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桐和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云翼的關懷

雪照打開門,見是那個嬌小的丫鬟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個木盒。

她向雪照笑了笑,然后看向里面的云翼說道,“殿下,奴婢拿來一些活血化瘀的藥膏給您敷一下吧,不然會腫的。”

雪照聞言立即側身閃到一邊,等著云翼讓她進來。

“你交給于樂師吧。”云翼的聲音里帶著笑意,目光也仿佛逡巡在自己臉上,但雪照沒敢抬頭看他。

“這……”小丫鬟看了看雪照,只得將木盒交到她手里,臉色有些陰沉。

“奴婢退下了。”小丫鬟輕輕地退出去了,雪照感覺到她轉身的一剎那,眼神向她掃過來的森森的敵意。

雪照將那木盒捧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

“我都為你受了罰,你幫我上點藥不算過分吧。”云翼看著她說道。

剛還說受罰不是因為她,雪照心里暗想,不過,他這么盡力幫她,她也確實應當為他做些什么。

想到此處,她走到云翼身前,俯身下去將他的腿抬起來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又把他的一條褲管往上推到膝蓋處,果然看到一大片淤青,夾雜著絲絲青紫,觸目驚心。

雪照的心不由得緊縮了一下,她立即轉身打開木盒,拿出里面的藥膏,輕輕地為他擦拭著傷處。

“太子殿下這是第一次受罰嗎?”雪照邊涂抹藥膏邊問道。

“不是,”他不看傷處,只盯著她的臉看,“這是第二次了,小時候有一次違抗父皇的命令偷跑出宮,是第一次。”

雪照心下歉然,說道,“這次只是為了一個小小樂師,殿下不值得。”

“誰說不值?本宮覺得為你做什么都值。”云翼的聲音平和溫婉,卻把雪照嚇得抖了一下。

“啊!”云翼的膝蓋被她的顫抖觸得疼了一下。

雪照立即站起來后退了一步,躬身說道,“對不起殿下,雪照不是故意的!”

云翼笑得眉眼彎彎,他站起身來一把將她扶起來,說道,“你干嘛這么怕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又坐回到椅子上,等著雪照繼續給他上藥,邊說道,“我雖在母后那里受了罰,但我給你爭取到一個好機會。”

雪照抬起頭看著他,問道,“什么機會?”

云翼俯身湊過來,笑著說道,“再過十天有場重要的祭祀,內教坊這里我向父皇推薦了你,父皇上次也聽你彈奏了,覺得很滿意,所以,你這幾天好好準備吧。”

雪照心里“砰砰”地跳了起來,能在祭祀的時候代表內教坊和太常寺一起演奏,對一位琴師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榮幸。

“怎么?你不高興?”云翼看著她的神色問道。

“沒有,雪照覺得受寵若驚,這幾日一定好好準備。”雪照的臉由于激動變得有些紅。

云翼看得心都要融化了,他穩了穩心神,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我已經著人把你的琴拿來了,從今日開始,你就在太子宮住著,抓緊練習,直到祭祀完才能離開。”

雪照躬身行了一禮,說道,“雪照再住下去,恐怕會給太子惹來更多非議,懇請殿下準許雪照回百風苑吧!”

云翼沒有回答,他的眼睛盯著雪照,想看清楚她的表情,過了半晌方才說道,“還是不要回百風苑了,你若是不愿意住在這里,就去琬燕那里住吧,這樣我去看你才方便。”

雪照覺得再推辭就顯得自己太過于矯情,想了想就答應了。

云翼臉上顯出高興的神色,他將腿往回一抽,語氣里都是興奮,說道,“不用上藥了,過幾天自己就好了,我哪有那么嬌氣。”

說著他站起身來,指揮著幾個小太監將雪照送到了琬燕的住處。

有了太子的格外照拂,雪照和琬燕住到一起,也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非議。

雪照每日都悉心準備即將而來的祭祀禮樂,而云翼只要有空便來琬燕的住處,同琬燕一起看著雪照彈琴。

轉眼間便來到了祭祀大典當日,雪照早早地穿好了祭祀專用的樂師服,隨著樂舞隊伍來到了太廟。

她第一次參加這樣盛大的祭祀典禮,由于皇家對祭祀現場的要求極為嚴格,整個太廟一片虔誠整肅的氣氛,雪照更是謹慎小心,生怕出了一點點的差錯。

祭祀的流程十分精細復雜,共分九個儀程,各儀程要演奏不同的樂章,跳不同的舞蹈,每個儀程皇上都要帶領眾臣行三跪九叩之禮,整整過了將近兩個時辰,才結束了主要的祭祀流程。

整整忙活了一日,祭祀終于結束了,雪照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琬燕住處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琬燕一看到她,便著急地問道,“雪照,怎么樣?你和霍青都沒出什么差錯吧?”

雪照累得臉色有些蒼白,勉強笑著說道,“沒事,霍青是所有樂師里面最出眾的,皇上很滿意,等著明日皇上賞賜他吧。”

琬燕聽了興奮得臉都有些紅了,嘴角浮現出一絲羞澀的微笑。

雪照看她的樣子,便有些擔心地問道,“琬燕郡主,皇后娘娘那邊最近有什么動靜嗎?”

琬燕聽了臉上顯出憂色,說道,“最近皇后娘娘正在到處為我尋找合適的世家公子指婚呢,我聽了都心驚膽戰的,可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拒絕。”

雪照嘆了一口氣,因為太子對她格外照拂,皇后娘娘對她也隱隱有些怨氣,而且她現在身份地位都過于低微,想要幫助琬燕,還需要等些時日才行。

二人正說話間,忽聽有位小太監傳報,“太子殿下駕到!”

雪照聽了心里又是一驚,已經到了傍晚時分,不知云翼又來這里做什么。

琬燕卻低頭抿嘴偷笑了起來,自從雪照住到了這里,她這位太子哥哥是沒有一日不來的。

雪照已經起身迎到門口,看到云翼,她躬身想要行禮,卻被云翼上前一下扶住了手臂,云翼輕聲說道,“都說了以后不要拜我了。”

“你今天累壞了吧?”云翼又低頭看著雪照蒼白的臉色,關切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