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掉素服。
宮里再次變得花團錦簇起來。
這些與應栗栗沒什么關系。
宮婢的衣服本就沒有可選擇的余地。
倒是這天兒,愈發的熱了。
七殿下的書房中,放置了冰塊。
還是被雕刻成一朵碩大的蓮花形狀。
不得不說,皇室真的會享受。
她沒去打擾七殿下讀書。
繞著冰雕蓮花轉了兩圈。
吸溜一口口水。
容清璋:“……”
聲音太大了。
而且,對著冰塊吞什么口水啊。
不等他說什么,應栗栗躡手躡腳的跑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端著兩只碗回來。
將其放置到冰蓮上。
想到待會兒就能吃到沁涼的果醬,唾液分泌的更加瘋狂。
她倒是想刮一層冰沙的。
也只是想想。
這些冰塊,都是去年冬日從河中采集的。
然后儲存在冰窖內,留待夏日供給貴人。
先要滿足宮中,再輪到皇親國戚和朝廷高官。
古代雖說沒有環境污染。
可河水中有寄生蟲啊。
因此,只能望冰興嘆。
也不知過了多久。
應栗栗從昏昏欲睡中清醒過來。
上前摸了摸碗。
哦吼,真涼啊。
她將其中一只端給容清璋。
“殿下,解解暑?”
容清璋看了一眼,坐起身。
挖了一勺送入口中,眼底閃過一抹亮光。
應栗栗滿意的捧起另外一只碗,吃的眉眼彎彎。
“殿下,這東西太過寒涼,要適量。”
隔三差五的吃一次就好。
天天用,甚至一日多次,對身體無益。
吃完后,應栗栗咂咂嘴。
上前收了容清璋的碗。
“殿下,我去小廚房看看。”
容清璋沒搭理她。
這小傻子,每日里除了吃就是睡。
日子過的,當真比他這個做主子的還要舒坦。
莫名讓他想給這小傻子找點事兒做。
他見不得做奴婢的,比主子更逍遙。
**
隆徽帝寵幸了和親公主。
離開后,殿前總管魏亨,帶人送了好多賞賜。
如今宮中位份最高的是妃位,各宮娘娘們也停止了晨昏定省。
玉媛公主臨近中午方起。
貼身嬤嬤聽到動靜,帶著宮婢魚貫而入,伺候她洗漱。
“公主可還好?”嬤嬤心疼的問道。
玉媛公主聽聞,面頰緋紅。
她沒想到大昭皇帝居然如此俊美,而且昨夜待她也甚是溫柔。
雖說在年齡上,足以做她的父親。
到底是因他的俊美和溫柔,生了一抹情愫。
她輕咬紅唇,點了點頭。
嬤嬤心頭微澀。
她是王妃的陪嫁,公主出生后便來到她身邊伺候。
說是主仆,心下卻將公主看做半個女兒。
想到公主和親大昭,此生恐再難見到王爺和王妃。
心中便不是滋味。
幸好。
幸好大昭皇帝陛下對公主尚算喜愛。
否則這異國他鄉的日子,該多么難熬。
她曾以為,公主會嫁給顧小將軍。
明明兩個孩子青梅竹馬,最是般配。
“公主,德妃娘娘來了。”
玉媛公主如今是怡妃,與德妃同級。
她看著鏡中的容顏。
從女孩變為女人,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一夜之間,青澀褪去,眉眼之間已見風情。
“請去前殿,我稍后便到。”
“是!”
德妃落座后,宮婢送來茶水點心。
打量著面前的宮室,她心中很是不屑。
同時還有點憤懣。
雖說宮中目前妃位最高。
可她好歹掌六宮事,在這點,她就比怡妃尊貴。
后妃承寵,本應在次日向皇后請安。
既然皇后不在了,自然該去見她。
可她在宮中左等右等,始終不見這和親公主出現。
最終坐不住,親自登門了。
到底是和親公主。
背后站著整個大淵。
德妃自不會和她鬧僵。
她知道,自己來瑯華宮,想必不少人都知曉了。
大概都等著看她如何與這位和親公主斗呢。
作為自小被家族精心培養,又在后宮立足多年。
德妃豈會讓旁人看了自己笑話。
愚蠢的人,早已化為白骨,長埋地下了。
大概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一陣嬌俏聲傳來。
“讓姐姐久等了,是妹妹的不是,這廂給姐姐賠罪了。”
德妃循聲望去,心中“咯噔”一下。
多么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呀。
十幾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花一樣的容貌。
走起路猶如弱柳扶風,面頰更是嬌艷如桃花。
眼神含笑,尚且帶著少女的俏麗與靈動。
這是入宮多年的女子所不具備的。
“哪里需要妹妹賠罪,倒是姐姐我叨擾妹妹了。”
德妃起身,親昵的握住她的手。
“妹妹當真是俏皮可愛,姐姐一看便喜歡的緊。”
倆人重新落座。
婢女為她們斟茶,隨即退到隱蔽處。
怡妃抬袖掩唇,眉眼彎彎。
“是妹妹的錯,勞動姐姐大駕,姐姐莫怪才是。”
德妃暗暗咬牙。
這小蹄子,當真是讓她不喜。
看來她知曉自己來的目的,并故意為之。
小小年紀,初入宮闈,便如此肆意行事。
真當這里是大淵不成?
“怎會。”
她不露聲色,“宮中最高便是妃位,無需向誰請安,我也是擔心妹妹初來乍到,在宮中煩悶,特來與妹妹說兩句話。”
“日后若妹妹無處可去,可來姐姐的晚翠宮。”
“我與妹妹一見如故,妹妹又是不遠千里而來的和親公主,姐姐自會照拂妹妹的。”
玉媛公主暗暗挑眉。
不愧是德妃啊。
行事作風當真是滴水不漏。
她覺得挺好的。
能維持表面的融洽,也足夠了。
再多,她不需要。
怕被人坑死。
玉媛公主自小千嬌萬寵。
自認年紀尚小,沒學會那些個勾心斗角。
真要比謀算,她不覺得自己能斗得過這些浸淫后宮多年的女人。
而且她不喜這些。
只想安穩的在這宮中過自己的日子。
當然,玉媛公主也不怕被人欺負。
這些女子背后頂多是世家撐腰。
她的背后,卻是整個大淵。
論國力,大淵可不比大昭差。
就眼前這位攝六宮事的德妃,不也得忍著嘛。
但凡她敢和自己翻臉。
陛下的懲戒,隨后便到。
這點自信,玉媛公主還是有的。
“如此便多謝姐姐了。”
一時之間,這對“姐妹”,頗有些姐妹情深的味道。
至于有幾分真誠。
誰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