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陳望書可都沒有忘記,四皇子為何會陰溝里翻船,被齊人俘虜。全然是因為那小王爺身邊的“陳人”寵妃。
這一回,不過是寵妃換成了內侍而已。
臨安城的官道上,幾匹快馬飛快的出了城,顏玦一馬當先跑在前頭,陳望書蒙著面擋著風,騎馬緊隨其后。在他們左右相互的,還有之前在大戰中,已經現身過的那些暗衛黑衣人。
既然要去邊關救急,那么就沒有必要拖拖拉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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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嘚瑟了幾下,擺開了排場,好家伙,還沒有走到邊關呢,齊人便打進來了,那她陳望書,豈不是成了史書上的笑話?
如今已是深夜,官道上空蕩蕩的,幾乎看不著人影。
雖然邊關的事情尚未傳開,但今日臨安城大戰,周遭的百姓心悸難平,大半夜的,也無人敢上路。
陳望書瞇了瞇眼睛,跑快一步,同顏玦齊頭并進,“棧道上好像有人。莫不是你的相好,要來個十八相送?”
顏玦苦笑,“我若是有相好的,那心悅卿卿的人,怕不是要從這里,排到邊關去。”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那棧道前,陳望書勒了勒馬,驚奇的跳了下來。
“早兒,你怎地來了,那婆子還不得急死去。”
秦早兒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身后,宮中出來照顧她的那個嬤嬤一聽,倒是也不惱,從秦早兒身后鉆了出來,“哎喲,我的好縣主,你可別打趣老奴了。”
她說著,走上前來,將一個包袱,遞給了陳望書身邊跟著的木槿,“這是我家娘娘,給縣主準備的一些藥草。老奴做事是過了些,但縣主也請體諒,我們娘娘的難處。”
“她只有四殿下一個兒子。若是殿下有什么事,那么,秦娘子肚子里的這個,便是殿下最后的血脈了。叫老奴如何不小心謹慎著。”
“縣主且放心去,但凡有老奴在,誰也別想傷到秦娘子一根汗毛。”
陳望書胡亂的點了點頭,一把摟住了秦早兒的脖子,便將她往一旁帶,那嬤嬤見狀一驚,想要跟上來,卻是被陳望書兇悍的眼神煞住了。
“我們先走一步,你阿爹隨后就會來。此后在臨安城中,你便孤立無援。若是有什么事情,切記叫人去我家中,找我爹娘相助。”
“我阿娘為人義氣,知曉我們要好,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宮中的娘娘也好,那個婆子也罷,任由她說得天花亂墜的,你也別全信了。”
“但凡被迷得七葷八素,放松警惕的時候,只用問一個問題。倘若你生產之時,出了什么事,他們會保大還是保小,你便像是被潑了涼水似的,清醒得很了。”
秦早兒一愣,卻是紅了眼眶,一把撲入了陳望書懷中,“你是保大保小?”
陳望書無語的拍了拍她的腦袋瓜,“人都說一孕傻三年,你怎么就開始傻了。且不說你懷的不是我孩子,便是我孩子,擱我心中,那也是你秦早兒比旁的,重要萬分。”
“男人死了,又不是你死了,孩子日后還會有,萬事以自己優先,保命要緊。而且我掐指一算,四殿下五行缺土,不會那么容易死的。”
秦早兒一頭霧水的站直了身子,“五行缺土,為何不易死?”
陳望書裂開嘴一笑,“死了不要土埋么?他缺土,埋不了,死什么死。行了,我走了,等我去北齊,搶一大坨金子來,給你兒子打金鎖。”
秦早兒揉了揉眼睛,亦是遞給了陳望書一個小包袱,“里頭都是我做的針。你記得隨時給小弩補上,旁的你都有,我便不給你了。”
“陳望書,要活著回來。若是一年之后,你還沒有回來,我便去邊關尋你。”
陳望書一愣,舉起手來,同秦早兒擊了一個掌,翻身便上了馬。
正準備走,就瞧見顏玦突然撿起一磕石子,朝著棧道旁邊的黑樹林子里扔去。
只聽得砰的一聲,一個人捂著額頭,哎喲哎喲的走了出來。
他穿著黑色繡金銅錢大花紋的袍子,那一身叮叮當當的金飾,被燈光一照,簡直是最閃耀的圣誕樹。在他的身后,跟著四個拿著大砍刀,十分孔武有力的家丁。
陳望書抽了抽嘴角,全臨安城,就找不出第二個炫富炫得這般沒有違和感的人了,這不是那土豪方傲天,又是哪一個?
當初科舉舞弊案,那個十八太保中的關鍵證人方傲天。
方傲天揉了揉腦袋,倒吸著涼氣,走了出來,“咱們好歹也曾經是同窗一場,紈绔浪蕩之時,也一起喝過花酒,打過雀兒的。你這人做了將軍,倒是負了心了。”
“一見面,話都沒有說上一句,就要砸死我。”
陳望書一聽,捂住嘴佯裝干嘔起來……你說你一個土豪,裝什么被拋棄的小白花……
方傲天一瞧,立馬恢復了正常,“弟妹這般,莫不是有喜了。恭喜恭喜!”
他說著,從脖子上取下一個大金鎖,遞了過來,“恭喜恭喜,方某同小侄兒初次見面,十分歡喜,這是見面禮。”
陳望書毫不猶豫的接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揣進了馬背上的包袱里。
“喜事還沒有,見面禮我先收著。”
方傲天一聽,瞪圓了眼睛,剛要說話,就被顏玦不耐煩的打斷了。
“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做什么?我們有要事在身,需要即刻啟程。你既然來了,便有話快說。”
方傲天嘿嘿一笑,撓了撓頭,“我要去邊關做買賣,自己個去,怕一路上不安寧,這不想蹭上一道。我來得早,瞧見四皇子府來了女眷,為了避嫌,這才躲在樹林里的。”
“這不,我一早就猜到了,顏玦你武藝高強,一定會發現我的。哈哈,我果然沒有錯,就是忘記戴頭盔了。”
他說著,從一旁的家丁手中,接過了一個金光閃閃的頭盔,戴在了腦袋上。
顏玦深深的看了方傲天一眼,翻身上了馬。
他對著秦早兒拱了拱手,又替陳望書整了整兜帽,方才揚起了馬鞭,繼續飛奔而去。
見他們走了,方傲天身邊的家丁,方才說道,“公子,咱們怎么辦?”
方傲天瞇了瞇眼睛,輕聲說道,“跟上!屬于我方傲天的天賜良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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