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謀

第六百一十三章 去留(月票加更!)

第六百一十三章去留(月票加更!)類別:都市小說作者:緋我華年書名:__

訓了半晌,張武最終長嘆了聲,“行了,別跟我眼前杵著。”

“等回去了,自己找大人領罰。”

張成拱了拱手,垂頭喪氣的出門。

張武苦惱的揉了把臉,重又抿出點笑意去尋柳福兒。

柳福兒正在跟盧龍節度使商議之后的安排。

聽兵士來報,她頓住話頭。

盧龍節度使笑著起身,“你先忙,那些物什還亂得緊,等我整理出具體數目,咱們再說。”

戰時所有的東西數目都得清點完畢,上報給他。

即便戰時消耗了些,卻也能大抵估計出來。

又豈需再行核算?

柳福兒心知他是刻意避開,便起身送他。

張武就站在廊下,見到盧龍節度使,他趕忙躬身行禮。

盧龍節度使含笑點頭,側目端量這位聞名久矣的汪家掌舵人跟前第一人。

張武微微垂眼,面上不動聲色。

盧龍節度使身居高位多年,又是常年領兵廝殺之人,當他炯炯望來之時,威壓很是驚人。

看到張武如此,盧龍節度使忍不住暗暗贊了聲。

側目見柳福兒已陪到門邊,便拱手一別,闊步出門。

柳福兒一直含笑,待其走遠,才落下臉,掉頭就走。

張武暗罵罵張武添亂的同時努力擠出點笑,跟著進來。

柳福兒徑直來到正位,端坐之后,冷聲道“我與汪家主的約定已然完成,此番多謝都尉和諸位能人。”

“稍后,我會給汪家主去信,再行感謝,至于其他,就不勞諸位了。”

這是要趕人走了。

張武心里暗自叫苦。

自家主子對這位的關切,他比誰都清楚。

要是在這當口,他敢帶人回去。

都不用說別的,只要知曉柳福兒還在這兒,主子就能一腳把他踹到墻上去當掛件。

可要不走,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賴在這兒又實在掛不住臉。

走與不走。

張武心里的天平在反復拉扯。

柳福兒斜睨著面色反復變幻的他,冷哼著端微涼的茶,喝了口。

苦澀又帶著些胡椒的怪味頓時沖進氣管。

她忍了又忍,才憋住沖到喉嚨的咳嗽。

張武卻心驚膽戰的看柳福兒。

氣成這樣,信了怎能少了筆墨。

張成的小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柳福兒繃著樓龍,沉默轉去隔間。

第一時間走到窗戶邊,用力一推。

窗子發出吱呀響動,柳福兒趕忙輕咳兩聲,緩解喉嚨的不適。

張武渾身僵硬,豎著耳朵去聽。

卻也沒能聽出什么來。

柳福兒從隔間出來,將蠟封好的信交給他。

像是知曉他的擔心,柳福兒道“放心,汪家主看完這信便知曉怎么回事了。”

張武干笑兩聲。

這根本就不是知不知道的問題呀。

他接過信,道“蠻人才剛退,如今也還不及百里。為免其卷土,我們還是過些時日再走吧。”

柳福兒微微皺眉。

“這次過來,幾千人補給也是問題。”

“是我想的不周了,”這些年來,柳福兒一直擔當梁家父子的后勤,豈會不知幾千人補給需要多久。

但看張武一臉為難,她心里暗自嘆了口氣。

她這么急急趕人,一來是契丹與突厥是來同氣連枝。

這邊行動了,那邊想來也比預期更快。

這里危機已解,汪三那里卻還缺人。

再有便是張成此人,說心里話,他也確實有些急才,但實在太自大妄為。

戰場上,他如此的不尊號令。

實在致命。

柳福兒也想借此好好敲打敲打。

若是調教好了,或許還能是一員良才。

但現在……

她定定看著張武,道“那就補充好了再走。”

她話音很平靜。

可入了張武的耳朵,就有了些別樣意味。

他抬眼,柳福兒卻已轉開頭。

張武只得拱手出門。

只是走在路上,他莫名一陣發慌。

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可到底是什么呢?

他搖晃著腦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另一邊,田家和汪家已經與預計之中又預料之外的敵人過了幾次招了。

因著早有提防,兩家嚴陣以待。

突厥人非但沒有占到便宜,反而還損兵折將。

就在契丹人退兵之后的兩天,突厥人也跟著退回自家領地。

汪三郎整軍過后,接到張武傳來的兩封書信。

一封來自柳福兒。

內里柳福兒講了此番戰役前后,言辭里滿是對八千子弟的褒獎,又多謝他援手,言明事了過后,定會拜訪再敘。

汪三郎嘴角含笑,將信看了兩遍,才拆開另一封。

只是才看一小半,他笑意便收了起來。

待到看完,他已難掩怒意。

他用力攥了攥拳頭,忍耐的閉起眼。

半晌,他長吐了口氣,提筆寫信。

沒出兩天,信便到了張武之手。

此時,他已站在甲板上,看完來信,背脊一陣泛冷。

船帆緩緩升起,徐徐轉向。

風悠悠吹起,有些涼。

柳福兒瞇著眼,抓著被風吹得向后揚起的半臂,目送船漸漸走遠。

甲板上,張成遙望逐漸轉成黑點的人影,輕吐了口氣。

這些日子自家兄長鎮日黑著臉,不是橫挑鼻子就是豎挑眼的。

現在,終于離開這里,他的苦日子也可算到頭了。

張成轉了轉繃得死緊的肩膀,走到張武身后。

“大兄,家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張武看了眼兄弟,表情劇烈變幻了下。

“怎么了?”

張成怔了下。

“莫不是家主不允咱們回,”張成腦子轉了下,突發奇想,“讓咱們在這兒清繳契丹余孽吧?”

張武抿了抿嘴。

要真是那樣,倒也好辦。

成與不成,他們盡力了,家主自然心知。

張武再次攥緊,手心里的汗水打濕單薄的信紙,氤氳了上面的字跡。

“看來是真的了。”

張成做了個古怪的鬼臉,又搓了搓臉,恢復正常模樣。

“既然是家主之命,那就打吧。”

“大不了豁上這身血肉,殺他個血流成河就是。”

張成下巴微揚,胸脯挺起。

很是豪壯。

看著這樣的他,張武的心忽的就是一松。

是了,他們都是有著一腔熱血,保疆守土的漢子。

家主是明理知情之人,豈會以私情亂了軍法?

只是,張成這次真的是做錯了,懲處的免不了的。

張武看著兄弟,“我們確實走不了了。”

“不過不是去打余孽。”

“而是護送柳城主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