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涅殃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風楚已將錢收下。

這個時候羅蘭提議道:“楚閣下如若不嫌,可愿住到我家中?”

神風楚一時猶豫,還怕羅蘭又突發奇想,求他幫些什么了不得的忙。他直接住到羅蘭家里去,豈不相當于是送上門的小白鼠?

[你最好答應他吧。]黑煤球提醒道,[原本他們打算直接將你趕出希爾海默國,若是趕不走,也要把你安排住進雷家中,便于監督。現在你雷家不住,碧夫人家不住。他們又不放心你隨便住在外頭。不然你選吧,不住在羅蘭家中,你也得在另外那六個里頭選一個。]

果然,見神風楚片刻猶豫不決,以布魯為首,另外六人也紛紛提議,熱情邀請神風楚住到他們家中去。神風楚有借口拒絕得了雷和碧,卻不好一口氣拂了在場九大貴族的面子。

想了想,神風楚決定道:“那就到閣下府中打擾了。”

神風楚選擇了飛鳥。可能是覺得大家年齡相近,住在一起更舒服一些吧。

這樣事情就算完了,克魯姆宣布散會。可憐兩側那些“護衛”算是跑了一趟白工,根本沒派上用場。克魯姆和海洛先退場,除了飛鳥,其余八位族長都是跟著克魯姆和海洛從王座那頭去了。這邊的人才后一步退場,出門時有人忍不住小聲抱怨。

聽他們的抱怨,神風楚了解到,他們中有一半并不清楚克魯姆等人為何這么忌憚他。看來他疑似“死靈法師”這件事,幾位家族的族長并沒有告訴給全部的族人,只有極少數最受器重的子女知情。

嗯?梅可并沒有走,反而到了他和飛鳥身邊,正毫不掩飾地瞪著他呢。

神風楚頓時苦笑,瞅了瞅飛鳥,猶豫片刻還是向梅可解釋道:“小姐怕是對在下有所誤會。我給小姐賠個不是,小姐大人有大量,寬恕了在下吧。”

“哼!”梅可并不領情,頭一扭,不再看神風楚,親昵地拉了一下飛鳥手臂,小聲嘀咕道,“這色痞子一定不是死靈法師。用不著對他這么忌憚。”

神風楚更是哭笑不得。他還隱去了他和碧夫人那點也算不上真有什么事,這丫頭卻這么直白說道還行?

“說了是小姐誤會了,我今日第一次見到碧夫人,”神風楚也干脆把話挑明了解釋,解釋到一半,特別機靈臨時換了一種說辭,“小姐若嫌我打量夫人過久,在下認錯。但小姐若要說我對碧夫人藏著色心,老實說,有你這樣一位美麗的小姐在場,我就算要起色心,也會對著小姐你不是?”

“你!”梅可不防神風楚出言調戲,頓時漲紅了臉,要不是飛鳥適時拉了她一把,怕不是會直接上來給神風楚一巴掌,再補一拳,再踢一腳……

看著飛鳥像拎小雞一樣地把梅可拎起來,梅可在半空中還在張牙舞爪,不斷對自己比劃著拳頭,使勁蹬腿,恨不得隔空踢他幾腳的樣子,神風楚是又無奈又好笑。

“我跟小姐開個玩笑,小姐莫當真。”神風楚嚴肅了一些,進一步解釋道,“有一件事小姐說對了。我并不是那勞什子的死靈法師。”說著,神風楚認真地看了看二人雙眼。

梅可冷靜了一些。飛鳥將她放了下來,抬手拍了拍神風楚肩膀。神風楚忽覺一陣輕風拂過,自己胸前的衣襟退開了些許,露出他胸口的身份寶石來。不管他怎么說,那寶石上幽暗的不詳顏色叫人見了,他都百口莫辯。

“絲——”梅可倒抽了一口涼氣,卻竟似有些興奮,脫口叫道:“你有全屬性?”

