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大姐姐,你若當真這么喜歡劉喜,覺得他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你就不要猶豫不決,現在就跟他走,別管爹爹和母親。至于縣令家那邊,那顧雁笙入選了國學院,他們是一定要走的,而且恐怕行程上一天也不能多耽誤,只需隨便找個由頭打發他們,他們不會為了一樁可有可無的婚事耽誤了顧雁笙的前途,這對他們來說代價太大。”
“而且他們離開了楊城便不會再回來,自然也不會找咱家的麻煩。大姐姐你大可放心。”
“而爹爹母親這邊,以爹爹和母親的脾氣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同意將你嫁給劉喜的,尤其是母親,如果你跟他們坦白,我敢說大姐姐你將會為此后悔一輩子。”
“你若想得到幸福便聽我的,現在就收拾行李,趁著天黑,讓劉喜帶你走。你們只需在外面藏個三五日,等顧雁笙他們走了再回來,到時候可能會受爹爹和母親一頓罵。你是他們的親女兒,他們不會真的將你怎么樣,讓他們出出氣,氣出來了,他們便也認了。”
“大姐姐若想跟劉喜在一起,這是最好的辦法,只有這一條路可走,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爹爹和母親不理睬你,總好過你跟著顧雁笙去涼都,一輩子和自己心愛之人兩地相隔,到死不能相見。大姐姐你說呢?”
“心兒,這些話……你……”
邊暖知道沈念歡想說什么,道:“大姐姐你別管我這些話又是從哪兒學來的聽來的,我就問你想不想跟你的劉大哥在一起!”
沈念歡臉色由白轉紅:“我……”
“行了大姐姐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邊暖看向愣在一旁聽的發懵的劉喜。
“你呢,你怎么說?你可愿帶我大姐姐走?”
劉喜看看暗影里的沈念歡,羞澀的點點頭:“大小姐愿意跟我走的話,我、我愿意。”
邊暖心里冷哼一聲,抱起手臂嚴肅的看著他:“可我怎么聽爹爹說你拿錢要挾他嫁一個女兒給你?”
沈念歡忙出口道:“心兒,不可以這么說劉大哥!”
邊暖嘆口氣,這個沈念歡,到底是該說她單純呢,還是說她愚笨。就憑劉喜曾經救過她,就覺得他是個好人了?就不怕他是預謀好的?
搖搖頭,不理她,繼續盯著劉喜:“你怎么說?可有什么要解釋的?還是說你其實也早對我大姐姐傾心,知道我爹爹不會同意,所以才想出這么個主意,為的是讓我爹爹將大姐姐許給你?”
沈念歡看向劉喜,眼中又翻涌出淚花:“劉大哥,你是為了我才這么做的嗎?”
邊暖聽著沈念歡聲音里的變化,心里連嘆氣。這也太容易感動了,這么容易感動,劉喜要是天天跟她說些甜蜜話,她不得日日感動的落淚。
劉喜看著暗影里的沈念歡猶豫了一下,鼓足勇氣:“小小姐,在不知道大小姐對我……對我傾心之時,我從不敢想我劉喜會被誰喜歡。要挾老爺確實是不該,可是我也是有苦衷的。”
“小小姐可能有所不知,我劉喜自幼父母雙亡,舉目無親,又為人家奴,好人家的姑娘都看不上我劉喜,這楊城放眼望去沒哪個正經人家愿意將家中女兒嫁給我劉喜。”
“我劉喜承認自己沒什么本事,可是若說我劉喜不是個好人,那我劉喜要為自己說句話,我劉喜雖是有些好吃懶做,可我劉喜從未做過那昧良心的事兒,就說為沈家,不說為沈家做過多大的功,但沈家有難時我劉喜從來沒把自己置身在外過,若我劉喜是對沈家有二心之人,早在老爺一次又一次拿走我的血汗錢補貼家用時,我就離開沈家了。”
“小小姐可能有所不知,今日小小姐既然說出來了,我便也沒什么好為老爺再隱瞞的了。老爺他單靠著縣丞一職得的那點兒微薄月奉是根本不夠之撐全家家用的,這么些年,我一邊在沈家為奴,一邊要到外面靠做苦力賺取一點微薄收入,幸幸苦苦攢下的錢,十次有九次要被老爺借去補貼家用。”
“當年我家破人亡,流落街頭,老爺將我撿回來,我劉喜一直感念著老爺的救命之恩,這些年即便老爺有多過分的要求我都沒一句怨言,我劉喜可以摸著良心說出這些話。可老爺是怎么對我的呢,我不過是求老爺幫我尋一門親事,他不愿幫便罷了,我劉喜也不會說什么,可老爺當面應著我,背地里卻跟人說我是丑瘸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若非那日我親耳聽見,我還傻乎乎的被老爺的好人臉所騙,蒙在鼓里。”劉喜說著流下眼淚。
“我劉喜是家破人亡了,是長的不好看,是無一技之長,可難道這樣就不配為人,不配娶媳婦成家生子了嗎!老爺他欺人太甚!”
沈念歡聽不下去了:“劉大哥別說了!我替父親向劉大哥道歉。”說著就要跪下去。
劉喜哪里受的起,忙攔住:“大小姐,這不關你事。”
邊暖完全沒想到事情竟是這么個轉折。
扶著沈念歡,劉喜繼續道:“小小姐還想知道我后來是怎么威脅老爺嗎?”
邊暖沒出聲。
劉喜苦笑道:“那天之后我本來打算直接離開沈家的,后來想想不甘心,我表面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呆在沈家,等著老爺再向我開口,終于沒多時給我等到了這個機會,先是梁姨娘突然暴斃,再是老夫人跟著病逝,我料想老爺是拿不出錢辦白事的,果然老爺又來找我借錢……”
沈念歡已經受不住了,哭道:“劉大哥,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心兒你別問了。”
邊暖也不忍心了,可是她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
“我娘親的死可跟你有關?”
沈念歡怒了:“心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邊暖不理她,只看著劉喜等著他的回答。
劉喜道:“小小姐你不是以為梁姨娘是我害死的吧?”
夜色太濃,邊暖無法看清劉喜的神情,但從他聲音里聽出他急于辯解的慌亂,道:“我沒這么說。不過你怎么知道我娘親是被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