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六兄弟皆儀表整潔敬立朝堂,一一獲派任書、官服。因為皮照民本不是京城人士,圣上還特別賞賜他府邸一座,并許他先行回家,接家中眷屬一同來京落戶。
“臣,皮照民,多謝圣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皮照民恭敬謝恩,對圣上的感恩都不足以言表,對圣上忠誠更由心中滿溢。
這一次退下朝堂后,皮照民主動叫住了李毅等人,道明自己即日便想啟程返家。他得圣上抬愛,都為他準備好了現成的宅邸,可以接家眷一同來京落戶,也不好懈怠時日過多,以免有愧圣上。
“昨兒的約定,便算我認輸吧。你們可以再比過,若不盡興,待我日后回京,可許我親自做東,再向幾位賠罪。”皮照民都算周到,如此許諾道。
楊明善笑道:“好罷。圣上恩典,二哥你舉家移居事多,但確實也不好因此事懈怠過多,便是早些去吧,路上還需多加小心。”
一轉頭,楊明善又同另幾人笑道:“哈哈!如此一來我又少了一個對手。今夜定贏了你們,把我的襲香可人兒贏回家去!”
薛志強立即嚷道:“襲香怎么就成了你的可人兒了?你可還沒贏了我等,休得過自尊大為好吧?再說了,昨兒我沒多留心,最后你可是暗諷我等為驢騾?你還真敢說啊!大哥,二哥你走前可都得給我們評評理。”
李毅和皮照民押后四人幾步,正自說話,沒有理會薛志強。
劉蘭芳昨日是昏睡被李毅派人送回家中,也好奇最后發生了什么。徐長青給他說道了幾句。
劉蘭芳聽后搖了搖頭,低聲出言教訓楊明善道:“六弟,昨兒我等精進感情,已互認作兄弟。你怎可出言如此評論兄長相貌?就是玩笑話都太失禮了,該當立即向兩位兄長賠罪。”
這下倒好,劉蘭芳一番話明明說得中肯,卻反倒只將驢騾二字這頂帽子扣在了徐長青和薛志強的腦袋上。就好像原本楊明善也只嘲諷了此二人長得丑。
徐薛二人一時還不察,紛紛嚷道:“就是就是,六弟你還不快向我等賠罪?”叫嚷之聲都蓋過了劉蘭芳后半句。
楊明善耳朵何其伶俐,立即笑道:“聽到了吧?就連五哥都覺得你倆丑,我就是說的你倆。”
劉蘭芳一愣,撇開頭去,不再言語。
“我們哪兒丑了?”徐長青和薛志強沒去計較劉蘭芳好意錯事,但可不服。講道理,他倆年紀合適,但都尚未娶妻,各自也多有人主動上門說項,欲將家中女兒許給才俊。在很多人眼里,他們不但有才還長得俊哩!
“嘛,你們是不算丑啦,但比不過我啊。”楊明善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忽而面上輕愁,“唉……我也時常犯愁啊。玉樹臨風美少年,攬鏡自顧夜不眠。這長夜漫漫,我才只好尋人與我對酒當歌,隨意談談人生幾何。不過都是消磨時間罷了。”
徐長青和薛志強聽了這話,一時都被楊明善那過分的自信贊美之辭噎得說出不話。偏偏楊明善本身長得還真是不愧“美少年”三字,雖然年紀輕,個子還稍嫌矮了一些,但他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皮膚也比許多年輕小姐還要潔白細嫩,愛笑間叫人看著如春夏嫣花盛開,可是好看。
楊明善當即燦爛一笑,臉上開花兒給他們看,道:“你們不說話了,可是承認了?”
“嗟!常整夜尋歡作樂,你倒是也能說得好聽。”薛志強強自撇開頭去不看楊明善,才是回過神來,面上竟然有些泛紅,嘀咕嚷道。
不說薛志強,就連徐長青看著楊明善燦爛笑容一時都有些恍神。不得了!不得了!與其說楊明善長相帥氣,不如說他長相過于嬌美,若不是正裝男子,都要叫人雌雄莫辨了。
一旁的劉蘭芳都是不由得多看了楊明善幾眼,心中一如徐長青說道。
眾人忽然想起,怪不得楊明善常整夜流連風月,京中幾乎誰人都知,但竟沒傳出半點貶斥言語。聽說許多風月女子還都廣播楊明善美名,曰:“明善妙通女兒心思,是為難得知己。”
好像還有女子一聽楊明善來尋她,立即推卻了當前客人,也不怕得罪人,都定要應邀明善,笑說過,“明善可不是客人,從未薄看妾身,與我情同姐妹吶。”
那客人還調笑:“好好好,明善來了,我也知留不住你。若是有幸,我都想與明善會一會,得一睹芳容。不過聽你說明善那般貌美,你都不怕被搶蓋了風頭?”
女笑答:“自知不如,所以不怕。”
客人更加好奇,究竟楊明善長相是如何傲眾,竟然連風月花魁都自愧不如?
還聽說,楊明善雖然常流連風月,得眾女喜愛,但也不曾逾越過分。他每次都是約了一大屋子人,或至少二三至親之友,只與眾人喝酒談笑嬉鬧,但都不曾單獨留宿何女屋中。他是真從未薄待任何人,視風月女子如世家千金般禮遇。也難怪風月女子都念他好。
結果,明明是個年紀輕輕就格外貪玩的公子,楊明善卻只被品評為“生性風流浪不羈,溫潤如知女兒心。”內里全無貶義,竟是夸他。也常有人主動上門說項,愿將家中尚年幼女兒許給明善未來為妻。
如今楊明善高中進士,即已為朝官。怕是媒人不日更要踏破他楊家門檻喲。三人自愧,知心不如人,長相也確敵不過楊明善,他們認了,羨慕不來。
前頭三人都暗嘆楊明善美貌當真傲人,楊明善也享受著三人復雜艷羨目光。四人漸漸消停,只顧走路。
后頭李毅和皮照民也快說完了話,最后只道:“我察賢弟來時陋車老馬,此回還欲趕路,望盡快回京復命。我便想做主,送賢弟一輛馬車、兩匹好馬,善駛馬駕車路上也好服侍賢弟仆從一二。”
李毅好意,皮照民稍加思索,沒有推辭,應道:“多謝毅兄,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此時六人已出宮門,各自先后離隊歸家。
皮照民所宿旅館同李毅家中府邸相近,二人還作伴多行了一段路才是分開。路上既然先頭皮照民已答允李毅贈予車馬,李毅還提議叫皮照民可以先把舊車馬安置在李家照顧。等皮照民回來,他再派人把車馬送至皮府。
當時皮照民都沒多想,再三謝過李毅,回到旅館便吩咐趙東健盡快整理行囊,先將舊車馬送至李家府邸,換回人家好意贈予新車,二人晚些便啟程回鄉。趙東健行囊簡單,領命便是駕車去了李家。等趙東健駕著新車回來,皮照民也已打點好了一切,退房在門口等候。
遠見新車偌大,前頭兩匹年輕駿馬都當真好的,皮照民思忖路上好趕路不說,該當也更舒適許多。待趙東健和并排新車夫將車停穩,皮照民便欲自己踏上。誰知一人忽然掀開車簾,叫皮照民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