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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憑斜靠在貴妃椅上,椅子之上還墊著一層厚厚地紫色的絨毛……
沐浴過后的影憑穿著一身素白的薄衣,烏發還帶著些水汽,就這么躺在紫色的絨毛里,說不出的美艷,影憑的椅子旁邊還有兩個扇著扇子的婢女。無彈窗
打了個哈欠,影憑覺著有些冷,讓人在素白的浴袍前加了一條背子,就這么在幻音閣的院子中,影憑一付快要睡著的樣子。
蘭舞半跪在貴妃椅前,細細地同影憑說著這些日子的情況,“娘娘……奴婢去查了,沒有發現藍昭容有任何舉動。”
影憑半瞇著眼睛,明明快要睡著的樣子,可是,一聽這話,影憑眼中又重新恢復了精芒,“不可能!”她皺著眉,將身上的被子往肩膀上拉了拉,將所有出風的地方都捂了個嚴嚴實實,想起那一日月華看藍昭容的目光,影憑便知道那個人沒有那么簡單,“繼續再查。”淡淡地看了蘭舞一眼,影憑吩咐道,“一直查,本宮一定要你從藍韻凌那里查出些東西來……”
蘭舞楞了一下,她很少見影憑這么堅持,想了想便連連點頭,“奴婢知道了……奴婢一定會讓老爺多留意一些。”蘭舞一邊替影憑捏著肩膀一邊道,“不過……娘娘,宴會那日皇……夏櫻把鳳袍脫了,是藍昭容搶起來的,今天早上她讓燕草去把鳳袍還給夏櫻,皇上也在,聽說那鳳袍上有皇上不喜歡的香料,那兩個從大夏來的使臣懷疑上面的落子香,拿去太醫院查了……”
影憑嗤笑了一聲,“還當是個怎樣厲害的角色,想不到,也就只會弄些這種名堂。”
蘭舞看著影憑,心里微微嘆了一聲。其實……影憑是景楓的表妹,兩個人有關系自小便要比其他妃子好上一些,按理說,這樣的情份,景楓對影憑應該更寵愛一些才對,可是不然……直到現在都成親兩年了,可是,景楓使終沒有碰過影憑一下,直到現在,影憑手臂上的守宮砂依然鮮紅發初。就是景楓不得已非要在幻音閣留宿時,也是與影憑分房而睡,這么多年來。影憑什么手段都用盡了,可卻一直沒得到一個孩子,到現在……影憑大概是死心了。
“還有冉嬪,自娘娘那日打了她幾個耳光之后,她便在沒人有時候時時咒罵娘娘。還用娘娘的生辰八字扎了一個小人。”蘭舞語氣憤恨,“老爺問你,要不要出口氣?只要娘娘點點頭,冉嬪一定會患上瘟疫。”
即使在談論另一個妙齡女子的性命時,蘭舞的表情卻還是這般低眉順目,仿佛她在說的不是一條人命。還是一朵正開放艷麗的花朵。
“用不著!”影憑的指尖在素白色的浴袍上輕點著,有梧黃色的梧桐葉子從樹上飄下來,悠悠轉轉地擋到了影憑的眼前。“留著她……后、宮中還需要她這樣的人。”
蘭舞點點頭,目光中卻帶著一絲不善,冉鄭出了個好女兒,以后在官場上如果吃虧,也全都是他女兒扎的那個布娃娃害得。可憐冉鄭這幾年在官場上小心翼翼,從不得罪人。整日里連一點錯處也抓不到,如今,大好的前程全都要毀在冉嬪的身上了。
月華曾經是夏乾的寵妃,這一點,凡是華褚的人都知道,可是,沒有一個大臣敢多提一個字,幾年前,月華才到華褚那會,因為這事,景楓曾殺過好幾個得力大臣,弄到現在,月華幾乎已經成了一個公認的禁忌,蘭舞說著夏櫻的反應,影憑一點也沒覺得奇怪。
“知道了!”蘭舞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散散碎碎的東西,影憑聽著沒發表什么意見,那些小事,她便是不知道也沒什么關系,如今,影憑只想知道那藍韻凌做了些什么事,還有就是宴會上那名叫‘飛花平蕪紅淚泣’的藥是誰帶進來的,這事與景楓有沒有關系。
“對了,那個從君子谷出來,把夏櫻的毒素清了的女娃在干什么?”影憑在驛館的時候還將林阮思誤認為夏櫻呢,總覺得這姑娘不簡單,影憑很早就想將手伸到太醫院了,偏偏那里是燙手的山芋,里面的太醫全都是景楓親信,別說是她了,便是司徒青憐和伊尚里也在打太醫院的主意,如今……有林阮思這么個小丫頭,如果肯成為她的人倒絕對是件好事。
想起林阮思常對百里鳳燁說的一句話,影憑的眼神有些茫然……
蘭舞見影憑的表情一會笑,一會怒,著實嚇了一跳,卻還是什么都不敢問。
那個人……摔傷了她還責怪她把他弄傷了,還有那個人泡的茶,那般的香。
“本宮想喝茶。”沒由來的,影憑開口便說了這么一句,“要老君眉。”
“嗯!”蘭舞頗有些奇怪卻還是點頭答應了,影憑本就喜歡喝茶,這沒什么奇怪的,但是,對影憑來說,她最喜歡的茶葉應該是大紅袍才對,什么時候居然想喝起老君眉了?
