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華為什么這么做?
福元青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她招來奶嬤嬤將懷里的孩子帶了下去,又從翠枝手里接過了茶,走到窗邊站著,目光悠遠。
對付福元圓這件事上,福元華比她更心急。
至于原因,在她看來不過有二。
一是為了討好秦旭,二是為了福元圓的命格之事。
無論什么原因,福元華既然要出手,她身為側妃,本就沒有阻攔的余地。
況且,她樂得坐山觀虎斗。
福元圓是什么樣的人?
福元青細思福元圓回京以來的相處,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她。
正好,通過福元華這次的試探,可以讓她好好看看福元圓的品性及手段。
“娘娘,”翠枝見福元青端著茶不說話,不由好奇問道,“倒斃在太子府前的那個丫鬟究竟是什么人呀?”
福元青扭頭覷了翠枝一眼,將手里的茶杯放到她端的盤子上:“那不是太子府的婢女。”
“王妃雖然有心,但太子府如同鐵桶一般,想要真的伸手進去并不容易。”
她低聲解釋道,“那個女子,不過是外頭某個青樓里的伎子罷了。”
翠枝捂住了嘴,驚訝道:“若是被京兆尹的青天大老爺給查出來了怎么辦?”
福元青斜她一眼:“就算查出來了和我們晉王府也不會有瓜葛,這些首尾王妃自然會處理好。”
秦澤等人回京的時候,已經是事發第二天傍晚時分。
馬車步入太子府前的大街時,轉角正好遇上了龐嬤嬤和戚管事從京兆尹府審訊回來的馬車。
龐嬤嬤和戚管事見到秦澤和福元圓,激動地老淚縱橫:“殿下,娘娘,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太子府門外倒臥婢女一事,龐嬤嬤和戚管事被帶去京兆尹府審訊,到了今日傍晚終于查出了點眉目。
“那個女子雖然身穿太子府的婢女衣裳,”戚管事稟報道,“但實則是個伎子,正好有人報案說樓里的伎子不見了,鄒大人讓過去認了人,才確認了身份。”
秦澤面色深沉。
他們離京時日雖不短,但關于滿滿的傳聞和倒臥婢女一事,明顯是有人故意在后頭操控。
“可查出那個伎子為何死了?又如何倒臥在太子府外?”
戚管事回稟道:“鄒大人說此事暫時看著與太子府關系不大,正在加派人手尋找真相。所以讓我們先回府,如果需要的話,還有可能再傳我們去京兆尹府問訊。”
秦澤頷首,吩咐戚管事:“召集人去前院書房商議此事。”
隨后,他又扶著福元圓往韜正院走,對龐嬤嬤道:“娘娘有身孕了,龐嬤嬤你好好照顧娘娘。”
龐嬤嬤倏地雙眼放光,和戚管事齊齊大聲賀喜。
哎喲喂!
他們盼了許久的小殿下,終于來了!
簡直是天大的喜事!
秦澤和福元圓對視一笑:“此事先莫聲張。”
翌日早朝。
秦澤和秦昊從西南回京上朝。
西南戰事成為今日早朝上最重要的議題。
親自問明了西南戰事的各種情況,慶元帝心情更加松快,看向兩個皇兒的目光閃過滿意之色。
這就是他的親兒子!
在朝能理政,在外能御敵!
秦旭等人不動聲色地將慶元帝的神色看在眼里,眸光暗沉。
待慶元帝心滿意足準備退朝時,言官又站了出來。
舉奏的依舊是太子妃之事。
這次言官直面秦澤,一聲聲,一句句地把民間對太子妃嬌縱跋扈,失禮失德的傳言說得慷慨激昂,甚至將百姓對太子妃的不滿,廢妃的需求都攤開說了出來。
慶元帝聽得龍臉發黑。
而言官猶嫌不夠,把前兩日太子府前有婢女倒臥而亡的事說得口沫橫飛,就差沒將唾沫星子都噴在了秦澤臉上。
秦澤面容冷肅,一直沒有說話。
言官你一言我一語地講了半天,翻來覆去講無可講后,終于挺直胸膛直對秦澤:“殿下在外抵御敵軍,太子妃卻在京城如此作為,敢問殿下理該如何?”
“金大人都講完了?”秦澤不緊不慢,淡淡地直視那位言官。
言官仰著頭,一副剛正不阿的模樣:“殿下請。”
秦澤頷首,聲音微揚:“首先說太子府前倒斃女子一事。”
“此事在事發當日太子府的管事就去了京兆尹報案,由鄒大人親自進行審理。”
秦澤一字一頓地闡述,百官都豎著耳朵細聽。
“具體的情況,還請鄒大人說明一下。”
鄒世高站出列,拱手道:“回皇上,此案已然查明。”
“倒斃在太子府前的女子買芳香樓的一個伎子,”鄒世高有理有據,“被人在芳香樓殺死后拖到了太子府側門前。”
“此事下官細查過,因是伎子之死和太子府無關。”
言官反嘴道:“即是與太子府無關,為何會身著太子府的衣裳倒臥在太子府門前?”
秦澤坦然:“本宮不知。”
“只是,除卻芳香樓伎子一案,民間對太子妃的惡意傳言,本宮查到了源頭。”
他朝鄒世高點點頭,鄒世高看向慶元帝朗聲道:“京兆尹府已然抓到民間散播不實傳聞的幾位流浪漢,他們全部招供說是收了錢財在坊間刻意傳播不利于太子妃的消息。”
慶元帝驟然一怒,拿起手中鎮紙重重一拍:“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鄒世高,可有查出來?”
“回皇上,”鄒世高搖頭,“因為那人遮蓋了面容,目前尚未查到具體是什么人指使此事。”
“繼續查!”慶元帝怒道。
“是!”
秦澤此時站前一步,直視言官。
“太子妃遭人刻意誣陷,太子府又被人故意栽贓,這一樁樁一件件,明顯是有心人所為,”他說道,“鄒大人正在全力追查真相以正視聽,金大人現在可滿意本宮的答復了?”
金大人后退了一步,額頭隱隱冒出了汗。
身為言官本就有聞風起奏的權力,他并不認為自己的做法違背了言官的立場。
但——
太子帶兵在前線御敵,他們在朝堂舉奏莫須有的罪名,卻是他們之過。
是以秦澤話音一落,金鑾殿上安靜得針落可聞。
原本慷慨激昂的幾位言官都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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