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類飼養員

第328章 培育皿

第328章培育皿作品:《》

月喜歡肢體接觸的,從他可以控制住刺絲胞的那天,唐柔就發現了。

他喜歡貼著她,粘著她,像得了肌膚饑渴癥的可憐小狗,想把從前在唐柔這里缺失的撫摸統統要回來。

阿瑟蘭從水艙后出來,神色復雜地看著這一幕。

唐柔的頭發也濕了,坐在白到像雪人一樣的少年懷里,被他依偎著。

鞋子掉了,襪子褪到一半。

一只腳懸空,另一只腳踩在少年的膝蓋上,無數條銀白色的絲線纏上她的腳踝和腰肢,貼著光裸的皮膚往衣服里小心翼翼地試探,伺機準備鉆進去。

連纖細的脖頸都被纏住。

唐柔神情平靜,恍若未聞。

像被蛛絲粘住的蝴蝶,對即將被吞噬的命運一無所知。

“柔,你們的相處模式……”阿瑟蘭不知道該說什么。

唐柔摸著少年清瘦美好的背脊,問了另一個問題,“怎么這么黑?”

她什么都看不見。

“還沒天亮呢。”

阿瑟蘭無奈,“你……保護好自己,他們都是獨居變溫生物,而且,都是終身伴侶制度,不允許自己的地盤被別的生物侵犯。”

唐柔的行為在她眼中無異于走鋼絲。

稍有不慎,掉下來就是粉身碎骨。

“阿瑟蘭,我需要他們。”

唐柔回過頭,循著她的聲音望過來。

可需要,是喜歡嗎?

他們的表現,甚至遠超出喜歡的范疇,他們深愛著她,遠超她自己的判斷。

雪白的手指爬上唐柔的脖頸,勾著她的脖子。

少年躺在一片煙霧般細膩的絲線中,像被醉酒的主人拋棄的小貓,不愿意醒來的她被分走一點注意力。

唐柔輕笑一聲,捏了捏他柔軟的臉頰。

“怎么回事,現在連你也學會爭寵了嗎?”

靛藍色的眼眸瀲滟濕潤,像泅了水。

少年說不出話,羞赧地縮了縮,一只手摸著她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揉動。

心里的委屈因為她的縱容消失了一點。

唐柔揉眼,卻覺得還是太黑了。

一絲一縷光線都看不見。

“阿瑟蘭,既然天還沒亮,你喊我干嘛?”

“還不是你的小男仆!”

說到這個,阿瑟蘭嘴角抽搐,“他一副天塌了的樣子,抱著你要往海邊拖,我怕你被溺死只能喊你!”

“往海里拖?”

唐柔坐在他懷里,肚子被輕輕地揉著。

像被揉了肚皮的貓咪,懶洋洋地攤著,“你想拖我進海里?為什么?”

月當然沒辦法回答她。

“他干嘛天天揉你肚子?”

“個人愛好吧?”

“那為什么……一副羞澀不已的樣子?”

“月本來就害羞。”

唐柔忽然覺得不對。

眼前的世界還是很黑,透不進一絲光。

唐柔皺眉,想起了后半程的夢,問阿瑟蘭,“你酒醒了?消炎藥吃了嗎?”

“什么消炎藥?”

“牙疼的藥?”她眉頭皺得更深,“因為這個我們沒有去找牧師。”

“唐柔你是故意的吧,拿死去的記憶攻擊我。”

阿瑟蘭恨恨地說。

“你故意想讓我想起他,念他的好對不對?”

“什么念他的好?”唐柔更加困惑,“你不是蛀牙嗎?”

“我蛀牙三年前就沒了!”

阿瑟蘭激動到破音,“我剛和蕭寧在一起就被他拉走看牙!你敢想嗎?第一次約會他竟然帶我去看牙醫!往后三年都不許我吃甜食,這他媽是人干的事嗎?”

“什么?”

唐柔猛地坐起來,頭部出現沉重的眩暈感,隨即被抱住。

冰涼的手摸上她的腦袋,按摩她的太陽穴,很舒服。

“可昨天晚上我們不還一起找藥店……”

聲音戛然而止。

唐柔腦海中的回憶多了一段。

耳旁是阿瑟蘭的聲音,“你昨晚不是說喝多了難受,坐在門廊下面吹風嗎?那個兔兒樂手還給你清唱……”

“你酒后還跟那個叫喻清的樂手說,你想要他幫你忙,讓他幫你接近牧師,你都沒看見他的臉色有多難看,我第一次看見有人露出那么難過的神情……”

不對。

全亂套了。

唐柔靠在少年的懷里,頭疼到發脹。

月賢惠地給她按摩額頭,靛藍色的眼中滿是擔憂,倒真是很像阿瑟蘭形容的小啞巴男仆。

腦海中多出的回憶,像另一個平行時空發生的事情。

她在同一時間段,有兩段記憶。

一段是唐柔在酒吧里砸了一個男人的頭,因為他滿嘴污言穢語,激怒了她。之后阿瑟蘭牙疼,帶她去買消炎藥。

另一段,是她和阿瑟蘭在角落里聽完了一整夜的曲子,看到卸掉一身叮當作響的裝扮的喻清,被幾個人架到二樓。

樓上彌漫出悲傷痛苦的氣息。

唐柔站在樓下,被那種氣息淹沒。

某一瞬間,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衣衫不整的喻清從樓上跑下來,與她對視上的瞬間,臉上血色盡褪。

“我……”他想要解釋什么。

唐柔卻打斷了他,溫聲說,“我知道你和那位牧師關系匪淺,我需要你的幫助,有什么條件,你可以提。”

記不清了。

唐柔閉著眼,感受著月輕輕按摩她太陽穴的動作。

蝴蝶效應嗎?

“阿瑟蘭,你沒有蛀牙。”

“對啊。”阿瑟蘭湊近了一些,發現唐柔過分呼吸急促,看起來很痛苦。

“你怎么了,別嚇我。”

她用手搭著眼睛,輕聲問,“天亮了嗎?”

“快亮了。”

車子停在城市邊緣。

地平線處亮起一抹白,將天空和海洋一點點渲染成深而重的藍。

阿瑟蘭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柔,你的眼……”

有過一次經歷,再來第二次時,沒有那么難以接受了。

唐柔坐直了一些,細細感受著身體上的異樣。

她又回到了過去。

無心之舉,讓她改變了一部分未來。

比如阿瑟蘭的蛀牙,比如昨晚的遭遇,一只南美洲熱帶雨林的蝴蝶翩躚飛舞,振翅的氣流引發了得克薩斯的颶風。

所以,她見到的是真實的,四年前的蕭寧。

沒想到夢境的后半程,她竟然回到了過去。

“我沒事了。”唐柔按住月的手,卻無意間摸到某個東西。

冰涼的,長而圓潤的。

她睜大了眼睛,瞳孔驟然縮緊。

“這是什么?”

“你說這個?”阿瑟蘭拿起她手里冰涼的物件,對著窗邊微弱的光線端詳,“這個是你睡醒后從手里掉下來的東西,我還想問呢,你怎么拿了個這個東西?”

“這是什么?”唐柔又問了一遍,聲音有些發抖。

“看制式很像巴別塔的東西,叫什么來著……”

阿瑟蘭思索半天,一拍手說,“培育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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