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女王爺

第二百一十三章

“公子,公子!”連連喚了兩聲,魚傾歌把淚水擦了,沖著夏櫻做了個請的手勢,“不知道姑娘到此為何?”

夏櫻便又說了一遍那石小哥中毒的事,試圖將他們也帶下山去,然而,得到的卻是拒絕,“多謝好意僵尸男友全文閱讀。”魚傾歌恨不得夏櫻能立刻離開,“請放心,我們不會受傷……那村民不過是誤食了蘑菇產生幻覺,我與公子在這里住了好多年了,卻從沒有見過白衣白發的人。”

毒蘑菇能使人產生幻覺,這也不是不可能的,想了想,夏櫻也覺得,那白衣白發的人,更像是石小哥自己幻想出來的。

“那么……打攏了!”夏櫻一步三回頭,屋里那人卻一直沒有出來。

夏櫻搖了搖頭,便也做罷,跳上了小船,劃漿而去。

墨宜的內力很充沛,聽力自然也比別人更好,知道夏櫻上了小船,墨宜這才打開了木屋……

他看見水光印著那個女子的背影……

一瞬間,一眼里……他將她印入心口!

“傾歌……我喜歡她!”墨宜如同癡了一樣,緩緩地重復著,“我喜歡她!”

魚傾歌閉眼,裝作不在意!

“她是誰?”墨宜閉著眼睛,輕輕地問了一句,哪怕已經看不見夏櫻的樣子了,然而,只要一閉上眼睛,墨宜便覺得……自己可以清楚的把那個女子的容顏印在腦子里。

他只是看見了她的背影,然而,只是一瞬間,墨宜便好像知道……她長什么樣子一般。

緩緩地往前走了兩步,墨宜一點足尖,好像要追過去一般。

“不!”魚傾歌喚了一聲,下一刻,她便發現……自己的雙手已經緊緊地環住了這個男子的腰,盯著他的一頭白發,夏櫻咬著下唇,“公子,公子……不要去。”

墨宜頓了一下,這么一會才像是從魔障里走了出來,微風吹了過來,帶著一股淡淡地蓮香,墨宜一個緩神,這才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恨恨地往自己的眉心中錘了兩下,“傾歌,為什么?為什么要有這朵蓮花?”

魚傾歌低著頭往后退了一下,這件事……或許與她的有關系還不小,當初,如果她沒有闖進去,如果她沒有讓林阮思的那一根針扎進去,那么,他也許不會白了頭發,也不會忘記所有的記憶,或許……她已經與他在一起來的。

可是,沒辦法啊,那一天的還是不會變,如今,他是這個樣子,他是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墨宜!

魚傾歌開始害怕沐煜兩個字,那是她心口處永遠都無法逝去的黑洞,不停地蠶食著她所有的精神力,總有一天,她會被吞進去萬劫不復。

“傾歌,我知道她么?”墨宜走到了那顆鳳凰樹下,輕撫著樹干,這是這周圍,除了蓮花之處,唯一還活著的植物。

夜色里鳳凰葉的顏色并不能看清楚,然而,輕閉下眼睛,腦子里便會出現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像,一定是存在的,可是,卻總是連不起來,只是有霧一般的感覺……

他總覺得,他好像忘記了一個人看著他的目光!

睡夢里那種感覺最為明顯……那人的目光該是如何的深情,該是如何讓他心痛又心酸?

墨宜緩緩地將魚傾歌的手從腰間拉了開來,“對不起,傾歌!”墨宜苦笑了一聲,“明天,我就帶著阿寧離開。”

魚傾歌臉色一白,唇角不自覺地抖了起來,“你……你是在趕我走么?”

墨宜微微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重重地將頭點了下去,一字一頓,沒有一分猶豫,“是的,傾歌,我不能耽誤你。”

“我不怕,我也不覺得這是耽誤!”魚傾歌扯著墨宜的一身白衣,指骨捏得發白,“你心里沒有我沒關系,你喜歡誰那也沒關系,我……我只想要跟著你而已,僅此而已!”

這樣的要求……過份么?不,她已經將自己放到了一個最為卑微的位置了,如果這還算過份,那么……夏櫻呢,她嫁給百里鳳燁,接著又嫁給了景楓,而且……墨宜可以看她一眼,便著魔一般地說道‘喜歡她’可是,她呢?夏櫻呢!這不公平,她對公子的感情,怎么可能有他對她的一分多?

