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后,應栗栗伺候容清璋午休。
“殿下,我想在關雎宮里轉轉,可以嗎?”
進宮那日,她謹記世子和國公爺的叮囑。
在宮里絕不能眼珠子亂轉,四處亂瞄。
須得全程弓著腰,低著頭。
為了小命著想,她做到了。
同樣的,也因為沒看到多少光景而感到遺憾。
因為自己是被定國公送進來的。
在七殿下面前,倒是有三分臉面。
住在關雎宮這幾日,總的來說體驗不錯。
容清璋懶洋洋的嗯了一聲,“主殿不可以。”
主殿是玉貴妃的地方,也是關雎宮最華麗的宮室。
自從貴妃離世,主殿除了定期打掃,平時不許奴仆進入。
“我知道了。”
她知道好奇害死貓,自然無比聽話。
等容清璋合眸小憩,她開始在關雎宮撒歡。
關雎宮很大,只是主殿的面積,就不得了。
有后殿和左右配殿,同時還有一處景觀極美的花園。
這邊種植著很多奇珍異草,布局也是出自景觀高手,可謂一步一景,美不勝收。
經過一處假山,她聽有人說話。
應栗栗眼神一亮。
心道八卦來了。
果然,很多的八卦都是在假山周邊傳開的。
四處打量,找了個相對蔭蔽的角落,興奮的開始吃瓜。
很快,應栗栗覺得不太對勁。
這八卦的中心,好像是她。
“自從那臭丫頭進了宮,香屏姐姐就近不得殿下的身了吧?”
“誰說不是呢,之前都是香屏姐姐貼身侍奉七殿下,現在殿下身邊就留了那個臭丫頭。”
“如果不是長得那般難看,我還以為那是國公爺送給殿下的暖床小婢呢。”
應栗栗目瞪狗呆。
這話題也太勁爆了吧?
雖說她是話題的主人公,可她今年才七歲。
你們幾個對一個七歲的孩子,懷揣著這樣的惡意,不覺得過分嗎?
“殿下承襲了娘娘的美貌,將來必定是龍章鳳姿,俊美不凡,哪里看得上這個丑八怪。”
應栗栗牙癢了,想咬人。
你們這是歧視,赤裸裸的歧視。
別說她沒有和容清璋那啥的打算,她不是禽獸。
內里好歹是個成年人,她的三觀很正。
若不是擔心日后在宮里被人穿小鞋,她肯定得沖上去對這幾個混蛋豎中指。
傻逼一群!
“你難道還想爬主子的床?”
“那也得殿下看得上我,真要成了,好歹是半個主子,總比一輩子做奴婢要好。”
這幾位越說越奔放,應栗栗聽不下去了。
她繞路去了另外一條小徑,免得和這幾位撞上。
溜達了半個時辰,她乖乖回到寢宮外,等容清璋起身。
推開一點縫隙,看到少年還在沉睡。
她找了個地方,慣例的蹲下發呆。
至于發呆時腦子里想什么,應栗栗表示不知道。
很雜亂,什么都想。
讓她說,好似一片空白。
也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開始模糊。
容清璋出來,看到這一幕,起了觀察的心思。
他站在一旁,低頭看著蜷縮的小傻子。
小傻子很瘦,不算黑,養一養估計能變白。
發量不錯,只是有些枯黃,得養一養。
睫毛很長很卷翹,這點倒是不錯。
皮膚有些皴,不似宮里其他女子那般,得養一養。
整體五官搭配的不錯,縱然長開,想必也不是多么驚艷。
長成清秀佳人,還是沒問題的。
后宮的貴人,多喜歡養貍奴。
他母親曾經養過一只雪白的貍奴,后來跑出去,再被人送回來時,已經血肉模糊。
此時看著小傻子,容清璋覺得,養著她倒是不錯。
起碼日子不至于無聊。
“殿下……”
應栗栗一個趔趄險些栽倒,趕忙打起了精神。
然后看到站在旁邊的容清璋。
“您醒了。”
后知后覺的抹了抹嘴角。
不意外,聽到這位的嗤笑。
好在她也習慣了。
“知道貍奴怎么叫的嗎?”容清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應栗栗:“……”
剛才還迷糊著,此時大腦還不算清醒。
她略微有點懵。
不解其意。
垂眸片刻,舉起雙手,放在下頜處,握拳做小貓狀。
“喵~?”
“噗!”容清璋握拳抵唇,別開臉。
果然是個小傻子。
沒心沒肺的。
還容易被騙。
應栗栗一張老臉,瞬間爆紅。
好似那夜間高掛的燈籠。
她齜牙,瞬間化身一只小野貓。
“喵,喵喵喵喵喵!”
這一聲顯得頗有氣勢。
反正臉也丟了,她干脆不要了。
應栗栗覺得自己的智商和情商,都被這具幼小的身體給同化了。
否則如此丟人的事情,她如何做得出來。
容清璋干脆也不憋笑了,愉悅的笑聲傳出去很遠。
好一會兒,笑聲停止。
他看著小傻子,“你是不是在罵我?”
“不敢!”應栗栗垮下肩膀。
容清璋挑眉,“不敢啊,那就是有咯?”
小野貓表示不想搭理他。
“殿下,您該讀書了。”話題轉移大法。
容清璋不再逗弄她,沖她勾勾手指。
“來吧。”小貍奴。
是該讀書了。
繼續逗弄下去,這小貍奴真的要炸毛了。
難怪舅舅會把她送進宮。
如此有趣的小傻子,可不多見。
“小栗子!”
“在呢殿下。”
他靜靜的看著小傻子,許久許久。
“永遠不要背叛我。”
應栗栗:“……是!”
這樣說,是不是代表著,已經把她納入到了自己人的范疇呢?
嗯,須得再觀察觀察。
畢竟這位殿下的心眼子可不少。
脾氣那也是陰晴不定。
不需猶豫,背叛他的下場,必定是極其慘烈的。
應栗栗不敢賭,也賭不起。
殿內很安靜。
只能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
得知自己暫時安全,應栗栗站在一邊,繼續發呆。
容清璋偶爾抬眸看她一眼,也不計較。
傻點就挺好的,太過精明反而不美。
在這宮里,精明之人太多了。
看累了,他將書倒扣在桌上。
“小栗子,想家嗎?”
應栗栗慢半拍回過神,搖頭。
“不想!他們已經把我賣掉了,死契。”
代表著這份血緣已經斷了。
現在她的契書就攥在容清璋手里。
“信命嗎?”容清璋再問。
應栗栗突然腦抽,握拳一臉中二樣。
“不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容清璋:“……”
氣氛有一瞬間的死寂。
“你命由誰?”
“由殿下!”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