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璋換了個姿勢,側躺。
“殺害賢良會耗損氣運?”
“若是一代明君,可以成仙嗎?”
小傻子講的故事,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應栗栗眨眨眼。
道:“殿下,您忘了前提。”
“天皇、地皇和人皇,并無尊卑之別。”
“這三位是處于同等地位的。”
容清璋點頭。
“所以,可以成仙嗎?”
應栗栗表示無語。
人,似乎都想成仙。
只是,帝王的欲望似乎更強。
“繼續。”
尊貴的七殿下,輕啟薄唇,催促。
忍著翻白眼的沖動。
應栗栗繼續說書。
“后來,人皇因美人蠱惑,失去民心。”
“帝王氣運不斷削減,最終天下動蕩。”
“人神大戰,拉開了帷幕。”
“后,人皇一派大敗,并自焚于摘星樓。”
“自此,人皇徹底湮滅,天子登上歷史舞臺。”
“信仰,在這片大地開始興盛,人族再無和其他兩族抗衡的力量。”
“曾經幾乎要凌駕于天地兩界的人間,也成了劫難之地。”
“那些個仙神,動輒就要來人間歷劫,便是其意。”
容清璋覺得哪里不對。
但是她說的似乎也有那么幾分道理。
“后來呢?”
這就完了?
“后來就是周天子的故事了。”
應栗栗道:“周天子,便是借故討伐人皇的一方。分東周和西周,共享國祚791年。”
聽到這個數字,容清璋眉心微動。
近八百年的國祚,聞所未聞。
前朝享國祚147年。
大昭目前是93年。
只夠人家的零頭。
近八百年的國祚,是五個王朝的國祚總和。
“當初,周文王請一名士出山輔佐,對方要求其拉車,總計八百步。”
“故,有了‘文王拉車八百步,周朝天下八百年’的說法。”
應栗栗看著他泛紅的膝蓋。
覺得差不多了,便停了手。
“殿下,要護膝嗎?”
她描述了一下護膝的樣子和作用。
容清璋點頭,道:“可以。”
見她準備離開,開口把人叫住。
“帶上東西,來書房,邊做邊說。”
故事聽著有趣。
似乎在無聊時,可作為消遣。
應栗栗:“……”
邊做邊說?
這似乎歧義很大。
邊做邊喊吧?
行吧,她猥瑣,她下賤,她不要臉。
把一個十歲小孩的話,延伸到那般齷齪的地步。
她愧對應家的列祖列宗。
收拾針線,來到書房。
容清璋已經在看書了。
淡淡瞥了她一眼。
“繼續。”
每每都要他催促,不知主動開口嗎?
好似他求著這小傻子似的。
莫名生氣。
應栗栗無聲嘆息。
她何德何能啊,被如此折磨。
“周朝建立后,開始大肆分封,共計分封了上百諸侯國。”
“直至東周末年,周天子的中央集權衰弱,時間線進入戰國時代。”
“上百諸侯國,為逐鹿天下,展開了激烈爭斗。”
“經過兩百多年的戰亂,諸侯國數量急劇減少,后期形成了七雄并列的局面。”
“分別是,齊楚燕韓趙魏秦。”
應栗栗不追星,但是她有喜歡的歷史人物。
祖龍嬴政和小鳳凰李世民。
一個是男神,一個是鵝子。
有段時間,她經常泡在圖書館。
看的都是歷史書籍。
她隨后略微詳細的為容清璋介紹了一下七國局勢。
道:“殿下覺得,誰會是最后的贏家?”
容清璋散漫的抬了抬眉。
“我說是誰沒用。”
故事又不是他編造的。
誰輸誰贏,不該是寫書者的偏好?
應栗栗啞然。
“若是按照你的講述,秦國最有希望。”
容清璋給了個答案。
當然,這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
他想知道。
應栗栗,到底是誰。
若只是先前的神話故事,他或許不會懷疑。
可方才她講述的七國局勢。
就憑她的出身年齡,從哪里接觸到的?
她那個廢物堂兄?
還是盛淮?
從小傻子之前的調查和講述中。
她與那堂兄關系并不密切。
即便關系再好,沒有相關經驗,也無法構建這樣一個故事脈絡。
至于盛淮。
他怎會和小傻子說這些。
起身,在書桌前坐下。
提筆寫了一封信。
“雙福!”
書房門推開,雙福恭敬上前。
“殿下!”
將手中的信遞上去,“送往國公府,交給世子。”
“是!”
應栗栗不明所以。
卻也保持安靜如雞,絕不多問。
她尚且不知,自己即將有一道坎。
容清璋自不會打草驚蛇。
抬頭看著坐在旁邊的女娃娃。
她正低頭穿針引線。
女紅如何暫且不知。
看她下手的動作,想來不會太粗糙。
**
另一邊。
隆徽帝得到了書信的消息。
也知曉了上面的內容。
“派人去重新調查一番。”
難道是小七發現了什么可疑的事情?
否則,為何要重新調查?
誰會在一個七歲的小丫頭身上做手腳?
暗衛出動。
這次是帝王暗衛和國公府分頭調查。
縱然應栗栗隱藏的再深,也必定被查的一清二楚。
當然。
應栗栗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不緊張。
她這個身份,經得起查。
盛淮接到信,看到上面的內容。
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明之前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為何時隔這么多天,需再查一遍?
他的想法和隆徽帝一樣。
或許是七殿下察覺到了什么。
覺得那小丫頭的身份有異?
**
非是應栗栗得意忘形。
她在關雎宮過得太舒服了。
容清璋對她也很是縱容。
偶爾話趕話的。
難免會疏忽大意。
二十多年的習慣,很難在短時間內消磨掉。
“小栗子。”
容清璋含笑看著她。
這個笑容,讓應栗栗有一瞬間,頭皮發麻。
她捏緊手里的針。
“殿下?”
怎么了?
怎的突然對她笑了?
關鍵眼神里沒有笑意啊。
蒼天吶。
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莫非真的是個變態?
果然。
心機深沉的人,都不討喜。
“你會背叛我嗎?”
容清璋再次確認。
“……”
應栗栗眨眨眼。
明明前些日子問過的。
怎的又來一次?
受到什么打擊了?
她表情嚴肅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道:“殿下,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或許,這句話取悅了他。
容清璋低笑。
這次他的眼神里,似乎蘊除了絲絲的笑意。
不深!
“好,好一個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本殿下記住這句話了。”
“小栗子你也要將這話刻在腦子里。”
“否則……”
他緩步上前,走到應栗栗面前。
微微俯身,湊近她的耳畔。
“本殿下,會將你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