“盡管記不起來了,可是,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喜歡蓮花,喜歡夏天的人了。”墨宜輕輕地將自己的衣領從魚傾歌的手里的拉了出來,“傾歌,我不再是我,這些天,我一直試著將你告訴我的那些對你的感覺找回來,可是……沒有辦法,我無法讓自己喜歡你。可你……還那么年輕。”墨宜拍了拍魚傾歌的頭發,“以后,忘記了我……明天,我就離開。”

墨宜帶著他一慣溫和如風的微笑,卻說著完全沒有一絲縫隙的話,魚傾歌知道,便連這樣的殘忍,也是他對她的一份溫柔,可是……

她做不到!

“公子,你真的要走么?你真的,要與我橋歸橋,路歸路么?”魚傾歌沒有哭,她捏著拳頭微微在顫抖著,“是這樣么?”

“是!”他點頭,“那個女子……我知道,我見過她,我知道,我喜歡她!”

“可是……她跟本不認識你啊,她說你是一個白衣白發的魔鬼,公子……你也聽到了啊!”魚傾歌大喊了起來,試圖讓眼前這個人清醒一些。

然而,他卻并不以為意,雖然他的眼中有痛意,雖然在聽到魔鬼二字的時候,這個男子還是不自覺的退了一步,可是,到最后,他卻還是這么說,“這與她沒關系,我是我一個人的事……我,我想去碧娘,我想去找一種可以克制我身上毒素的藥,我想去看看她在哪,我想知道她的一切……她說我是魔鬼,一點也沒錯。”

魚傾歌笑了起來,仰頭看天,越笑越大,笑到最后,眼淚都出來了,可是,笑容卻依然止不住,“那好,傾歌不會攔你的,公子,明天……你就走吧!”

說罷,魚傾歌轉身,快步地跑了起來,就在墨宜的面前,一下子跳入了池塘。

墨宜知道魚傾歌的水性是極好的,便也沒有擋著她,可是,等了好一會卻不見她浮上來,墨宜一皺眉頭,快速地跳了下去……

噗通一聲……

水聲一響,墨宜不會水,可是,好在他內力充沛,當當龜息也能堅持一個鐘左右,他睜著眼睛,死死地看著水里的動靜。

好一會后,墨宜這樣看見了水里一直在冒泡……

游近了之后,墨宜這才發現,魚傾歌居然親手將那些水草綁到了她的腳上,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纏得那么用力。

“……”水底下,墨宜說了句什么,可惜,誰也聽不清楚,只能看見一串水泡也跟著浮了起來。

墨宜快速地流過去,想要幫助魚傾歌將那些水草扯開,然而,墨宜一過來,魚傾歌便動的厲害,說什么也不讓墨宜去碰那些水草,魚傾歌的水性雖好,可她沒有內力,憋了不那么長的時間,這會兒又掙扎得厲害,口中的水泡便越來越多……

水底下,墨宜花了好長的時間才將這些水草扯開,而魚傾歌已經不再掙扎了,顯然已經短暫的昏迷下去了。

墨宜急急忙忙地脫著魚傾歌重慶上走,這么一會的時間里,連墨宜自己都喝了好幾口水了。

一浮到水面之上,墨宜便用力地去按魚傾歌的肚子,她吐出了很多水,墨宜又及時將自己的內力傳了過去,魚傾歌咳出了兩口水,還是睜開了眼睛。

墨宜松了一口氣,帶著三分關心,一分無奈,“傾歌,你這是在做什么?”

“我……你要叫我離開,我便死給你看。”沒等墨宜說話,魚傾歌又接著說道,“是,我是在威脅你,我知道我這么做很惡心,可是……相信我,公子,傾歌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墨宜張了張口,見到夏櫻之后,他的額心一直都是紅色的蓮花,而此刻,這紅蓮的顏色開始變淡,最后完全消失,緊接著便成了黑色,魚傾歌不忍多看,只是一雙手緊緊地捏著手上的玉葫蘆!

她知道的,他會妥協的,他是一個那么溫和,那么善良的人,他怎么可能看著她去死,從一開始魚傾歌便沒有想過要死,在沒有完全那件事之前,她的命還不是她自己的,她不能死,也無法去死。

墨蓮的顏色越來越深,魚傾歌咬得下唇出了血。

“好!”

她如愿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應。

“傾歌,我不走!”白衣男子帶著一些失望,又帶了幾分自責,緩緩地將身子轉了過去,沾過水的白衣,一滴一滴地從地上流著水……

不知是什么時候,那滿池的蓮花也在一瞬間枯死了,而這個小小的院子里,唯一還活著的……依舊是那顆平凡的,金色的鳳凰樹。

魚傾歌看著他合上了木門,輕聲笑了起來……

這種笑容,不是留下了這個男子后的欣喜,也不是計謀得逞的安然,面是一種……死寂的,嘲諷的,帶著深深惡心的笑!