神風楚勉強沖著梅可笑笑點頭。

“飛鳥,他有全屬性耶!”梅可又立即轉頭向飛鳥獻寶。

神風楚沒再理會梅可,再一次向飛鳥解釋道:“我真的不是死靈法師,我發誓。”

“嗯,我信你。不過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剩下的我們到我了我家中再說吧。”飛鳥不著痕跡地看了看王座兩側的兩名護衛一眼。

“好。”神風楚留意到了,忽覺著飛鳥有些高深莫測。

飛鳥·翼·希爾海默家中。

神風楚有些意外,原本以為飛鳥的宅邸也該如同羅爾納家族那般氣派,起碼也要比他剛被收走的那座宅邸大些才是。不想,飛鳥的家不過是在城偏僻一角的一座普普通通二層小屋,還是依樹而建,說它是間小樹屋也不為過。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似的。

嘛,這是一顆起碼幾百年樹齡的巨大榕樹,進門后看,里頭空間倒也屬實不小。外觀上看到的那二層小樓只是做出了一個有人家的樣子。內里其實許多房間都在榕樹洞中,對外沒有窗戶,只靠燈具照明,蔓延頗深,找個比喻來說就像崎嶇的兔子洞,一時叫神風楚難說這里頭究竟多大,不敢貿貿然往里走,還怕會迷路。

飛鳥介紹道:“我家族一向居于此。這顆樹有一千三百多年的歷史了。”

一千三百多年?

飛鳥:“我家族記載上說是有這么多年,誰知道呢?”

[這小子怎么好像能聽見我心里頭想啥?]神風楚警惕在心中吩咐黑煤球道,[你查查他是不是對我使用了什么技能。]

不等黑煤球響應,飛鳥笑道:“閣下想什么都現在了臉上。不是說所有貴族都住豪宅,起碼我是住不慣那種死板的屋子。”

他想什么都現在了臉上?神風楚瞇了瞇眼睛,自信自己一向表情做得都算好,不該輕易被人看穿。還是這飛鳥不一般。

飛鳥聳了聳肩,輕松坐到了門廳的沙發上,解釋道:“我族通獸語,原本也不是什么貴族出身,比起跟人打交道,更喜歡與動物為伍。可能是跟動物相處久了,看人都帶著一種靈敏的直覺。你若是嘴上說著一套,心底里想著另一套,可瞞不過我的眼睛。現在閣下既然到了我家中做客,日后不妨與我說話直爽一些。”

神風楚笑道:“好。”對什么人說什么話,其實總要裝出一副合適的樣子來,也挺累人的。神風楚對飛鳥生出了一些好感,也是直白表現在了臉上。

飛鳥很開心,招呼神風楚刀塔身邊坐,竟然直接說道,“你中了海洛的魔法。”

“什么?”神風楚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說你中了海洛的魔法。”飛鳥說著,伸手拉起神風楚的身份寶石,觸碰之下卻是皺起了眉頭,有些詫異叫道,“但你原本確實也有暗屬性?”

“你慢點說。”神風楚干脆將身份寶石摘了下來,任飛鳥拿在手中細看,問道,“你怎么可以肯定我本身具有暗屬性?”

“你本身具有圣屬性是肯定的,所以如果是別人動了手腳,暫時賦予了暗屬性魔力在你的身份寶石上,過了這幾天,暗色應該黯淡了許多。但你瞅,你的身份寶石還是充滿了暗屬性魔力。”飛鳥這時也才一臉激動,轉頭對梅可叫道,“他真的有全屬性魔力耶!”

梅可幾步過來,坐到了飛鳥另一手邊,一把奪過飛鳥手中的身份寶石,也是不斷把玩驚嘆,“是啊!是啊!他真的有全屬性魔力!”

神風楚瞅著,這倆人看著哪里像是什么長輩與晚輩,說是師生關系,分明是兩個都還沒長大的孩子。見到了好東西倒還懂得分享,倒不至于爭搶。

梅可看清后還是將身份寶石還給了飛鳥。

神風楚又問道:“還有,你怎么知道是海洛做下的手腳?”

