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邊暖突然“中邪”之后,倒地“抽搐”了沒一會兒人便翻白眼昏死了過去。
至少在玉兒等人眼中是昏死過去了,但其實她是魂魄被彈出了暖陽的身體。
一脫離暖陽的身體,她的魂體便往上飄去。
她意識很清醒,雖然脫離了暖陽的軀體束縛,但因看到那團白絨東西,心理上的窒息和不適感仍在。
魂體一直在往上飄,她心里慌急了,可是不管她怎么喊冥翳的名字,冥翳始終沒有出現。
北珩鈺將邊暖抱去蘭軒院時,她的魂體也跟著暖陽身體的移動向蘭軒院而去。就像放風箏一樣。
她的魂體和暖陽的身體之間好像牽著一道線。
但她還是在往上飄。
高度已經讓她看不到平陽郡主懷里抱著的白絨團子,窒息感在慢慢緩解。
她隱隱覺得是那顆仙丹在作用。一旦她的魂體感到痛苦到一個臨界點,她的魂體便會自動離開暖陽的身體,得到暫時的緩解。
邊暖閉上眼睛,極盡可能的讓自己放松下來,盡量忽視耳邊呼呼的風聲。
大概過了一炷香時間,她的魂體終于不再往上飄了,停了下來。
牽連在她和暖陽身體之間的那根“線”繃緊了。
風箏線放完了,風箏不能再升了。
邊暖松下一口氣,慢慢睜開眼,眼睛還沒適應過來日光,一道黑影飄入視線里。她待要看個仔細,那黑影卻消失不見了。
“大人,是你嗎?”邊暖喚道。
“嗯。”只聽得回應聲近在耳邊,邊暖卻看不見冥翳在哪兒。
她像一片樹葉隨風晃動著,魂體不受自己控制,視線范圍有限。
“大人,你在哪兒?我看不到你。”
“不用看到。”冥翳的聲音依舊近在耳邊響起。
邊暖不明白冥翳是什么意思。
“那大人,你是來幫我下去的嗎?”
這一回冥翳卻不說話了。
邊暖看不到,冥翳漂浮在她頭后距離她十尺之地,抱著雙臂臉色陰沉的看著她。
良久不見冥翳回應,邊暖以為冥翳走了,忙大喊:“大人,不是吧,你不問我了?你這就走了?你好歹把我弄下去啊!與太陽肩并肩很曬的啊!你不怕我被曬化曬焦嗎?”
還是沒有回應。邊暖心里一沉。
該不是那鬼大人找到了暖陽的魂魄不再需要她了吧。
這么一想,心里便慌了:“不是!這人怎么這樣!用完就不管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冥翳一直沒走,全數將邊暖對他的不滿聽進了耳中。
他冷哼一聲:“天理?”若有什么天理,天早就將他苦苦找尋的人還給他了。
聽到冥翳的聲音,邊暖安心下來,忙住嘴,小心翼翼道:“大人,你沒走啊。”心里不滿,沒走好歹出個聲啊。
冥翳冷聲道:“暖陽的魂魄沒找到之前,你最好老老實實呆在她的身體里替她活,否則壞了我的事兒,有你好受。”
這鬼差大人雖然總是端著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淡臉,但并不曾仗勢威脅過她。今日這是怎么了?吃炸藥了?
冥翳皺眉:“什么炸藥?”
又被偷窺心思。邊暖覺得很氣憤:“大人,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道德,我雖是一縷殘魂,但我也是有人格尊嚴的,你憑什么這么隨隨便便的偷窺我心思。”
“偷窺?”冥翳冷笑。他冥翳會屑于做這種事?開玩笑!
邊暖道:“我話不出口,你便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了,你這不叫偷窺叫什么!”
冥翳本不想解釋什么,但不耐煩被人胡亂安上莫須有的罪名,道:“不是偷窺,是你在想我。”
這解釋是個什么鬼!
邊暖只覺得無語至極,滑稽至極,更覺氣憤了:“什么叫我在想你,偷窺就偷窺了,還不承認!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也不瞧瞧你那副尊榮!一頭幾百年不帶洗的油頭!身上的灰都能搓出藥丸兒了吧!”
“以為變出一副好看的皮囊,就真當自己美得不可方物了?全天下都垂涎你了?這臉皮得厚成什么樣,才能做到這樣自戀!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覺得尷尬!”
罵人不是她的本意,但是一激動,沒控制好。
好吧,還挺爽的!有些話她憋在心里很久了,早就想說了。
“噗哈哈!冥翳啊冥翳你也有今天啊!”跟著冥翳一起過來,一直沒出聲的鬼煞終于忍不住,樂的哈哈大笑。
冥翳沉著臉看向鬼煞。
鬼煞忙忍笑做無辜狀,道:“你別這么看著我啊,我又沒罵你。”
冥翳陰著臉看著鬼煞,慢慢勾起一邊嘴角,從袖中抬起一只手在空中隨意一指,開始畫圈,一邊畫一邊道:“幾百年怕是說小了,怎么也有好幾千年了。”
鬼煞感覺到自己的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往上看,自己的頭發竟根根直立了起來。
看著自己那熟悉又陌生,烏黑到發亮,發亮到流油的頭發,笑聲噎住,顫著手指著冥翳:“你……你……”張口你了半天沒“你”出句完整話,又顫著手指向邊暖,又“她她”了半天,最后收回手握成拳,痛錘胸口。
仰天悲吼道:“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交了你這么個損友啊!別人不知道我為什不洗頭,你還不知道嗎?明知道為什么,你還這么戳我痛楚!你怎么忍下心的啊!”
冥翳搖頭抱臂道:“這個我倒還真不知道。”頓了頓,“不過說到“損”,你我彼此彼此。”
鬼煞停下手,掙開一只眼撇看冥翳,忽然想到什么,飛身靠近冥翳,抓住冥翳的肩膀,將他翻來覆去的打量:“喂,你是冥翳沒錯吧。”
這是冥翳沒錯吧?鬼煞忍不住懷疑。
方才他只顧著玩笑,倒是忽略了一件詭異的事兒。冥翳竟然在意那鬼魂的一句話,竟還在意到來損他。這太不像冥翳的作風了。
要知道這家伙可是誰都不放在眼里的。誰在他眼里都是空氣。
在他那里,除了那個人,任何人任何事兒都不能在他的心河里真正激起一絲的漣漪。
可是方才,冥翳的眼神,分明是動怒了。小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