說完,兩人便相攜著出了門。
一晃半月,到了司空十娘出門子的日子。
一大清早,司空家便熱鬧起來。
待到吉時,謝大準時來到司空家結親。
轎夫們抬著沉甸甸的轎子,顫顫的從城外轉去城里,整整繞了兩圈,才上了船。
待到船緩緩行入水道,汪氏終于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司空茂也紅了眼圈,但他強忍著轉去外院招呼賓客。
柳福兒曾經惠澤整個汴州,而今她娘家妹子成親,城里但凡有些頭臉的都過來恭賀道喜。
梁家身為親家,自然也要到場。
虞氏的意思是全家都過去,一來撐場面,二來也緩和一下兩家的關系。
虞氏所言,梁帥沒有意見,只是想到柳福兒和唐氏之間的事情,便讓唐氏留下來照顧梁錕。
唐氏心有不服,奈何如今的她已不比從前,尤其還有個厲害的城主弟妹做反襯,她便是再不忿,也只能忍著。
傍晚時分,梁家人還沒有回來。
唐氏一個人沒有胃口,只吃了兩口,便擱下了。
呆坐片刻,她吩咐成女史,“去把她叫來。”
聽到她這個語氣,不用她說是誰,成女史也知曉。
她急忙趕去后罩房,帶了曲娘子過來。
進了門,曲娘子便老實的跪在唐氏腳邊。
唐氏斜睨她一眼,腳一勾,便把邊上小凳勾倒。
她一下子起身,喝道:“怎么,你這是對我不滿嗎?”
曲娘子垂下眼,低聲道:“妾不敢。”
唐氏冷哼,一語雙關的道:“做都做的出,還有什么不敢的。”
“還愣著做什么,還不扶起來?”
唐氏驀地拔高兩度音量。
曲娘子微微攥了攥拳頭,膝行兩步,將凳子扶起。
門外,梁錕扶著丫鬟的手進來,見曲娘子這般,他扭了下眉頭,拱手給唐氏見禮。
見到兒子,唐氏表情瞬時柔和下來。
她拉著梁錕,道:“晚上時天最冷,怎滴這時過來。”
梁錕笑著說自己吃的不香,想來陪阿娘一起用。
唐氏頓時笑瞇了眼,早前的飽漲一下子不見,腹中竟咕咕的叫了起來。
唐氏牽著梁錕來到桌邊,丹桂趕忙添了雙碗筷,并命人把飯菜重新端來一份。
曲娘子垂著頭,聽著不遠的隔間里,母子兩歡笑晏晏,不時發出碗筷的碰撞聲,她用力的抿緊了嘴。
曾經,她也有機會享受這些,而今全被唐氏給毀了。
更讓人絕望的是,梁大竟然還得了病。
并且還是那樣的病。
她是被唐皇賜來梁家的,根本就沒有和離的可能。
也就是說,她這一輩子再沒有機會做母親,也再沒有機會翻身。
曲娘子垂著眼良久,將視線放在適才被唐氏踢倒的凳子上。
那凳子之所以擺在那里,是因為梁錕經常會坐。
曲娘子悄悄探手入懷。
待到拿到所需物什,她身體微微搖晃,往邊上歪了歪,不小心碰到了凳子。
小凳搖晃著要倒。
候在門邊大丫鬟急忙上前,將凳子扶住,并道:“姨娘小心些。”
曲娘子抱歉的道了聲是,復又端正跪好。
一頓飯畢,母子兩相攜出來。
唐氏坐在慣常的榻上,梁錕也跟著坐上小凳。
此時,唐氏的心氣順了,便不想在兒子面前懲處曲娘子,很輕巧的打發了。
曲娘子瞥了眼凳子邊緣,眸子微深,喏喏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