曾幾何時,她也那么高傲的一人,然而……她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魚傾歌哪里能想得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她居然會變得叫她自己都感覺到了惡心!

這一晚上,魚傾歌沒有回到屋子里去,她坐在池邊,看著那些美麗清香的蓮花在眨間之間枯死,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心一般。

姐姐,當年的你,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態啊……

那個還沒有離開,她便那么疼了,可是當初……姐姐,當初你卻是懷著怎么樣的心情,微笑著對那人說沒關系呢?

魚傾歌靠在了水池邊上,緩緩坐了下去,緊緊地將自己的膝蓋抱了起來,身上的衣服還帶著水,風一吹,怎是一個刺骨了得?而且,肺里面也火辣辣地難受,雖說魚傾歌一開始便知道了墨宜妥協的,可是,那些水她卻是沒有半分作假的。

和著濕了的衣服,魚傾歌在水池邊上睡了過去,第二日,她的身上卻蓋著一床厚厚的被子,而且,身上也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想來,他是在晚上用內力幫她烘干了衣服。

身上蓋的被子好像要化成一團火一般,縱是真的會被這火燒死,她也不要放開。

從這一天起,魚傾歌發現……他對她的態度開始變了,他依然關心著她,依然會對她笑,可是……在他的身上卻透著一股怎么也沒有辦法掩蓋掉的疏離,就好像是在對一個陌生人!

而魚傾歌,卻已經不敢再多做要求!

她怕自己求不得,意難平,意難平,終身苦。

夏櫻劃著小船離開之后,并沒有立刻回到京都里,雖說對吃蘑菇中毒產生幻覺的想法,信了個十之八九,但是,夏櫻做事,總會多留一點路子……

故而,這一夜,離開了那片沒有一點綠草的小木屋之后,夏櫻便找了一顆高大的樹,幾步爬了上去,便決定在這里過上一夜。

暗衛們等了夏櫻許久,若是夏櫻再不出現,他們很可能就跟進去了。

“皇后娘娘!”其中一個暗衛打了個哈欠,樣子頗有幾分疲勞,想來,還是等了她好一會的,“您來了,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回宮,陛下還等著娘娘呢。”

夏櫻將紅纓槍往地上一戳,纓槍上沾過了血,也帶著幾分煞氣,剛從樹上落到地上,并插進土里的時候,居然所有的生物都遠離了那纓槍幾分。

“皇后娘娘!”一直沒有聽見夏櫻回話的暗衛又張口喚了一聲。

夏櫻將手環到了胸前,“我不回皇宮,你們自己先回去,如果不離開……那么,有時間不如把這里所有的毒蘑菇都采一些來,我要發現露了一種……”

暗衛不由打了個寒顫,后背上的冷汗立刻就生了出來,跟在夏櫻身邊,從暗中觀察著這個女子,他們越來越覺得靖安王爺這個名諱果然不是爛得的虛名……這荒山少說也要走上兩天一夜,要把每一朵毒蘑菇都采些來,談何容易?

兩個暗衛豎著了耳朵聽著,想知道等待他們的究竟會是什么……

“我要發現,少摘了一種毒蘑菇,以后,你們就去御膳房煮蘑菇去吧!”

兩個暗衛一楞,只覺得自己是聽錯了,居然……居然只是這樣?

夏櫻不是個天生的暴力者,剛到華褚那會兒,她是生人勿近,把誰都看得很危險,可是,時間久了,她總能判斷得出哪些人是沒有惡意的……

而這兩個暗衛,暗中還真的幫了她不少。

暗衛們竊竊私語了一會,確定夏櫻并沒有說要摘他們的腦袋,全都不由的笑了一下,抱拳道,“屬下這就去找,只是……屬下們并不知道什么才是毒蘑菇,就把能看得見的蘑菇種類都找些來,行么?”

夏櫻擺了擺手,點頭示意,暗衛們這才離開。

黑暗的荒山之中,夏櫻腦子里還在想著那個聲音,心境不免變得有些奇妙,想了好一會,夏櫻方才搖了搖頭……華褚到處都是鳳凰樹,每一片金色的鳳凰葉都能輕易地勾起她太多的回憶……而今天,居然聽見了一個與沐煜聲音不同,可是說話的韻味與口氣,居然完全與那個白衣男子一模一樣的人,人世間奇妙的事,果然不少。

夏櫻勾了勾唇角,遙看著頭頂之上的鳳凰葉,眸子里漸漸變得光亮起來……關于北冥玉的線索,雖然夏櫻還一點都不知道其中奧妙,然而,那些線索卻已經浮現了出來……只要有查,那么,離水落石出也不遠了。

