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能出門了,又沒有門禁,五妹為何這么問?”遲意不解,大周民風開放,平民家的女兒在外打工賺錢的有的是,集市上做買賣的婦人比男子還多。勛貴小姐出門游玩也不如前朝保守,不坐馬車,直接走在大街上的也不少。
國公府又是軍功起家,滿門的粗人,也就更不在意這些了。
遲冰肩膀塌下來,支著下巴跟遲意訴苦,“四姐不知道,我前陣子偷摸跟二哥去了五軍營,跟新兵比武去,結果叫我娘知道了!我娘把我好一頓訓,還關了禁閉。還是因為四姐你們回來,我娘才把我放出來的。緊閉是出來了,可是我娘不叫我出府,怕我又跑軍營去。”
遲意撲哧一聲笑出來,“你怎么想的?竟然跑去跟新兵比武?”
遲冰從小就愛習武,府里其他姑娘在習字畫畫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扎馬步,練習出拳了。
聽四哥說,遲冰還真有這方面的天賦,老公爺都夸過的。這些年她也一直跟著府里的武師習武,別看才十三歲,但府兵基本都不是她的對手了。
“還不是聽二哥說的,他說今年新兵里有幾個要參加今年的秋闈,能力很是不錯。那可是有可能成為武舉人的,我當然心癢了,就想比劃比劃。”
遲冰一臉的無奈,“我都跟二哥計劃好了,就說去誠意伯府玩兒。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快,阿圓竟然來找我玩兒了,還讓我娘撞上了。我回來就被她關起來了。”
阿圓正是誠意伯府的姑娘,也是遲冰的手帕交。
遲意聽了直樂,“二哥沒被訓?”
“怎么可能,二哥被我爹抽了一頓,還是二嫂抱著惠兒姐求情,我爹才放了他。”遲冰說著,又一臉心疼的表情,“我怕二哥以后不帶我出去玩兒了,把祖父給我的金創藥都給二哥了。”
遲意開始心疼起遲君凡來,二哥都是當父親的人了,還因為帶妹妹出去玩兒被二伯父打,想想也是怪可憐的。
想起剛回來那天,二哥還給她帶了不少好吃的,遲意問道,“二哥明日有沒有空?要不要一起去聽戲?”
“不用不用,他一個粗人,聽也聽不懂,都不如吃頓酒來的有吸引力。”遲冰連連搖頭,滿頭的小辮子都跟著甩了起來。
“那明日就不叫二哥了。”遲意點點頭,“不過回來的時候可以給二哥帶一壇醉江湖的酒。”
“哇,那二哥肯定高興,醉江湖的酒他可饞了好久了。”遲冰連連拍手,“二哥真是太幸福了,有咱倆這么貼心的妹妹。”
遲意哭笑不得,遲冰這丫頭太活潑了些,不過性格好,也怪不得家里長輩都疼她。
“你高興的還太早了,別忘了,二伯母還沒同意讓你出府呢。”遲意不得不提了一嘴,這丫頭自己都不一定能出得了門兒呢,就開始高興了。
果然,一聽遲意這么說,遲冰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來,“四姐,你一定要幫我想辦法呀,我好久都沒出門了。”
望著遲冰飽含期待的雙眼,遲意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遲冰是個坐不住的,見遲意答應,忙問她有什么辦法能說服何氏。
遲意磨不過她,只好拉著她一起去了二房,直接找何氏去了。
何氏見遲意過來還有些詫異,聽了她的話,才曉得是來央求她準了遲冰明日出門。何氏不好拒絕遲意,勉強點頭答應了,就是連連囑咐了遲意好幾遍,讓她一定看住了遲冰,萬萬不能讓她惹了禍。
遲意跟她保證,一定不讓遲冰惹事生非。
何氏還是信得過遲意的,最后還給了二人零用錢,讓她們隨意花。
望著手里的一兩銀子,遲冰簡直高興的要跳起來了。
“四姐,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娘都好幾年沒給過我零用錢了,每個月的月例銀子,我娘還得找機會罰掉。”
說到此處,遲冰仿佛打開了話匣子,“我那幾個小姐妹,以前都是很喜歡找我一起玩兒的,自從我變窮,每次出門都是她們花大頭后,再出去玩兒就不帶我了。現在唯一還找我玩兒的,就剩下阿圓了。”
遲意又心疼又想笑,便安慰她,“別難過,你應該這么想,阿圓愿意跟你玩兒,說明她是真心拿你當朋友的,其他那些,不來往也罷。”
“我也是這么想的。”遲冰認真的點了點頭,“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不僅省錢,我還能認真練武。四姐你不知道,我之前去比武,五軍營里好些小首領都打不過我了。再過幾年,我都可以隨軍北伐了!”
遲意見她神情認真,不似是說笑。她不能鼓勵,也不好打擊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明日玩兒的才能痛快!”
遲冰是個好哄的姑娘,聞言也不再糾結,反而拉著遲意高高興興跑到了她自己的院子,讓遲意給她挑明日穿哪件衣裳好。
跟遲冰玩鬧了一通,遲意回到攬月閣的時候天已經要黑了,洗漱過后,遲意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夢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她剛過了及笄禮,衛熠從西北大漠風塵仆仆的回了京,給她送禮物。
宮墻對于他來說形同虛設,熟練的翻進了遲意的寢宮,衛熠興高采烈的把禮物送給了她。
晶瑩剔透的夜光杯,敦煌飛天的彩畫,還有駱駝骨雕刻的匕首……衛熠每次出遠門,回來都會給她帶各種各樣的小禮物,沒有多貴重,卻盡顯情誼。
彼時的她好像還和他發了脾氣,怪他沒有趕上她的及笄禮。
衛熠卻好聲好氣的哄了她,并且保證明年一定在她生辰前就回來。
那時端王府的世子還好好的活著,身為二公子的衛熠襲不了爵,一心等著求娶心愛的公主。
遲意也以為自己會嫁給衛熠,作為異姓王的二公子,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遲意還是很喜歡他的。
但是變化發生的太快,父皇突然的過世,母后聽政,一切的變化讓她猝不及防。
直到衛熠登基稱帝,遲意還不敢相信,她竟然成了亡國公主,和衛熠中間,也隔了國仇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