蘭舞心下疑惑,卻還是起身把茶具給收拾了出來。
因著影憑喜歡喝茶,所以,幻音閣里一直有一口井,這井的水源是在山林里,吉爾妮段凡花了好大的代價這才將那山林中的水源移到了皇宮里,故而……連景楓想喝茶都喜歡來影憑這里取水,曾幾何時,那口水井還是影憑爭寵的一大重要砝碼。
蘭舞的茶技是影憑親自教出來的,泡的還算不錯。
那是一套白底紅花的瓷杯,那只紫砂壺上也繪了一朵艷到極至的花瓣,平日看著沒什么特別,可這會,不知道為什么,瞧著那淡淡地紅,影憑莫名地便想到那個人的紅裝,還有那雙狹長帶紅,時時都帶著狡黠的鳳目。
他的紅裝……總比瓷杯上的花兒要更紅吧。
初見時,那人站在夕陽下,她只能看見他的側臉,可是,在橘黃色的光昏里,他卻是那樣的好看,哪怕景楓就在身邊,可是,影憑還是有些看呆了,那樣好看的男子……那樣純粹的紅色,天下間,居然有一個男子可以將那樣的顏色穿到極至!
他蹭她一玉,他說,“此玉名叫嬌無那!”
影憑白如玉脂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刻的神情有多漂亮,沖著旁扇羽絨扇子的婢女吩咐道,“你去案臺的第二閣把本宮的一塊紅玉拿過來。”
井水已經沸騰了起來,蘭舞把那老君眉放到了茶碗里。
紫砂壺提起,正要高高沖下……
影憑一驚,半個身子都從貴妃椅上直了起來,“小心些。”
第一道茶水泡盡,影憑道,“時間太短了,這茶需要再多悶一會,而且……本宮看著,這水溫也偏高了些。”
蘭舞一一記下,下次再泡的時候應該不會再出錯了。
“杯口本不該迎著風口,茶氣會散。”影憑把這話說出來之后,整個身子都顫了一下,這些話,她聽著怎么這般熟悉,細細一想,影憑猛然驚起,不知道不覺里,她竟將百里鳳燁曾對她說地的話對著蘭舞重復了一遍。
是了,這是那一日她泡茶時,那個男子細細指點她的。
蘭舞將泡好的茶遞到影憑的手里,“娘娘……小心燙。”
接過茶杯,影憑沒有品茶,只是望著茶杯上的那紅色花紋漸漸地出了神……
待杯中茶水的溫度已經不高了,影憑這才淺嘗了一口,一抹失望爬到了眼角……
不!不是這個味道,不應該是這個味道才對。
望著淺碧色的茶湯,影憑一驚,“啊!”驚叫一聲,猛地將茶杯丟出好幾米遠,直摔成好幾瓣。
那……那里面,她居然看見了那個男人狐貍一樣的笑顏。
蘭舞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看著那摔碎了的茶杯一驚,“娘娘,發生什么事了?”
影憑一臉地茫然,平復呼吸之后,她緩緩地搖了搖頭,“沒……沒什么。”
執扇的宮女從屋里走來,“娘娘,您要的玉。”
素白的掌心中,那塊名叫嬌無那的玉石紅的要將人燒成灰燼,影憑緩緩地合緊雙手,用力地捏那玉石。
好一會后她將此玉系到了浴袍的腰帶邊。
那塊玉……她曾經隨意地放罷在箱底,可是后來,她重新將玉拿了出來,小心的佩在了腰間……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那個女子的佩玉漸漸少了,到最后……只有最珍視的,曾經壓在過箱底的那一塊與一個人衣服顏色一模一樣的紅玉!
“很漂亮的玉。”蘭舞贊嘆道,“與娘娘很相配呢!”
“是么?”影憑垂頭看著這塊紅玉漸漸笑了開來,“本宮也覺著好看!”
此后,幻音閣里的大紅袍開始變少了,這個女子喝茶越來越多的時候是點了老君眉,可是……這一生,她都沒有再泡過一杯與那一日味道一樣的茶水了。
“娘娘不是一直很喜歡翡翠么?這紅玉是什么時候得的?”
影憑答非所問,她只是望著那玉,用一種與平時不一樣的表情說道,“這紅玉名叫嬌無那呢。”
“娘娘……真是個好名字,可不是人比玉嬌。”
人比玉嬌?
那一日……他是想夸她長的漂亮么?影憑腦海浮現了一抹夕陽,一個紅裝男子的側影……
那一日她雖覺得好看,可是……卻沒如今回憶里的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