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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理,老奴不用說,小姐都懂。”連嬤嬤心疼地看著自己帶大的姑娘道,在心里其實她比誰都著急,大少爺更是被他們捧在手心兒里長大的,平日里有個頭疼腦熱的,都緊張的不行。
哪舍得孩子受定點兒傷害,現在是天花啊!最令人害怕的瘟疫之一。
“我也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哭,可這眼淚自己要掉下來,我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鐘毓秀鼻音濃重地繼續說道,“我也知道為了老四要打起jing神,沒胃口也要逼著自己吃飯,可我吃不下。”
這還讓連嬤嬤怎么勸,比她還清醒。
連嬤嬤想了想道,“小姐不相信姚夫人嗎?”
“怎么會?這世上我只相信她了。”斜靠在軟枕上的鐘毓秀立馬直起身體道,“她要是治不好,那就沒人能治好了。”
“咱家元兒身體不好嗎?還是吃藥當飯吃。”連嬤嬤目光直視著她又問道。
“沒有,很少吃藥的,身體壯的跟小牛犢似的。”鐘毓秀想也不想地說道。
“那小姐還擔心什么?”連嬤嬤眸光溫柔地看著她說道,“皇后娘娘別這邊太子殿下平安無事,你因為這月子做不好,落下病根可怎么辦?還怎么陪孩子們,皇后娘娘還要看著他們娶妻生子,兒孫環繞呢!咱得把這月子做好了。”
鐘毓秀輕輕拍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振作起來,“我餓了。”
“秋葉,秋葉。”連嬤嬤一臉欣喜的沖外面喊道。
“奴婢在。”秋葉和冬雪兩人抬著小炕桌就走了進來。
“正好,娘娘喊餓了,快放下。”連嬤嬤看著炕桌上的飯菜高興地說道。
兩人將炕桌放在了炕上,鐘毓秀坐直了身體,打起jing神,拿起筷子,也許是真的餓了,吃得很香。
秋風掃落葉般的將炕桌上的飯菜吃了個jing光。
連嬤嬤她們三人高興的看著彼此,只希望娘娘堅持下去。
“小四呢?”鐘毓秀微微轉頭看著她們道。
“奶娘抱著呢!”秋葉聞言趕緊說道,“奴婢這就叫他們來。”
冬雪搬著炕桌行禮退了出去。
秋葉跟著奶娘抱著四皇子進了臥室。
“讓我抱抱。”鐘毓秀急切地朝奶娘伸著雙手道,這兩天心情低落也沒好好的照看孩子。
鐘毓秀抱著被養的白白胖胖的兒子,賞了奶娘,“我這奶估計也不能自己喂了,以后四皇子就交給你了。”
“奴婢會盡心伺候四皇子的。”奶娘聞言誠惶誠恐地說道。
鐘毓秀抬眼看著她說道,“你們先下去吧!一會兒喂孩子的時候在叫你。”
“是!”奶娘行禮退了下去。
鐘毓秀低頭看著兒子,手捏捏他肉嘟嘟的臉頰道,“委屈你了,你那三個哥哥都是吃我的奶長大的,結果你就吃了兩天。”
“皇后娘娘別傷心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連嬤嬤聞言趕緊勸她道。
“我知道。”鐘毓秀抬眼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
“別想那么多,那么多磨難咱們都挺過來了,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連嬤嬤目光溫柔地看著她寬慰道。
“嗯!”鐘毓秀聞言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娘娘,你拜痘神娘娘了嗎?”連嬤嬤突然想起來道。
鐘毓秀聞言一拍額頭道,“把這個茬給忘了,趕緊,趕緊供上痘神娘娘,我要早晚祭拜。”
“那個……娘娘,這事讓老奴來就行,你這做著月子呢!不能勞神。”連嬤嬤趕緊攔著她勸道。
“這怎么能行,這樣心不誠。”鐘毓秀堅決地決絕道。
連嬤嬤在心里暗自斥責自己,自己偷偷的替小姐拜了不得了。
“咱出了月子行不。”連嬤嬤看著她商量道,“現在最好別亂動。”
“嬤嬤,這是能等的嗎?”鐘毓秀嚴肅地看著她說道,態度堅決的不容拒絕。
連嬤嬤給急得滿頭大汗地看著她說道,“要不這樣,咱多擺些供品。吃人家的嘴短,這痘神娘娘肯定向著咱。”激動地又說道,“老奴給這金陵城的各大廟宇,多添些香油錢行嗎?”
