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醒來時，發現身旁沒了人。
他慢慢的走出房間，突然撞上了一個人影。
“啊……”許晨曦叫了一聲。
“你沒事吧，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唐卿意識到自己撞了人，立刻誠懇的道歉。
許晨曦摸著自己的肩膀，盯著他看了好幾秒。
這么近的距離，她看到了唐卿的瞳色。
有點褐色，也有點灰色，還帶有一絲絲的藍。
她第一次看見這種瞳色。
好像星空。
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唐卿心里有些不安，“我是不是撞傷你了？”
“沒有，我沒事。”許晨曦立刻回過神來。
唐卿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對了，你看見北琛了嗎？他去哪兒了？”
他能通過呼吸聲辨別人的位置，所以此刻他的眼睛是直視許晨曦的。
許晨曦壓根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他是一個瞎子。
她如實回答，“他出去了。”
唐卿微微點頭，“這樣啊，那我在這兒等他回來吧，謝謝你。”
他是個很有禮貌的人，身上時時刻刻都在散發著溫文爾雅矜持尊貴的氣質。
許晨曦對他印象還不錯。
慕北琛的警告回蕩在耳邊，讓人不禁在心里打了個冷戰。
許晨曦東瞅瞅西望望，確認沒人回來，最終還是決定和唐卿聊聊。
“你是少爺的朋友嗎？”她牢記自己現在的身份，所以說話很小心。
“嗯，是的。”唐卿笑了笑。
他心里莫名的驕傲。
慕北琛的朋友。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值得他驕傲終身的身份。
“你是從哪兒來的？”
許晨曦其實比較好奇這雙漂亮的眼睛究竟來自何處。
她從未見過這種眼睛。
真的很迷人。
這個問題可把唐卿難倒了。
他真正的家本是古洲，他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后來國家滅亡他又在西洲待了六年之久。
再后來，他又在帝都待了四年。
要問他從哪兒來，他還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他多想回答是古洲。
可是那個國家早就亡了，他怕說出來會遭人笑話。
見他許久不說話，許晨曦看出來他似乎很為難。
她溫聲道:“沒關系，你不想說也可以不說，我只是隨便問問。”
“嗯。”唐卿點著頭，見她沒有追問反倒輕松了一些。
他以為面前的人是個女傭，所以也很樂意回答她。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許晨曦好奇，從昨天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這個人到底叫什么。
唐卿笑了笑，“唐卿。”
他的真名太長了，所以干脆直接說了這個名字。
古洲國沒了，他曾經的名字也已成了過去。
唐卿！
許晨曦腦袋一陣陣轟鳴，頭頂上似乎有一團烏云，正在閃著雷電。
“你……你說你叫什么？”
許晨曦一個沒站穩踉蹌了一下，她扶著墻，氣息有些急促。
“唐卿，怎么了？”唐卿聽出來她的聲音不對。
許晨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癱坐在地上，看見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幻覺。
腦仁很疼，耳朵也很疼。
伴隨著耳鳴的刺痛感，她蜷縮著身體，低聲呢喃。
“唐卿，你就是唐卿！”
“男人，你竟然是個男人！”
許晨曦覺得世界崩塌了。
這是什么意思？
慕北琛一直喜歡的人，竟然是個男人嗎？
這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呢！
慕北琛明明都和她睡了啊？
他怎么可能喜歡男人。
“你……你怎么了？”唐卿聽到她驚訝惶恐的聲音，蹲下身，溫柔的問她，“你認識我嗎？”
聽這女孩的語氣，似乎是聽到過他的名字。
許晨曦渾身發抖。
她突然覺得害怕，也覺得惡心。
慕北琛竟然喜歡一個男人，這都叫什么事兒啊？
她抬眸看著唐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應該啊，唐卿的眼睛，為什么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
“你……你的眼睛……”許晨曦剛想要開口問。
頭頂上就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你們在干什么。”
慕北琛一上樓就看見這個畫面，頓時火冒三丈。
“北琛，你回來了，她……”
“唐卿，你先進屋，我待會兒再過來找你。”
慕北琛的目光死死盯著許晨曦，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唐卿茫茫然，他聽出來慕北琛是生氣了，所以不敢多話。
“好。”
唐卿轉身回了房間。
慕北琛一把揪起許晨曦的頭發，把她拖到另外一個房間。
“啊……”
許晨曦頭部撞到了墻角，疼的她大叫。
慕北琛把門關上，走過來掐住了她的脖子，憤怒的訓斥，“竟然敢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昨天才交代過，這個女人今天就不安分了。
敢靠近唐卿，他要她的命。
“咳咳咳……”許晨曦抓著他的手腕苦苦掙扎，“我……我沒有……你聽我……跟你解釋……”
慕北琛加重了力道，許晨曦臉色一陣通紅，渾身的血液都不就通了。
她哭喊道:“我……我只是碰巧在門口……遇見他……我沒有故意……要靠近他……”
“求你，饒恕我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許晨曦快要喘不過氣來了，眼睛都開始翻白眼了。
慕北琛一把放開了她。
“你沒有機會了。”
他轉過身，從保險箱里拿出一份文件，迅速在上面簽了字，然后丟在許晨曦的面前。
“我們的協議，到此結束。”
許晨曦瞪大了眼睛。
是離婚協議書。
這份協議書保存很久了，幾年前她就簽過字了。
當時她還簽了另一份協議。
那份協議是婚前協議書。
里面，有慕北琛和她的交易。
“不要，求你，不要離婚。”
許晨曦跪著走到慕北琛的身邊，去抱著他的大腿。
“琛，求你別離開我……”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聽你的話，以后我一定乖乖聽你的話……”
“求你，不要離婚好不好……”
許晨曦害怕的渾身發抖，她不能沒有慕北琛，她愛這個男人早已愛到深入骨髓。
慕北琛一腳踢開她。
“許晨曦，別忘了當初協議書上寫的什么，現在，也是時候履行我們之間的交易了。”
“你的眼角膜，該交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