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謀

第八百一十六章 再行

第八百一十六章再行

第八百一十六章再行

崔三笑意淺淺的拱手。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

只起個話頭,就明了內里的意思。

不過這事也只是他一人的想法。

但他有信心。

這次事了之后,崔家人會改變態度。

梁康掛心梁帥,沒坐多會兒,便站起來,尋到周小六。

“世叔,我要即刻趕去救翁翁,這里就交給你了。”

聽說是救梁帥,周小六忙不迭答應。

同時又道:“那個齊二是亡命之徒,若是逼到急處,保不齊便會魚死網破。”

“你可要萬萬當心。”

“師叔放心,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與其對上。”

梁康拱手言道。

周小六點頭。

這孩子精明起來不讓福娘,甚至還要超上幾分。

就是身手不是太好,需得多安排幾個人看著才好。

瞧出他的擔憂,崔三帶著笑意上前,“放心吧,我跟著一道。”

周小六眨巴了下眼。

兩人一起共事的時間不短,對崔三,他也算有些了解。

崔三可不是個隨便能指使得動的。

崔三笑的從容,立于梁康身后半步。

周小六眼眸微閃,明了他的選擇。

在他想來,這很明智。

“那就拜托你了,”周小六笑著說道。

“世叔,徐大身故,徐家定不會善罷甘休,還請世叔整齊兵馬,駐守邊地,若有不對,盡可便宜行事。”

梁康隨著他往下去,低聲說道。

“放心,吃了早飯,我這就帶兵出發,”周小六拱手,送兩人到山下。

眼瞧著兩人登上客船,又塞了一個旅的兵士上去,才放船走。

舵手吃力的打著舵盤。

將船劃遠。

周小六看了會兒,才擺手道:“就地休整兩刻鐘,把痕跡處理下。”

兵士一聽這話,就知曉大軍要動了。

急急奔進或倒,或歪的人群里,把命令傳達下去。

兵士們立刻從地上跳起來,各自準備起來。

而在南地。

對這些事情處于全然不知狀態的柳福兒在幾乎自殺式的沖鋒之后,與謝大里應外合,在瘴毒發作之前,將城池拿下。

而后,謝大擒住此城長史,逼問出了制作解毒藥劑的方子。

總算拉住三百余兵士邁向地府的腳步。

同時也止住了柳福兒驟起的殺心。

一番清掃之后,確定城里沒有余孽,柳福兒便與謝大打了個招呼,拉出半城糧食去大營。

此時的梁二已差不多能自行起臥。

只是手腳還沒有力氣。

彝族長特地調配了補身湯藥,為他進補。

奈何他體內失了大量的血氣,不論藥補還是食補,都需要時間。

沒辦法,柳福兒只得與他商量,是否把南進之事押后。

畢竟,他們當下糧草也是短缺,便是輜重還夠,也無濟于事。

梁二也不是個固執己見的,在柳福兒的勸說之下,便也答應下來。

隨著一聲令下,大軍開始休整,準備班師。

不想才剛啟程,謝大便把才剛收到的竹筒傳來。

看著上面的消息,柳福兒驚訝得合不攏嘴。

徐大竟然就這么死了。

梁二看完,朗笑兩聲。

“果不愧是我的梁家兒郎。”

柳福兒斜他。

這話說得,他虧不虧心?

明明照顧著長大的是她,教育的是崔大和其他人。

梁家至多也就占了一半血脈而已。

不過這話,她也就只能在心里嘀咕一句。

“可這樣,咱們就不好回去了。”

柳福兒道:“徐大一死,徐家定然反撲,若不鉗制劉家,只怕他們兩下合力。”

“不如就此分而擊之,反倒便宜。”

梁二微微點頭。

這主意極好。

“只是我這身子……”

他現在,別說提槍,就是拿刀都很費勁。

“不礙的,”柳福兒笑,“不是還有我嗎?”

“再說從這兒去治所還有些距離,這段時間正好讓你休養。”

梁二看她,微微點頭。

大軍立時調轉方向,往南行去。

柳福兒和梁二坐在車上,梁康斜依著柳福兒,望著窗簾輕晃,偶爾照射進來的光線。

許是此時身體不佳,又或者經了生死關卡,此時的梁二對征討南地已沒有早前的熱情了。

柳福兒一手扶著他,一手端來湯藥:“來。“

梁二側眸,端過來,一口干了。

嘴角立刻貼了塊蜜餞。

梁二咬住,側了頭,含糊道:“要是這會兒不是行軍,而是出游該多好。”

柳福兒微笑,“以后總有機會。”

梁二嘆氣。

以后。

這天下,不是這兒出狀況,就是那兒有事。

也不知幾時才能有那個閑情逸致。

柳福兒挪來迎枕,扶著他躺好,道:“再睡兒會兒。”

“等到飯時,我叫你。”

梁二含糊的應著,閉上眼。

他所用的藥里有很重的安神功效,便是不困,也能很快睡去。

柳福兒將簾子拉好,為他蓋好被子,輕依著車廂,想著收到的消息。

一晃這么多年,他們兩個的孩子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

甚至,比他老子還要強上幾分。

若再磨練些時日,那她就真的可以放心了。

柳福兒輕勾嘴角。

忙了這么多年,她真的累了。

若是可以居于小院,日升澆花飲茶,日落看書安歇,再或者帶著幾個懂事仆從,漫步于山水之間,盡情感受這大自然的恩賜,那該有多好。

梁二發出細微的喊聲,手不自覺的摩挲,拉住柳福兒搭在被角的手。

微涼的溫度瞬時包裹上來。

柳福兒低頭看著消瘦蠟黃的面容,輕輕嘆氣。

若真到了那天,他會如何選擇呢?

即便結發二十年,對這個問題,柳福兒依然沒有底氣。

時近正午,車子輕晃著停下。

兵士過來請示,是否就地休整。

柳福兒撩開簾子,望了眼,道:“就地埋鍋造飯,一并準備出晚上的。”

“命哨探去前面探路,至少六十里以上。”

探那么遠?

這是要急行軍了。

兵士了然,忙闊步往前面行去,稟告了都尉,又去伙頭軍。

柳福兒輕攏梁二披散著的頭發。

指尖輕撥,露出內里泛著灰白色的發絲。

這次的傷,他傷得很重。

已經影響壽元了。

柳福兒一下一下的摸著,

這樣的他可實在不宜操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