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照聽了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想到剛才遇到黑熊的時候,林修遠將她放到樹上,自己卻跳下去將熊引開,他是冒了極大的風險,要用自己的命來保護她的周全。思及此處,她的指尖微微顫抖起來。
林修遠卻不以為意,只說道,“保護好她我才能安心。”
李老伯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兩個娃娃到這野林子里干啥?總不至于是私奔吧?”
林修遠說道,“老伯誤會了,我們是夫妻,想到這里找鹿角。”
“鹿角?運氣好的話,林子里就能撿到。”李老伯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小鹿第一次掉的角能找到嗎?”雪照問道。
李老伯有些驚訝地問道,“小鹿第一次掉的角?那可難了,去年下生的鹿崽,今年開春是第一次掉角,但是你得先找到有鹿崽的鹿群,然后再想辦法抓住它,割下它的角來……”
雪照聽了心下一驚,輕聲問道,“若是不傷害它,能得到它的角嗎?”
“不傷害它?等它自己找樹給你磨下來?那你天天不吃不喝跟著它?誰知它哪天掉?”李老伯的語氣咄咄逼人。
雪照聽了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她又問道,“如果我們抓到一只養起來,等它的鹿角自己掉,能行嗎?”
李老伯看了雪照一眼,鼻子里哼了一聲,說道,“抓活的?還不讓它受傷?那你得問問我的豹子同不同意了,若是它能給你抓一只活的來,它一口不吃,那我老漢這輩子也不算白活,啥都見識了!”
說著李老伯將煙袋鍋子在鞋底上磕了磕,起身出門去了。
雪照低頭不言,繼續給林修遠上藥,林修遠見她神色不悅,便安慰她道,“照兒,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雪照嘴巴撅起來,說道,“先老實把你的傷養好!”
她說著手下一個不留心,林修遠“啊”的一聲叫了起來,雪照驚問道,“弄疼你了?修遠,是我不好……”
林修遠抓住她的手湊到嘴上吻了一下說道,“哪里不好?照兒的手最好了,你給我上藥,我一點都覺不到疼。”
雪照見他故意逗自己,便將手抽回來,臉有些紅了,心里想道,他在她面前變得越不正經了。
李老伯常年獨自一人生活在這密林里,林修遠和雪照來了,李老伯便讓他們住在東邊的茅屋。雪照手巧,每日換著花樣做出不少可口的飯菜,李老伯也樂得讓他倆一直在這里住下去。
隴城這里有很多別處找不到的稀有藥材,而李老伯常年生活在這里,又經常同林中的野獸打交道,自然也熟知這些藥材的藥性,給林修遠配的療傷之藥也見成效。
林修遠的傷口每日都在恢復,只是后背上留下幾道疤痕,看著有些觸目驚心,雪照每次用手撫到他后背上的傷痕,都會心疼不已。
他們既然已經指天盟誓,結為夫妻,便不再有任何隔閡,林修遠每日擁著雪照入睡,雪照每個清晨一睜眼便看到林修遠躺在自己身旁,心里有說不出的甜蜜。
林修遠傷未痊愈,兼還有被熊掌擊的內傷,雪照一直讓他控制自己,不允許他有任何可能會牽動背上傷口的動作,林修遠見她每每言辭拒絕,只得暗自忍耐。
等到林修遠恢復了體力,他便早起同李老伯去狩獵,打些野味來吃,雪照則對李老伯豢養的那只豹子關愛有加,每每有了新鮮的生肉,總是先留一份給它。
這只豹子名叫大花,是受了傷被李老伯撿回來的,估計是李老伯見它黃底黑花煞是好看,便隨口為它取了個這樣的名字。
大花身形極快,跑起來呼呼生風,叢林里度最快的估計就是它了。因為雪照對它的特殊關照,時日長了,它對雪照消除了敵意,并且漸漸地生出好感,它白日里同李老伯和林修遠狩獵回來后,便經常跟在雪照旁邊,在她衣裙上蹭來蹭去。
身邊無人的時候,林修遠經常對大花醋意大,憤憤地說道,“照兒,這大花很得你歡心啊!”
雪照笑了一下,拍拍大花的身子說道,“乖,聽姐姐的話,姐姐給你好吃的!”
大花喉嚨里出一聲溫順的嘶吼。
有一次,雪照又在大花來她身前蹭癢的時候摸它的下巴,被李老伯看見了,驚得趕緊喝止道,“你這個女娃娃怎得如此膽大,大花脾性暴烈,我除了打獵和喂食,平日里從不敢惹它,你竟然用手摸它,是不是不想活了!”
雪照笑笑說道,“老伯,大花很溫順的,只要不在它吃東西的打擾它就行了呀。”
李老伯驚得不一言,胡子被吹得一乍一乍的。
因為大花的脾性乖烈危險,李老伯一直住在叢林里遠離人煙的地方,以防止它性起傷人,然而叢林里偶爾也會有人經過,每當此時,李老伯仍是會捏一把汗,害怕大花控制不住傷了人。
這日三人正坐在屋里閑聊,忽聽院子里傳來大花的嘶吼聲,接著響起了一個人的高聲呼救,三人聽了心下一驚,立即跑出門去。
只見大花已經躍出籬笆,撲倒了一個中年男人,瞪著幽亮的眼睛,張開了嘴巴,露出利齒,那個男人已經嚇得面如土色,不住地出慘呼。
李老伯急忙快步向前奔去,嘴里大聲呼喝著,大花卻已經張開了大嘴,尖牙便要咬上那人的喉嚨。
情急之下,忽聽雪照急聲喚道,“花花,別動!”
大花的身形奇跡般地停了一下,竟然停止了嘴上的動作,不情愿的沖那男人嘶吼了兩聲,慢慢地從他身上走下來。
一瞬間所有人都驚呆了,李老伯和林修遠轉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雪照,雪照卻已經跑上前去,貼上大花的腦袋,用手輕輕地撓著下巴,安撫著它。
“照兒……”林修遠心里擔心得不行,緊張地便要上前去阻止她。
“別動!”李老伯急忙拉住林修遠的手臂,說道,“這會你不能上前去,會激怒大花。”
李老伯又輕聲說道,“你這個婆姨可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