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魔王只想談戀愛

第42章

小金魚瞪大眼睛,身子劇烈顫動起來,憑借著魚鱗的滑溜硬是從他手底逃脫,跳入水中。

君清一沒有阻攔,一步一步踏上石橋,陰惻惻道:“若本座非要往前不可,憑這小小的水系法術,能攔本座到幾時?”

他腳步沉穩而篤定,好像料定他的這句話會帶出什么效果似的。眼看著他距離對岸僅有兩步之遙,小金魚再也沉不住氣,飛躍至空中,在空中幻化出一道虛影,擋住君清一的去路。

“主上,請留步。”

聲音蒼老低沉,是君清一曾經無比熟悉的聲音。

君清一冷冷看著面前這道虛影,不,準確來說,應該是一縷神魂。蒼老而布滿皺紋的臉,花白的頭發,略顯佝僂的身姿。他朝君清一微微屈身行禮,神態恭敬,眼神卻充滿閃躲。

君清一負起手,嘴角浮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千年不見,花魔使倒是越發好膽量,竟敢戲耍本座?”

這縷神魂,這蒼老的身軀,正是千年前魔界赫赫有名的花魔使大人。

也是何舒念的師父。

花魔使低下頭,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和畏懼,說道:“主上贖罪。屬下此舉,實乃迫不得已。”

君清一眼底冷沉,冷笑道:“你最好給本座一個合理的解釋。”

察覺到異常,從小金魚無緣無故為他療傷開始。

那時的他雖然陷入昏厥狀態,但身體能感覺到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治愈自己。他一開始覺得是師父的氣息,甚至懷疑師父并未死去,直到剛才小金魚為了阻攔他的去路,給他化出水鏡泡泡,讓他看何舒念在對岸荒漠中的兇險景象。

他便知道,這小金魚有問題。

八荒奇獸再如何通人性,也不可能知道他會受神力反噬,更不可能會明白他對何舒念安危的擔憂,那般及時地施展法術讓他看到何舒念的境況。

知道畫卷有神力反噬,明白何舒念獨闖畫卷不會出問題的,或許這世上只有一人。

花魔使。

千年前叛逃魔界,隱居花舟山,并且收了一位凡人當徒弟,甘愿將稀世靈花雙心蓮都放心交出任其撫養,甚至還為其喂養絲藤樹,將其護蔭在花舟山中的花魔使。

只有他,才最明白何舒念身上有什么秘密,也只有他,才會阻攔君清一。

君清一縱然不相信,但有意的試探之下,最終真的將花魔使的神魂引得現身,他這才明白,這千年來,他都被人當了猴子在耍。

十多次進入畫卷的失敗,這位莫名失蹤的下屬花魔使,究竟看熱鬧看得多開心?

光是想到這一點,君清一就想捏碎他的頭顱。

相比君清一的怒火中燒,花魔使卻顯得平靜多了。他知道躲不掉了之后,也不再閃躲,臉上浮現幾分無奈,嘆息道:“屬下無可解釋,但請主上切莫沖動行事。小念她不會出事的。”

果然。

君清一瞇起眼:“你為何如此篤定?她和我師父之間,究竟有什么關系?”

花魔使沉吟片刻,回答道,“請恕屬下暫時無可奉告。”

君清一目光一冷,渾身魔氣迸發。

花魔使不慌不忙,繼續說道:“當年您將卞盈從紫霄臺救下之后,卞盈便知自己時日無多。她是神族出身,非但無力阻止天下大亂,甚至成了罪魁禍首,本身已十分愧疚。她明白主上您的心病,懇求老朽借用靈花之力將她的一縷魂魄封存在畫卷中,并將畫卷托付給您,為的,不過是給您一個希望而已。”

“夠了。”君清一眸色陰沉得可怕,瞳孔泛著墨色般的黑,額間印記隱隱亮起,“本座只問你,何舒念跟師父,究竟是什么關系,無需你廢話告訴本座,師父是否活著。”

為了復活卞盈,他已尋找上古神器數百年,他不需要任何人來提醒,師父已經不在的事實。數百年的執念,他不可能放下。

花魔使深深作揖,“主上,一切皆有定數,請您莫要再問。”

四周卷起莫名狂風,君清一雙眼染上赤紅,黑色魔氣頃刻間浸染天地。

這是他要動手的訊號。

然而,根本不用等他出手,花魔使的身影突然虛化,不過眨眼的工夫,已幾乎淡化似透明。

“主上,屬下壽數已盡,勉強彌留再見您一面已是難得,畫卷世界是卞盈最后的安身之所,還輕主上暫消怒氣,保全她的這份體面。”

君清一神色驚變,赤紅的雙眼恢復墨色,厲喝道:“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但花魔使已無法回答,他的身軀迅速消散,神魂魂飛煙滅,竟連一點給君清一解惑的時間都沒有,便消失了個干干凈凈。

溪流恢復安靜,小金魚已然不見,一切恢復了最初的模樣。

他的出現,仿佛僅僅是為了阻攔君清一發瘋。

君清一怔然看著花魔使神魂消散,心中謎團得不到解答,暴躁得狠狠一掌拍在水面上。

撿到獵物的棕毛狗熊一蹦一跳腳步十分歡快地穿過荒漠,箭一般的速度朝著東邊方向跑去。縱然它腳步大邁,速度極快,卻將何舒念背得穩穩當當的,居然沒掉下來過。

穿過荒漠沙丘,它很快來到一處水源。它有些急切地將何舒念抖落地面,然后用笨重的腦袋不斷去頂她的身體,將她推到溪流中。

洗干凈,洗白白,洗得香香的,就能吃了。

棕毛熊開心極了,細長的尾巴不斷亂晃著,它探著腦袋,鼻子去嗅,想聞聞看何舒念身上還有沒有味道,忽然它像是想起什么,一蹦一跳踏過溪流,朝樹林的那邊走去。

就在棕毛熊離開之后,小溪中忽然冒出一條金色的小魚,模樣竟跟石橋那邊的小金魚十分相似。它擺動身軀游到何舒念身旁,張開嘴,就往何舒念的手上咬。

一口咬住,正要使勁惡狠狠撕下點肉時,突然,它整條魚像被電到似的,猛地抖了抖身子。

它撤了嘴,猶豫著游到何舒念臉蛋旁邊,湊近,在她脖子上聞,也不知在聞什么。

何舒念靜靜躺在水中,幾乎已沒了呼吸,毫無生氣,但額間卻有詭異的紅色印記,若隱若現地浮現。

小金魚受了驚嚇似的一蹦往后,抖抖尾巴,趕緊潛入水中。

不多時,水流逐漸轉急。№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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