“嬤嬤你別急,就按你說的辦。”鐘毓秀杏眸看著眼眸泛紅的她出聲道。
“娘娘,老奴有些話你可不要生氣。”連嬤嬤關心地看著她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說吧!我生什么氣啊?”鐘毓秀目光溫和地看著她說道。
“這痘神娘娘咱該拜還拜,只不過娘娘應該相信姚夫人的醫術。”連嬤嬤目光慈愛地看著她說道,“這水蠱聽秋葉她們說:想當初可沒少拜神,喝符水,甚至被江湖騙子騙。咱還是得相信醫術。”
秋葉和冬雪這些新招來的小丫頭,都是本地的,對當時治療水蠱那是永生難忘。
鐘毓秀聽她們說過這事,眼底泛起一絲笑意道,“知道了,拜痘神娘娘,我只為求個心安。”
總算勸住了小姐了,連嬤嬤在心里腹誹道。
“困不困,陪著四皇子睡覺好了,你看他打哈氣了。”連嬤嬤指著打哈氣的四皇子道。
“好吧!”鐘毓秀把懷中的孩子放在身旁,自己跟著躺了下來,側著腦袋看著閉上眼睛的兒子,心中默念睡覺,睡覺,緩緩的閉上眼睛。
連嬤嬤悄悄地退下去,朝秋葉招招手,指了指回廊。
兩人一前一后去了回廊,秋葉看著連嬤嬤著急地問道,“怎么樣?娘娘如何了?”
“現在睡著了,你告訴我太醫怎么說?”連嬤嬤擔心地看著她問道。
“太醫每日來請平安脈,只是讓我們開解娘娘,郁結于心。”秋葉沮喪地看著她說道,“可現在只有太子殿下的好消息,才能讓娘娘徹底好了。”
連嬤嬤緊皺著眉頭,沉吟了片刻道,“娘娘給皇子們畫的畫呢?”
“就在書房。”秋葉不解地看著她說道,“這睹物思人不是更勾著娘娘傷心。”
“不不!這樣勾著多想想皇子們,就不會輕易倒下了。”連嬤嬤黑眸看著她說道。
“能成嗎?”秋葉不太放心地說道。
“試試看吧!不讓娘娘傷心,胡思亂想,保持心情愉快,咱就是勝利。”連嬤嬤雙手合十祈禱道,“只希望姚夫人治好太子殿下。”
連嬤嬤和秋葉她們去書房找來,這些年畫的孩子的畫像。
在鐘毓秀不休息的時候,勾著她細說當時畫畫的情形,因為畫的是孩子們的日常,不光有正經的,更多的是孩子們出糗的時候。
所以鐘毓秀每每說著,就笑了,甚至笑出了眼淚。
這眼淚不知道是思念還是真是樂的,反正太醫來請平安脈的時候,從太醫臉上的表情看出,這么做不錯。
連嬤嬤偷偷松了口氣,能平平安安把這個月子給做完,別留下病根就謝天謝地了。
對于她來說真是度日如年啊!挨過了月子,她家小姐,明顯的焦躁了起來。
都已經入秋了,北方遲遲不來消息,不光是鐘毓秀,她們這些人也等得心焦。
就在鐘毓秀耐心告罄,瀕于崩潰的時候,傻蛋終于送來了信。
“娘娘,傻蛋的信。”秋葉將竹管雙手呈給了鐘毓秀。
鐘毓秀飛快的接過竹管,抽出里面的信箋,迫不及待的展開,待看清上面的字,捂住嘴嗚嗚的大哭了起來。
可把連嬤嬤給嚇壞了,“小姐,小姐,怎么了?別嚇我們?”連嬤嬤擔心地看著她問道。
“元兒沒事,平安無事。”鐘毓秀眼里蓄滿淚水悶聲說道,“我兒子沒事。”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連嬤嬤雙手合十不住的念叨。
“嬤嬤,要謝也得謝陶妹妹啊!”鐘毓秀說著這眼淚掉了下來。
“小姐,別哭啊!太子殿下平安無事,你該高興的。”連嬤嬤欣喜的看著她勸道。
“我這是高興的。”鐘毓秀食指拭去兩邊眼角的淚水,“孩兒他爹也到了京城,父子倆見面了。”
“這可真是喜上加喜。”連嬤嬤高興地說道,“老奴這就還愿去。”
“去吧!”鐘毓秀笑著點頭道,對鬼神還是有敬畏之心的,當初許愿了,自然要還愿。
至于陶妹妹等回來再重重的酬謝。
心中的大石終于放了下來,鐘毓秀出了臥室站在走廊上,感覺天那么的藍,院子中的花開的那么的好,看著一切都特別的美。
趕在入冬前,染病的一千多人都治好了,將身上的衣服都脫下來了燒了,徹底的洗了個澡,換上新棉衣。
居住的地方也撒上了生石灰,里里外外進行了消殺。
陶七妮他們才下了西山,楚九他們在山腳下等著他們。
“約好的時間是今天吧!”姚長生微微歪頭看著焦躁不安的他道,“估計快下來了。”
“爹爹,咱們跟大哥天天見,您咋還不安啊?”楚二少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遠遠的看著,哪里有近前看得清楚。”楚九理直氣壯地看著他說道。
“呵呵……爹爹說的對。”楚二少滿臉笑容地看著他說道。
“來了。”姚長生聽著整齊劃一的步伐,聞聲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