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書在心中嘖嘖了幾聲,只靜靜地看顏玦表演。
顏玦像是站得累了,甩了甩額頭上的發帶,一撩袍子就近尋了個座兒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紈绔做派。
高相公見怪不怪了,冷笑了幾聲,看向了五皇子。
五皇子一驚,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慌忙站起了身。
顏玦二話不說,像是個鋼炮一般,沖了過去,“姜老五,你的眼睛被屎糊住了么?你當時還跟我吹,說這張潮兒,是你伯樂識了千里牛呢!”
若非顏玦生得好,陳望書這個忠實觀眾,定是要呸上一句:狗咬狗!
那五皇子卻是眼睛一亮,眸光閃爍的嚷嚷道,“你渾說什么,那張潮兒,明明是我三哥發現的,然后大力舉薦給官家的。那日我還有三哥,還有八弟一道兒來看的。”
“我瞧著那人生得太壯,怪異得很,怕嚇著了官家,還勸解了幾句。八弟你也在的,你說是不是?就那天,你還在張家莊,尋到了一只超厲害的蛐蛐。”
八皇子顯然還沒有在他不小心一肘子把三皇子打出去擋了箭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瞧著五皇子搖他,他一臉懵逼的“啊”了一聲。
五皇子頓時急了,嚷嚷道,“蛐蛐,那只大肚可是你在張家莊抓的?就是三哥發現張潮兒的那天。”
八皇子暈頭轉向的點了點頭。
陳望書瞧著,若有所思起來。
這八皇子要不就是蠢鈍的豬隊友,要不就是個心機婊啊!
她瞅著,這邊他們一邊說,那邊的師爺打扮的讀書人,則是落筆如飛,飛快的記著。就那費力勁兒,陳望書真想將簡體字介紹與他。
桌案后頭坐著的高相公清了清嗓子,暫停了葫蘆娃們互毆的行為,繼續將矛頭對準了顏玦。
“按照你的說法,你并沒有去大鼓那邊同張潮兒說話。那么,大家都在看臺上,隨侍官家左右,為何唯獨是你,下了小樓?”
顏玦一聽,耳根子唰的一下紅了。
他清了清嗓子,偷瞄了陳望書一眼,說道,“我在上頭,瞧見了陳二姑娘。陳二姑娘……縣主她只有一個女婢在側,周遭都是魚龍混雜之人。我便想著,下去護著縣主上來。”
不等高相公說話,七皇子姜鄴辰便陰沉著臉問道,“你們二人很熟?”
顏玦嘿嘿一笑,“不是很熟,這不是你姑母么?我瞧見了也不能不管不是!”
七皇子一梗,面色如鍋底。
陳望書聽著,差點兒啪啪啪的鼓掌!沒錯沒錯,大侄兒,叫聲姑母來聽聽!
她心中樂開了花,臉上卻依舊是一副劫后余生,強裝鎮定的樣子。
“沒有錯,今日乃是端午節,我們一起在十里塘的莊子上等著看龍舟賽。龍舟賽要午時方才開始,陳二便同家中弟兄一道兒出來逛集市,不料今日人實在是多,才出門不久便被擠散了。”
“人潮一直朝著張家莊的方向來,十里塘同張家莊一樹之隔,不多時我便被人擠到這邊來了。正發愁該如何脫身與家人會合。”
“便遇到了顏小公爺,當真是感激不盡。顏小公爺同我說了些話,便護送我上了小樓。還未來得及向官家行禮,便瞧見……”
她說著,抖得像是秋風中的落葉,顯然害怕極了,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姜鄴辰瞧著她猶如可憐的小白花,不自覺的伸出手來,卻被手上的傷口扯得一疼,又快速的收回去了。
陳望書低著頭,勾了勾嘴角。
怎么辦,她覺得當反派實在是太爽了!
她緩了好一會兒,方才淚光盈盈的看向了五皇子,“我看到顏小公爺的時候,那張潮兒站在鼓上,準備碎大石呢!五皇子瞧見顏小公爺下樓的時候,也是張潮兒準備碎大石的時候嗎?”
五皇子愣了許久。
陳望書生得雖然不算極美,但天生便有一種大氣同貴氣,這樣的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那殺傷力,簡直直接翻了好多番。
若是天上的仙女,拿著她煮的方便面,小心翼翼的問你,好吃嗎?
你回如何回答?她便是把泡面拉直了,那你也得夸有彈力,好吃啊!
五皇子重重的點了點頭,雖然那張潮兒耍花腔,準備功夫做了一盞茶的功夫,但顏玦下去的時候,確實是在準備沒有錯。
陳望書立馬收回了眼中的淚,那速度讓五皇子覺得,之前瞧見什么仙女下凡,絕對是自己眼睛花了,錯把狗尾巴草當了凌霄花。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之前五皇子是怎么用話術問八皇子的,她便怎么用話術,問了回去。
高相公聽著,皺了皺眉頭,淡淡的說道,“本官要問的話,已經問完了。之后興許還會尋諸位問一些問題,到時候,還請諸位配合。”
“官家遇刺,乃是大事,諸位都是皇親國戚,乃是官家最信任的人,自然也是希望,早日尋出指使那張潮兒的幕后真兇,以絕后患。”
他說著,環顧了四周,觀察著每一個人面上的表情。
看到陳望書的時候,高相公停頓了下來,盯著陳望書看了看又看,“縣主好似有什么話要說?”
陳望書像是一只受驚嚇的小兔子,往后跳了一步,方才顫抖著手指了指被高義翔搬進來的那塊插著箭的墻。
張潮兒力氣極大,箭整個穿透了過來。
陳望書拍了拍胸脯,“我是瞧著這箭,箭頭都被射得斷掉了,若是射到了人身上,后果簡直不堪設想!簡直太可怕了!”
高相公站了起身,繞開桌案走了過去,他仔細的看了看,復又瞥了七皇子一眼,對著門口候著的高義翔招了招手,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高義翔領了命,快速的跑出去了。
陳望書一臉茫然的看向了高相公,“可是我說錯了什么話?”
高相公搖了搖頭,“縣主今日受了驚嚇,老朽這就叫人架了馬車,護送你回去。”
陳望書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往后一個踉蹌,看上去頗有些乏力的樣子,勉強笑著點了點頭。
她看了顏玦一眼,輕眨了一下眼睛,這才由木槿攙扶著出了門。
待她一出門,腦海中便響起了系統的詢問聲,“那個箭頭有什么問題,你為何要特意點出來?”
陳望書呵呵一笑,“原來你沒死啊!我還以為你已經失聯了,準備一把火燒了這破書呢。”
系統有些瑟瑟發抖,它哪里敢隨便吱聲啊,它怕自己一跳出來,就被兇殘的宿主絕殺了。
“原來你也不知道劇情的細節啊!八成是個剛入職的可憐新人,社會的底層。”
系統一梗,怎么辦,有被內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