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劇烈抽搐,何舒念被臭得想吐。
只可惜何舒念連吐的時間都沒有,那怪物咽喉蠕動了兩下,她整個人被吞咽下去,流入胃道。
比惡臭更恐怖百倍的味道頓時將何舒念包圍,就好像餿水被封存萬年后發酵出來的酸爽味道,直接把何舒念熏得不斷翻白眼。尤其是在流入胃道過程中,怪物腸道不斷蠕動,那黏膩的腸液把她呼吸給堵住,令她無法呼吸。
麻了麻了。她心中充滿絕望,出師未捷身先死,她設想了千百種畫卷世界可能會存在的危機,她以為有護心咒和神魂珠,自己怎么著也能撐一兩個時辰。她卻怎么都沒想到,這才不到五分鐘,就要嗚呼哀哉,成了不知名怪獸的口中餐。
不對,君清一呢?!說好的神魂會保護她呢?!
就在她即將昏厥過去的時候,怪物腸道蠕動驟然加劇,她感覺到一股酸水朝自己臉上噴涌而來,直接把她噴得飛了出去。
‘咚!’
從進入怪物嘴里到被怪物吐出來,整個過程,連半分鐘不到。
‘嘔……’
何舒念終于能呼吸到清醒空氣,哪怕是快昏厥過去,身體也很本能地趴在地上大吐特吐起來。
可很快她發現,嘔吐的不止她一個。
那怪物也在嘔吐。
說它是怪物,它確實長得挺奇怪的,腦袋像青蛙,身體卻像毛絨的狗狗,突兀的是它身體居然是粉色的,跟桃花一樣溫柔粉色,令它看起來有種奇怪的丑萌感。
它吐得比何舒念還要真情實感,委屈巴巴的,兩只拳頭大的眼睛盈著汪汪淚水,眼巴巴盯著何舒念,仿佛在說,你為什么一點都不好吃?
何舒念:……
然而何舒念一口都沒喘完,那怪物就又張開腥臭大嘴,啊嗚一口把她又給吞了進去。它餓極,把人吞進去之后就拼命往下咽,直接一下把何舒念給咽到胃里去。可憐何舒念沒吸到幾口清新空氣就又遭毒氣侵害,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可是,比上次更快,這次怪物才吞進去不到十秒鐘,就張開嘴‘嘔’一聲把人給吐了出來。
厚重的腸胃粘液把何舒念整個糊住,何舒念呼吸之間都是那惡臭的酸爽味道,居然被熏得清醒過來。她氣得眼睛都紅了,靠!大哥你吃就好好吃,能不能別耍我!你這樣跟凌遲我有什么區別?!
那怪物委屈得眼淚汪汪,發出了嗚嗚低鳴,好似在說,你欺負人,你不好吃!你吃不進去!
它不死心,再一次張開大嘴咬過來。
雖說已經體驗了兩回這怪物嘴里的酸爽味道,但當那味道再次襲來的時候,何舒念仍然忍不住想要吐。她急得閉著眼睛大喊:“君清一,救命啊!”
‘砰!’
只聽得轟然巨響,腥臭味道遠離,地面震動了一下,何舒念睜開一只眼偷偷去看,便看到那怪物被打得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翻出了粉色茸毛的肚皮。
何舒念胃部翻騰,沒忍住又吐了起來。她怨念頗深地抬眸去看身旁那虛浮的影子,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屬實是吐慘了,把她給吐出了病美人的姿態來。
混蛋,說好的保護呢?就這么袖手旁觀看著她被一只怪物吞來吞去嗎?雖然她只是一個幫忙找魂魄的工具人,但工具人也有人權的好吧!
縱然她臉上有幾分泫然欲泣的病美人姿態,然而那渾身惡臭粘液把她整個人糊得不像個人的模樣,實在勾不起君清一的憐憫之心。他萬分嫌棄地盯著她,眼神跟看什么臟東西似的,就差沒伸手一掌把她拍飛離他遠點了。
他拂袖,何舒念感覺一陣風將她掀著翻了個面,身上的粘稠頓時清爽,那惡心的粘液被袖風吹散,何舒念終于能自由呼吸,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她渾身上下哪哪都難受極了,慘白著一張臉爬起來控訴他:“你一定是故意的!”
他明明根本沒離開過她身邊,為什么眼睜睜看著她被怪物吞咽兩次!他一定是故意的。
誰知,君清一居然點頭:“你說得沒錯,我是故意的。”
何舒念:……居然承認了!大哥你這不按套路啊!
她一時間懵了,沒想起來要怎么接話。
君清一還真是故意的。他從沉眠中清醒重新出世后,前前后后不知找過多少人進入這畫卷。但不管他用什么辦法,被帶入畫卷的人始終無法闖過這桃花林。
他也從一開始的滿腔期待,磨得不再抱有希望。這次之所以決定再次嘗試帶人進入畫卷,是因為他看到風泠獸、兔蠶獸對何舒念的極度信任極度依賴。他想,或許他可以再試一次。
他想知道,何舒念身上那令靈獸臣服的奇怪能力,是否在畫卷世界也管用。
“退后。”他自然不會跟何舒念解釋這些,袖口掀起一陣風將何舒念卷到自己身后去,抬手,一掌拍出。
原來,就在他們說話的間隙,那怪物蹬著四條腿總算爬了起來,大約是沒成功吃到口糧,它神色顯得有些暴躁朝他們撲了過去。
何舒念也頓時沒心思譴責君清一的不講義氣的,趕緊躲到他身后,緊張兮兮地屏住呼吸。但牛逼轟轟的大魔王在這畫卷世界好像不太好使,他一掌拍出,那怪物竟然瞬間如云煙飛散,等那掌風過后,飛散的云煙又凝聚出龐大的身軀,繼續朝他們撲過來。
何舒念看得瞠目結舌。
那怪物本來方向是朝著何舒念撲的,或許是想起剛才兩次不愉快的吞咽經歷,滿臉不情愿轉了彎,朝君清一撲過來,想把他給吞了。但它也沒想到,君清一如今是神魂狀態,跟它一樣,根本沒有實質,這一口吞下去,除了滿嘴空氣,什么都沒有。
吞了個寂寞。
它傻眼了,呆呆瞪著眼睛,甩了甩又丑又碩大的腦袋,眼神更委屈了。
何舒念看得嘴角抽搐。它啥意思,是在怪他們不給吃嗎?
“這到底是什么啊?你也沒辦法對付嗎?”她不想再經歷一遍死亡味道包圍的恐懼,蹲到身后的桃花樹下確保自己離戰場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