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和惡心,軟倒在旁邊的地上。
她想她已經筋疲力竭。
如果她將自己逼得再狠一點,她會躺在雪里起不來,在明天早晨之前,甚至今天日落之前就會死掉。
然而,她還必須去撿柴火,生著火,想辦法找到可能的行李,還要干許多其它的事。
還是現在就得干。
她必須動作,否則他們兩都會死。
首先要找一個避風的地方,用石塊壘個灶坑。
然后得找些干枝來做點火柴。
大概被拖拉機撞到的那些樹上面的那些小樹枝現在足夠用,而且江小小也找不到更干燥的。
還要去從樹上剝下一些樹皮來。
江小小走兩步,就看到一個散落的行李。
這是大喜。
好消息就是,這里面有他們的棉被和厚衣服,幸運的還有一雙棉鞋。
壞消息是其他的行李都看不到。
江小小換上鞋,松口氣,這一下她不擔心自己怕被凍壞。
身上喝了桃子汁,似乎不至于冷死。
可是不生火,她不確定能熬過去這一夜。
江小小已經把被子給他蓋上,保證他身體的溫暖。
而且雪更大了。
她將隔出來的區域的雪清除干凈,這是一個背風的地方,后面的巖石堅固結實,阻擋了一部分風雪。
是個天然的避難所。
然后用自己找到的拖拉機上面散落的鐵皮挖掘出幾乎十幾厘米的火坑,雖然氣喘吁吁,但卻是必要的。
石頭多的是,在坑里鋪上一層。
然后江小小把找來的干柴收集起來。
倒下的大樹上面的小樹枝最干燥。
她將樹枝取下,同時用新的樹枝來填補縫隙。
順帶著用倒下的樹干在巖石的另一面做一個阻擋,保持巖石形成的簡單庇護所能夠溫暖起來。
她小心的把樹枝放在火坑中,還加上一些團起來的紙,是從她的筆記本和高考資料書上撕下來的。
然后將引火柴放在上面,之后是一些較大塊的木柴。
“這些木柴都是濕柴,不會燒得很旺,但好的方面是會比較經燒!“
江小小現在發愁火柴。
“說不定根本燒不著。”
她想,但沒說出來。
她翻遍了所有的行李,沒有火柴。
自己的空間里怎么會不記得放幾盒呢!
江小小對自己的失誤極度嫌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現在就是近憂。
她的空間里有足夠一百個人吃一年的糧食,可是偏偏找不到一盒火柴。
宋莫庭努力的扭頭,滿臉的血污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我……的褲子口袋里。”
她跪在地上,打開剛剛為他掖好的棉被,這還是他們結婚的被子。
大紅色的龍鳳呈祥,現在一點都不呈祥,將右手伸進他的褲子口袋。
好溫暖啊,感覺好好。
她都快呻吟出來。
但是她的手指冷得沒有知覺,無法判斷是不是摸到了火柴,她就碰到什么抓什么。
“小心!“
他低聲道,“小弟弟在那兒呢。“
江小小嗤的一聲。
“那就讓它別擋道。“
他們都快活不成,他又流了那么多血,還不忘了保護他那寶貝。
把手從他口袋里拿出來看是否拿到了火柴。
一絲微笑在他嘴角微彎,頃刻間又消退。
她停下來,注視著他血乎乎的臉。
這是她第一見識到他有幽默的影子,這很打動她,因為盡管她可以做很多事,他們仍然不一定能活下來。
他沒有放棄,他已經讓他倆活著從懸崖活下來,她不能容忍因她的錯誤決定或不夠努力而讓他死掉。
她欠他一條命,剛才他拼盡全力保護她,現在她可以做任何事來保護他。
亮光一閃,可愛的小火苗變得更加明亮,火焰更高,跳躍的火苗先是吞噬了碎紙,然后是樹皮。
接著她看到,用做引火柴的小樹枝開是冒煙,接著也開始發光燃燒。
她大聲歡笑,高興得不知所以,都快哭出來。
她回頭看著躺在那里的宋莫庭,在他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她高興得大叫一聲,跳起來奔向他,將自己靠進他的懷抱。
宋莫庭很想擁抱她,親吻她一下,可是自己甚至動一下都辦不到。
然后就是把宋莫庭挪到自己的庇護所去。
雖然看著只有兩步路。
江小小還是覺得會很艱難。
她想起來那些狼皮和兔皮,他們去年一年打的兔子縫了好幾張褥子。
她把皮子鋪平,接著抱著宋莫庭的頭,穩定他的傷口,用力的把人從糧食袋子上拖下去。
江小小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能量都使出來了。
恨不得一頭也栽倒在褥子上。
這是什么運氣啊?
回個城都能回出這個結果。
江小小覺得桃子汁是不是失效了,為什么現在她還是這么難受。
宋莫庭看著江小小臉色蒼白,胸口劇烈起伏,用力想要起身,結果眼前一黑。
江小小扶他躺好。
“你瞎胡鬧什么?明明自己腦袋這樣,還動來動去。”
江小小埋怨他。
他躺在那兒,死一般安靜,眼睛仍然緊閉。
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把你拖過去,那里避風,“
她說著拖著褥子用力拖過去。
干爽是重要的,但是保持干爽更重要。
“我帶了棉被來給你蓋,盡快給你止血,換掉你身上的血衣。“
“好”,他低聲道。
還算運氣,宋莫庭沒再昏過去,但是聲音更虛弱。
江小小從行李里找出干凈的紗布。
多虧這是自己前一段時間在立場幫大家看病,儲備了一些醫用物品。
蘸著消毒藥水,放在浸血的傷口上,用力向下壓。
這次她一直摁著,整個過程里一直跟他說話,告訴他自己做的每件事以及為什么要做。
如果他有任何不同意見,他可以說出來,但宋莫庭一直保持沈默。
她不知道她摁住了多久,但當她第三次掀起紗布一角檢查的時候,出血已經明顯減少。
她再壓了大約五分鐘之久,這一次檢查的時候,已經不再有血從深的嚇人的傷口中涌出來。
“我認為效果達到!“她呼了口氣。“真不容易。“
可是這些需要縫合。
麻藥肯定沒有。
宋莫庭現在的樣子能不能挺過去?
她非常懷疑。
“你打算怎么做?”
宋莫庭虛弱的聲音問出來。
他察覺到江小小的遲疑,現在唯一能讓她遲疑的恐怕是自己。
“我要縫合……”
后面的話不需要說出來,宋莫庭已經心有靈犀知道自己媳婦擔心什么。
“縫吧,我能忍住!”
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看著江小小一個女人做這么多事情。
本來這些都是自己應該做的。
現在江小小一個女人獨自承擔。
他心里難過還愧疚,早一點縫合傷口,好的快一點,也能早一點承擔自己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