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當初沒能扛住孫氏的鬧騰,松了口,讓遲君舟夫妻住了三房的院子。如今三少爺遲君杭要成親,竟然又要霸占三房的院子,孫氏嘗到了甜頭,自然不想輕易就放棄。
“我說的話你是沒聽懂么?淺云居讓出來,另外給杭哥兒收拾一個院子!”老夫人氣兒不順,看著榆木腦袋一樣的孫氏越來越不滿。
“老夫人,這……您也知道,再有兩個月杭哥兒就要大婚了,哪兒還有時間收拾院子了呀!”孫氏一邊說,一邊用眼睛瞄著鐘氏母女,明顯是不想把嘴里的肉吐出來。
“大伯母怕是忘了吧,攬月閣不是才修繕過的么,正好適合三堂哥大婚,西院環境清幽,最適合新婚的小夫妻了。”
遲意適時的提醒,方才還說剛把西院收拾出來讓他們三房住,這會兒又沒時間收拾新房,借口都找不好,遲意都不好意思出言懟她。
孫氏愣了愣,張口就道,“西院哪兒有東院這邊兒收拾的好呀,更何況……”
“你快閉嘴吧!”老夫人要被孫氏氣個仰倒,這嘴上沒給把門的婆娘,一丁點兒的心眼兒都沒有,她不知道做了什么孽,才給老大找了這么一個傻媳婦。
“淺云居原本就是意姐兒的,杭哥兒沒道理占了妹妹的院子。老大媳婦,你把東院的沉香榭收拾收拾,雖然小了些,但是也夠杭哥兒住了。”
“老夫人!沉香榭也太小了吧,欣姐兒也不能樂意呀!”孫氏不滿的開口,甩著手里的帕子嘟囔,“淺云居我可是花了自己的體己兒錢修繕的,這一下子就打了水漂了!”
“府里是短了你的吃喝還是用度?用不著你自己花銀子修繕!一點兒眼界兒都沒有,讓人看了笑話!”老夫人實在看不上孫氏小氣家家的樣子,在府里也二十多年了,還是改不掉窮苦出身的習氣。從這一點來看,其他三個兒媳婦都比老大媳婦強。
“祖母也不必為難大伯母了,這次父親平寇有功,皇上已經下旨封了侯,想必也會另賜府邸,若國公府實在沒住處,我們搬出去也行。”遲意適時又放出來一個足以讓眾人吃驚的消息。
“什么?你說三郎封侯了?”老夫人吃了一驚,他們國公府已經算是勛貴中的頂流了,雖然因為老國公的受傷不得不放了一部分兵權出去,但是她的四個兒子都在軍中任職,皇上就算再器重他們國公府,也不可能再封爵位了。
現在聽遲意這么說,老夫人本能的反應的是不相信。
遲意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撒謊,點點頭道:“雖然只下了口諭,但皇上金口玉言,斷然不會拿這種事來誆騙我們。”
老夫人盯著遲意看了片刻,攥著衣袖的指尖都微微泛白。見遲意絲毫沒有緊張,也就放下了猜忌。
“老大媳婦,讓舟哥兒和李氏搬出明月苑,之前舟哥兒的院子也夠住了,杭哥兒就搬到沉香榭,你立馬去吩咐。”
“老三媳婦,你和三郎還住明月苑,意姐兒也回她的淺云居。都是一家人,我和你父親還都在,沒有分出去住的道理。”老夫人只思考了這么一會兒,就干脆利落的下了決定。
孫氏卻不樂意了,遲君舟是她的長子,更是國公府的世子,兩年前大婚后就和李氏一直住在三房空出來的明月苑。現在不僅杭哥兒的淺云居沒了,還要讓舟哥兒兩口子也一起搬走!
“明月苑舟哥兒夫妻倆以及住了兩年了,現在更是又有了孩子,搬來搬去的,實在是不太方便……”孫氏垂著頭,一副混不吝的樣子。
一直沒開口的二夫人何氏有些看不下去了,抿了一口茶后,輕聲說道,“大嫂這話說的,三弟妹走的時候也沒想到自己的院子會被舟哥兒占了去,當初收拾明月苑的時候大嫂可沒嫌麻煩。”
何氏的長子遲君凡和遲君舟同年成親,如今住的也是內院單獨收拾的一處,當年她可沒想過要去霸占三房的東西。反倒是大房,吃相難看。
“行了,都別說了,就按我方才說的辦。正好舟哥兒媳婦也在,讓她回去吩咐人收拾去吧。”老夫人不想跟幾個兒媳婦扯閑,索性招呼正在隔間哄孩子的李氏出來,讓她趕緊回去收拾,給三房騰地方。
李氏臉皮薄,也是才知道他們住的明月苑竟然是三房叔嬸兒的院子,不見方才的清高,反而紅著臉,低著頭匆匆行了禮,就要往外走。
“大堂嫂且等等。”遲意開口挽留李氏。
“意姐兒還有什么事?”不等遲意說話,老夫人稍有不耐的問道。
“堂哥堂嫂怎么說也在明月苑住了兩年多,讓他們匆忙收拾確實不妥,不如這樣如何,明月苑就讓堂哥堂嫂住著,母親和父親搬到淺云居,左右三堂哥還沒有成婚,還有時間收拾院子。我去攬月閣,正好西院清幽,適合孫女修養,祖母意下如何?”
遲意知道見好就收,沒必要和大房失了和氣,雖然孫氏不體面,但是他們三房不能失了氣度。
老夫人聽了遲意的話,臉上終于露出了滿意。府里有嫡庶孫女加起來有七個,因為鐘氏的原因,她對三房的這個嫡孫女一直淡淡的,這丫頭小時候空有一副好樣貌,但是被鐘氏養的嬌氣,并不得老公爺和老夫人的喜歡。
這次從江南回來,不僅不嬌氣了,反而進退有度,讓她刮目相看。
“意姐兒的主意好,舟哥兒不用搬,你父母也不用折騰了。淺云居和攬月閣都是新收拾的,你們一路舟車勞頓,正好回去就能休息。”老夫人點點頭,非常滿意這個結果。
“這……”并不滿意的孫氏還想再說話,卻被兒媳婦李氏拽了拽衣袖,這才住了口。
“行了,你也別墨跡了,快去吩咐人拾到拾到沉香榭,該翻修的翻修,銀子都行公中出,用不著你自己補貼。”
老夫人一錘定音,揮手趕她們走。
遲意跟著鐘氏行了禮,慢悠悠的出了清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