而她,等功成名就,等百里宣不再具有威脅之后,便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到時候,只想一船一蓑,一你一我,從此之后,再沒什么可以把他們彼此分開了,她可以粘著他,永永遠遠惹得他又惱又無力,她可以陪著他看遍四海五方的所有名醫……

夏櫻在荒山的深處睡了下去,她決定呆上三天看看,每天晚上換一個地方,好好看看會不會有什么白衣白發的人出現……

夏櫻坐在樹干上把玩著手上的血紅暖玉,指尖緩緩地滑過玉身上繪著鳳凰的地方,“百里鳳燁……”

淡淡地喚了一聲,夏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實在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百里鳳燁究竟發生了什么,那個一身紅裝,笑起來眼中都還帶著無法抹去的狡黠的男子,還從來沒有這么長時間一點音訊都沒有的,最少他也會想法子給她稍上一兩封信才對,可是,如今,夏櫻卻連他的一片衣角都不曾觸碰到。

夏櫻在黑暗中淺睡了過去,以往她的手邊一定會放著龍淵的,如今,沒有龍淵夏櫻有些不習慣,竟去折了一枝鳳崗樹的枝干捏在手里,若發生什么緊急情況,這樹枝也還能應應急。

次日清晨,夏櫻是被打在身上的露珠弄醒的,荒山密林之中的濕度極大,僅一夜的時間,夏櫻的衣服便已經濕透了,好在這些日子她雖中過兩次厲害的毒,但到底有驚無險,并沒有讓身體傷得特別厲害,或許,說起來還算因禍得福,夏櫻的身體戰場上時,本就留下了太多的舊傷,只是平日里,夏櫻的內力深厚,還能將那些舊傷舊病多少壓制一些,故而,并看不出什么來,只是,若一直持續這樣的舊況,那么,等夏櫻的內力一旦減弱枯竭,那些被壓制的傷源便會一齊反彈出來,這也是夏櫻中毒后比其他人還要更疼一些的最主要原因。然而,終過這一次的中毒,夏櫻服了那棵火靈芝后,居然讓舊傷復原了不少。

盡管天已經微亮了,但太陽還沒有出來,兩個暗衛也沒有返折回來,夏櫻正思索著會不會是在深山里迷路了,畢竟這地方植物茂密,七折八繞,第一次便走到深處的人很少有不迷路的。

夏櫻在周邊轉了一圈,直等到太陽都出來,晨露都蒸發了之后,暗衛還是沒有出現,夏櫻這才意識到不對,一整夜的時間,他們不會不來與她匯報一下的,這兩個暗衛是景楓讓他們來監視夏櫻的,可是,對于夏櫻的私事,他們都沒有告訴景楓,并且,若是景楓不問,他們也都不會主動去匯報近些日子的情況,單這一點便算是對得起夏櫻了。

夏櫻拿起了紅纓槍,順著昨天夜里暗衛們離開時留下的腳印走了下去,越走越深,兩個時辰后,那些腳印已經非常新鮮了,可見,是暗衛們不久之前才留下的,夏櫻加快了腳步,邊走邊喊……

沒多久,夏櫻在從林里聽到了一聲并不真切的呼喚聲,“皇后娘娘……”

這一聲交雜著太多的回音,到處都在響,夏櫻一時沒有弄清楚方向,又在喚了一遍,仔細聆聽著動靜……

“皇……皇后娘娘!”其中一個暗衛眼中有些微紅,夏櫻往回一看,居然瞧見了在他身邊,被雜草掩藏起來的地方,居然是另一個暗衛,夏櫻倒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將雜草撥開,伸手往他的脖子上探了探……

居然已經沒有任何呼吸了,夏櫻心中一沉,“采兩個蘑菇也會把命丟了,你們真行了!”

口中說的極歷,但夏櫻卻已經在看另一個人的傷勢了,“怎么回事?”

這個叫做天涯的暗衛咬了咬下唇,一聽夏櫻問起,反手便往臉上打了一掌,“都是我的錯……我看見這里有一條蛇,那紅蛇正盤在一株蘑菇上,我便想去摘蘑菇,誰知那蛇見了人并沒有離開,反而更緊地鎖在蘑菇上,我以為只是一蛇而已……任他有多毒,我也不會被咬到的,可是,可是誰知道那紅蛇居然是一條雙頭蛇,我躲開后,又被他的另一個頭咬到。”

說到這里,天涯已經哽咽了,他們這些暗衛只是一個統稱而已,他沒甚至沒有名字,沒有身份,唯一知道的一點不過是皇家的命令,以及永遠不背棄皇家的信念……他們這些暗衛有數不盡的人,一人一人地從地獄的修羅世界里走出來,然后,各不相識……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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