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她吐得云里霧里的可憐模樣，君清一心情更美妙幾分，眉眼都舒展開來了。
他繼續說道：“大部分怨魂死狀必定慘烈，死得越慘，怨氣越重，滋養這從幽冥移植而來的靈花就越是效果顯著。能趟過對怨魂而言如同油煎火烤的忘川河，而仍然怨氣不散，生前該是死得多慘烈多難看？”
好好一帥哥，怎么偏偏長了張嘴？
何舒念已經吐不出東西的胃又開始抽搐起來，她趕緊沖過去，一把捂住君清一的嘴。
“好了可以了，我覺得你的故事講得挺好的，可以不用再講了。”
上一個敢捂他嘴的人早已被他捏碎魂魄永世不得超生，君清一目光陰森森的，認真考慮到底從哪里開始下手，把她的骨頭給卸掉，她才能知道厲害。
但何舒念很快就松了手，撿起扔在地上的小竹簍，將花瓣完整，勉強可用的靈花收進竹簍。
“吃一片是吃，吃兩片也是吃，變不變厲鬼的誰知道呢，可這稀世的靈花不吃可真就沒有了。”
她只管澆花，不管花種是怎么來的，她從小身體就極差，這花入藥吃了十幾年才保住的性命，反正吃不吃都是死，還不如吃了。
君清一見她扭頭就恢復了jing神，絲毫不受影響的樣子，多少對她有些另眼相看。他以為，這弱得不可思議的凡人，起碼得嚇破膽才是。
他倒也不是瞎說，這花名叫火冥花，確實是從幽冥深淵移植出來的，靠吞食魂魄為生，魂魄怨氣越重，滋養效果就越好。只不過這些被當做肥料的怨魂是被鎮壓在此地陣法之下，并非附身在花朵上，吃了這花也不會洗髓凡根，但卻有治愈傷痛強身健體的好處，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靈花。
何舒念挑挑揀揀收了大半竹簍，心滿意足背上竹簍就往溫泉方向去，君清一垂眸看了看地上那被他摧毀的陣法，施施然走在后面。
昔日溫泉中嬌艷綻放的雙心蓮，比火冥花下場更慘。火冥花雖失了怨魂滋養沒了光華，但好歹能保持完整的花瓣形態。而雙心蓮卻似一夜之間被大火焚燒殆盡般，只殘余零星幾片花瓣勉強能看。
何舒念捂著滴血的心臟，看著滿溫泉的殘花，簡直快無法呼吸了。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這廝究竟是來奪寶的還是來燒山的？這么極品的靈花一夜間被他毀成這樣，他的良心不會痛嗎？
是她記錯劇情了？書里劇情他明明是要用這些靈花修煉不死之身的啊！為什么現在全給毀了？
她扭頭去看君清一，君清一神色暴躁，緊緊皺著眉頭。
“泉眼呢？”
這是他第二次問到泉眼了。
何舒念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他抽出彎刀，抬手狠狠劈下去。
月牙般的彎刀劃破空氣，鋒刃發出低聲嗡鳴，一刀劈入溫泉中，這一刀威力驚人，將水面炸開兩丈高的浪花，爆發出石破天驚的氣勢。
何舒念感覺地面都晃了晃，水花飛濺兜頭朝她潑過來。
何舒念：……
大哥您能提前打個招呼嗎？
她渾身濕了個透，君清一卻清清爽爽的，水花濺射到他身上時像被無形的墻擋住了，半分沒沾濕他的衣襟。他神色暴躁，眼底布滿陰霾，也不知在氣些什么。
這一刀雖然劈出了兩丈高的水花，但溫泉完好無損，就連溫泉底下的鵝卵石都沒被劈碎。彎刀飛出水面，飛旋著回到君清一手中，君清一面色陰沉，再次抬手，狠狠劈去。
這回何舒念有經驗了，趕緊往后躲，果然，水花炸開，又是驚人的動靜，可溫泉看上去依舊毫無損傷的樣子。
何舒念一開始還覺得他發瘋，現下慢慢察覺到不對勁來。這溫泉，好像無堅不摧？
君清一的收回彎刀，周身魔氣環繞，他雙掌凝聚出駭人的魔氣，猛然拍出。
‘砰！’
這一次的動靜比前兩次更大，半個溫泉的水都被他拍了出來，溫泉也終于有了缺口，水流爭先恐后傾瀉而出。
何舒念抬手抹去臉上飛濺到的水珠，滿腦子的疑惑。
她怎么覺得劇情可能出問題了？這魔頭明擺著不是沖著靈花來的，他更像是在找什么東西，以至于不惜把這些稀世靈花都給毀了。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溫泉中的水便幾乎流失干凈。君清一滿臉陰郁踏進溫泉坑里，五指為爪，再度凝聚出強大魔氣。
何舒念以為肯定又有一番動靜，沒想到他突然泄了魔氣，彎腰吐出好大一口血來。
“咳咳，咳咳咳……”他像是受了極嚴重的內傷，慢慢跌坐在地上，咳嗽不止，咳出的血也將衣襟給弄臟了。
幸好何舒念習慣性出門帶瓶藥在身上，于是趕緊走過去，倒出一顆想要塞他嘴里。卻發現他牙關咬得很緊，她的丹藥沒辦法塞進去。
“你張嘴呀！”何舒念著急了。
君清一倏地擒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
他臉色本就蒼白，咳得兩頰泛起了淺薄的病態血色，頗有幾分病美人的姿態，但他的眼神陰沉得很，眼底仿佛壓著濃濃的煞氣，快要控制不住傾瀉出來一般。
“他究竟在哪里？”
他咬著牙，聲音從牙縫里發出，帶著強烈的殺氣，聽得人頭皮發麻。
誰？哪個她？何舒念滿頭霧水：“我不知道啊，你到底在找什么？”
君清一死死瞪著她，那眼神像是想要把她給洞穿似的，看得何舒念忍不住瑟瑟發抖。
他閉了閉眼睛，從她手里奪過丹藥，吞食入腹。
何舒念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竟讓他這么失控，她很聰明地沒出聲打擾，直到他終于停住了咳嗽，緩和過來。
她遲疑著將藥瓶遞過去，“這里還有，你要嗎？”
她不理解。這丹藥雖不說能起死回生，但以她之前的給靈獸喂食的經驗來看，吃了起碼能恢復大半元氣。但從昨晚到今天，他都吃了多少了，怎么感覺像個無底洞，怎么都修補不了他的內傷？
難道丹藥的藥效還分人和動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