“那女人藏得深,但逃不過我的眼睛。她有很強的暗屬性。”飛鳥很肯定道,“她對陛下也沒有半點真心,定是藏著什么目的來到我國。”

“這你都能看出來?”神風楚不由仔細打量飛鳥的雙眼。

飛鳥大大方方地也湊近了一些,叫神風楚能更看仔細了。神風楚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當真看到了飛鳥瞳中與常人一處不同。他的瞳孔無時無刻都在收縮,哪怕是一瞬不瞬地緊盯著一處看,定是看到了什么常人眼中看不到的“動作”,瞳孔才因此收縮。

“我能看到你們體內散發出來的魔力光彩……”飛鳥面上有些捉急,該是在臨時組織詞匯給神風楚做解釋,“你現在全身都比很重的暗屬性魔力籠罩。正常人的周身很難充盈著這么強的魔力。按理來說,從你體內散發出來的魔力,是你體內裝不下的,泄露出來,不消片刻就會如煙一般散去。你的暗屬性真的很強。幾乎掩蓋了其余六中魔力,但我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些許飄散出來,很快就散了。”

神風楚一愣,忙問黑煤球:[你干的?]

[不是。]黑煤球此時也有些驚訝道,[你真的有全屬性魔力。]

[你這幾天都沒有往我的身份寶石里補充圣屬性魔力?]神風楚還不敢信。

[沒有。我沒想到……]黑煤球后知后覺地誠實認錯,[我沒想到身份寶石里貯藏的魔力也會受到圣暗相克的影響。怪我疏忽了。]

神風楚得到了肯定答案,一時間傻住了。

“你都不知道你有全屬性魔力?”飛鳥古怪地問神風楚道。

“我不知道啊。”神風楚這一回過神來,心神還很恍惚,面上掩不住笑意,但記著給飛鳥解釋了一句,“我失憶了。”

“你真的失憶了?”飛鳥面上有一瞬不快。

“咳!”神風楚知道自己撒謊騙不了飛鳥,忙是重申道,“其實我也不清楚,我之前究竟是什么人,我是失憶了還是被釋了某種魔法。維塔城的大祭司說我可能是被施了某種魔法,封鎖住了前身記憶,主要是為了禁錮我的魔法能力。”這些都不算假話。

飛鳥仔細看后看不出神風楚是在說謊,面上不快一掃而光。

這時,神風楚猛然想起,嚴肅了面孔,提道,“日前宮中宴會,我不慎酒醉,曾被送入海洛房中。海洛對我釋放了某種迷惑魔法,似乎探問了我許多問題。我隱約記得她是想問出我究竟是哪里的人。我還以為她是為陛下分憂。現在看來,陛下該是全不知情。她或許就是再那時對我做下的手腳?”

“宴會那日嗎?”飛鳥搖了搖頭,道,“那應該就不是她做的手腳了。如果她是在那時做下的手腳,你的暗屬性早該暴露出來。”

這下子事情沒了頭緒。飛鳥和梅可似乎還有事,先給神風楚安排了一個樹屋房間叫他自便歇息,后雙雙出門去了。

在飛鳥家住了兩天,神風楚都無所事事。到了第三天,羅蘭將說好的幾瓶煥活藥劑,連同煥活藥劑的配方和賦活丸的配方都給神風楚送了來。此刻他手上的戒指已經充滿了暗屬性魔力。

羅蘭看后嘆了一口氣。不同于長期攜帶的身份寶石,這某戒指上的無屬性之石在短期內沒有任何外力干涉,只汲取了少量風、火、水、土、電、圣屬性魔力,圣屬性魔力全部都被更強大的暗屬性魔力吞噬。羅蘭估摸著,哪怕這戒指再戴一個月,也就是這樣子了。或者哪怕留有少量的圣屬性魔力,估摸著離開了神風楚,用不了幾分鐘就會被暗屬性魔力吞噬。羅蘭根本拿它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戒指我用不上,你留著吧。日后若是遇到困難,其中貯存的魔力也能派上些用場。”羅蘭好心道。

神風楚受到啟發,又追問了羅蘭如何使用,學到,不單單是這枚戒指上貯存的魔力,還有他身份寶石上貯存的魔力,在遇到危急情況的時候,都可以將那些魔力化為己用。就像是充電寶,可以隨時補充MP。當然,無屬性之石要長期佩戴,一點一點地“充電”不容易,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會輕易使用。

羅蘭嘆道:“這么簡單的常識你都忘了。”

這原來是常識啊。

“老哥,我要是想多買些身份寶石,不知道圣堂賣不賣?這樣一塊要多少錢呀?”神風楚這樣問著,心中其實已經猜到了,這不單單是貴不貴的問題,還要看人家賣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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