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遠聽了搖頭說道,“此計不可行。符王爺搶奪了鳳尾七不是什么太大的罪名,若山風此時貿然出動,襲擊了王府,即使能搶回鳳尾七,卻又可能給凌風寨帶來滅頂之災,這也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吧?”
白竹聽了大吃一驚,問道,“怎么會呢?”
藍田玉向她解釋道,“竹兒,山風本就是在凌山占山為王,朝廷能對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是因為他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沒有造反,但若他在這個節骨眼上襲擊王府,還要搶奪控制疫情的藥材,便是大罪了,朝廷一定不會放過他的,疫情過后,很可能還會出兵征討他,他寨內幫眾再多,也不是朝廷的對手。”
白竹聽了一時沉默不語,過了半晌,她說道,“我去求我爹,請他交出鳳尾七,和南宮府一道控制疫情,這樣不就什么都解決了嗎?”
幾人同時看向她,南宮仁苦笑著說道,“如今我和符王爺已經勢如水火,一觸即發,非他死就是我亡,此刻他好容易占了上風,怎么可能將扳倒我的機會拱手讓人?”
白竹卻咬著嘴唇說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去試上一試,曉以利害,看他會不會回心轉意。”
南宮仁無奈地搖了搖頭,未置可否。
幾人一時陷入沉默,忽見桐和堂的伙計小五跟著南宮府的一個家丁快步走了進來,林修遠一驚,立即問道,“小五,出什么事了?”
小五著急地跑上前來,對林修遠說道,“少東家,雪照姐姐剛回來了!”
林修遠雙眼猛地睜大了一些,他有些激動地站起身來,問道,“真的?”
小五卻仍是焦急的神色,喘了一口氣,說道,“但她是來……是來給符王爺拿藥方的!”
“什么!”林修遠的心迅速地沉了下去,這個消息讓他震驚不已。
“快回去看看!”林修遠立即起身向外走去。
雪照只身來到桐和堂,看到仁壽川仍舊坐在那里給病人診病,面色略顯憔悴,伙計們忙忙碌碌,整個桐和堂就像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雪照走到仁壽川旁邊,仁壽川抬起頭見是她來了,吃了一驚,立即站起身來,臉上是又驚又喜的神色,說道,“于小姐,你回來了?”
雪照點點頭,往旁邊走到一個角落里,仁壽川也跟了過來,雪照眼中全是焦急和擔憂之色,問道,“仁大夫,昨夜這里可有人受傷?”
仁壽川的臉色立即暗淡了下來,他看著角落里的塵埃,沉痛地說道,“劉秩腿上受了傷,井然……被符王爺的人害了……”
“什么?”雪照震驚地睜大了雙眼,她的心仿佛被重錘猛擊了一下。
“修遠呢?”她的聲音有些驚慌和顫抖。
“少東家昨日下午去了南宮府,他趕回來的時候,王府的人已經搶了鳳尾七撤走了。”仁壽川答道。
雪照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忽然,她轉變了神色,目光變得沉穩堅定,看著仁壽川問道,“仁大夫,解這疫病的藥方可否給雪照看一下?”
仁壽川絲毫沒有懷疑她,立即說道,“好。”
他從衣內拿出一張被揉得發皺的紙來,交到雪照的手里。
雪照拿過藥方,展開迅速地看了一眼,語氣里帶著冷意,說道,“仁大夫,既然鳳尾七已經不在了,桐和堂留著藥方無用,雪照拿走了。”
說著她轉身便要離開,仁壽川聽了她的話不由得大驚失色,急忙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臂,著急地問道,“于小姐要去哪里?”
雪照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鳳尾七在哪里,雪照自然要去哪里,不然這滿城的百姓,誰來救?”
仁壽川被她說得啞口無言,卻仍是不松手,嘴里說道,“于小姐拿走藥方,最起碼要跟少東家知會一聲吧?于小姐,我只是個大夫,我知道于小姐和少東家一直是一條心的,若于小姐強行從我這里拿走藥方,少東家回來震怒,于小姐豈不是讓我為難?”仁壽川知她心軟,只得對她動之以情。
雪照回轉頭看向他,果然眉宇間露出一絲同情,她站住身形問道,“他去哪了?速讓他回來,我在這里等他。”
小五聽了從旁邊跑過來,說道,“雪照姐姐,一大早少東家就去南宮府了,你等下,我這就去找他。”
雪照點了點頭,找到一張椅子坐了下去,轉頭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神情有些落寞。
小五在南宮府找到了林修遠,二人很快就回來了,一進門,林修遠就看到雪照坐在窗邊,面帶憂色。
他快步走上前去,沉聲問道,“照兒,你這是……”
雪照轉回頭來看著他,說道,“修遠,既然鳳尾七已經丟失,我要把藥方拿走,不能耽誤了配藥的大事。”
林修遠心下一驚,她說話的語氣和神情都讓他感覺陌生,他說道,“照兒,你知道符王爺夜襲桐和堂的事情了?”
雪照點點頭,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情緒。
林修遠又問道,“如果拿走藥方,符王爺配出了藥材,那將來南宮府和桐和堂都會遭到劫難,現在我們正在想辦法,你莫急,好不好?”
雪照卻突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冷然說道,“既然鳳尾七已經落入王爺手中,那么他配出了藥和南宮府配出了藥又有何不同?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將百姓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此刻為什么又在苦苦糾結這個?林公子應當不是沽名釣譽之人吧?”
林修遠愣住了,他痛苦的眼神中帶著懷疑和不解,他向雪照伸出手來,柔聲問道,“照兒,你怎么了?你不是這個樣子的,是不是符王爺又拿什么事情威脅你了?”
雪照一側身,躲開了他的手臂,說道,“自古君子趨利避害,王爺能給雪照的,你能給嗎?”
林修遠眼中全是不解,輕聲問道,“他能給你什么?”
雪照轉過頭去不再看他,面色清冷地說道,“后半生的安穩,世代的榮華,在洛安城里開二十家琴館,由他來承擔所有的開支,還有,高不可攀的地位,所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