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萬歲

第109章 原是在逃的罪犯(二更)

第109章原是在逃的罪犯(二更)

“哎?阿瑤你這么晚還要出門去啊?”

東院角門的守夜家廝瞧見沈鹿,笑著問道:“阿瑤,聽說沈捕頭最近奉葛使君的命令夜巡的很是勤勞,你這么一個小姑娘出門,也太擺眼了,小心被查,這夜黑風高的,被抓走了都沒人知道。”

沈鹿笑得燦爛:“快閉上你的烏鴉嘴,我去去就回。”

“知道了,你快些吧,子時全府都要下鑰的。”

家廝交代完,沈鹿點頭應了,腳步飛快的出了角門拐出巷口跑上了黑漆漆的街道,因著太子和貴妃的事情,近來宵禁的嚴。

望著那素來盛明歡愉,喧囂繁華的街樓此刻空蕩無人,黑乎乎的只有門樓前的紅燈籠暗暗的亮著,沈鹿裹了裹衣服,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便貼著墻根走,準備去關莊街的典當樓,那里十二個時辰營業。

不過還真如那家廝所說,這一路去關莊街,就接連遇到了兩撥巡邏的捕快,好在沈鹿機警,都順利的繞了過去。

好容易到了典當樓前,那里樓前的幡子被秋風吹的獵獵響,沈鹿抖了抖身上的冷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伴隨著門框上的接客鈴鐺聲響起,那柜臺前的徐掌柜轉醒,雖然這典當樓全天營業,但這大晚上的,也沒幾個出門的。

徐掌柜這會兒正趴在柜臺上瞇覺,聞聲抬頭,見到又是那程嵐身邊的小婢子沈鹿,揉著惺忪的眼笑道:“姑娘又來了,這次又要當什么東西換錢兒花啊?”

沈鹿從懷里掏出那個荷包,遞過去給他看,徐掌柜接過,一打眼就看出這個荷包和她從前當的那些不一樣,便多問了幾句。

沈鹿抬眼,心說馮宜的這個荷包還真是下了血本,聽徐掌柜嘟嘟南的說著,她才知道這荷包至少值三兩多銀子。

不過都一樣,果斷當掉。

“我說姑娘,你這個荷包到底是哪兒來的?”

徐掌柜謹慎的抬眼,他這里雖然是子承父業的典當樓,但他爹從小就教給他,不是什么東西都能收,也不是什么都行都能賣。

沈鹿平日里來當的那些香囊啊,掛件兒啊,都不是什么太值錢兒的物件兒,說是主子賞的,或是主子扔了不要的,當了也就當了,可今天這個荷包,面料就是蜀繡,瞧這針腳,也稀罕的很。

這丫頭三番五頭就來當東西換錢,看樣子是個拮據缺錢的,這個荷包指不定是她窮極了偷來的,徐掌柜一時半會沒答應。

沈鹿瞧著,笑嘻嘻的三番催促:“徐掌柜,你就別多想了,這是我們家少爺賞的,你快給我當了吧,我好拿回家給爹娘啊。”

徐掌柜抬頭:“都賣身給程家了,還缺錢花?”

沈鹿臉上的笑緩緩消失,一對大眼睛泛出些可憐來:“掌柜的你也知道,若不是家里揭不開鍋,誰愿意把女兒賣去奴隸所,從良民改成賤籍啊,平日里的月例……如今是三房當家,三夫人發放時也多有苛待長房的奴才,我得了也是零星半點兒,全交給家里也還不夠,偶爾有嵐少爺的賞,便當了再換錢給家里。”

她說著,眼眶越來越紅,好像真受了老大的委屈:“前幾日段貴妃和太子殿下蒞臨,嵐少爺高興就賞了我個好的,我這才急著來你這換錢拿回家里,好掌柜,你就給我換了吧。”

徐掌柜被她弄得沒辦法,又受不住沈鹿那眼里的瑩瑩淚花,只得軟下心腸來,道:“好吧,不過程家那邊來人問,我可不幫你保密。”

沈鹿忙不迭的點頭:“知道了,多謝掌柜。”

徐掌柜這才收了荷包,給了她三兩銀子,目送這丫頭離開。

而前腳沈鹿離開的鈴鐺聲剛響起,就又有人進來,聽著那鈴鐺聲沒完沒了,徐掌柜疲倦的回頭,心說今晚的生意怎么這么熱鬧。

“方才那女孩兒當了什么。”

來人到也利落:“我買了。”

徐掌柜看清后,笑道:“原是姑娘啊。”又有些為難,“可是那物件兒等賣出也有個期限,要不您……過幾日再來?”

“她不會回來贖了。”

來人堅定道:“賣給我。”

徐掌柜沒辦法,只得把那剛收起來的荷包再遞出去:“罷了,反正你們都是程家的人,等那人再來贖,便去找你要吧。”

沈鹿悠哉的靠墻走在回府的路上,手里那一包沉甸甸的散碎銀子拋上又拋下,她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再一個高拋——

誰知半路頭上殺出一根木拐杖,給那包銀子給輕松截走了。

“哎?”

沈鹿一愣,隨即看向右邊的高聳墻頭,旋即了然笑道:“就知道是您來找我了。”重新把手抬出來,“快把銀子還給我。”

話音剛路,那東西果然又落回了掌心,銀子卻少了一半還多,墻頭上的那人露出些身子來,裹著黑袍,操著一口濃重的海康口音。

“那個姓段的貴妃和東宮那位一來,錫平這邊的宵禁嚴了太多,那姓沈的捕頭也瘋了似的巡查,師父最近要去武山那邊躲一躲風聲。”

伸出那褐木拐杖點了點沈鹿的頭頂,那人又往出探了些身子:“我說你個臭丫頭,竟敢背著師父賣身進奴隸所,還跑到程家,巴巴的給那根病秧子當牛做馬,要不是師父那個什么,昨天去花樓……不小心扭傷了大胯,非得下來踢你個十八路譚腿。”

沈鹿咯咯一笑:“看來前些日子的烤羊腰實在沒白吃。”

那人也笑了:“我說你啊,在他們程家的國公府混了小半年了,還沒玩夠?要不然這次和師父一起去武山吧,也穩妥些。”

沈鹿握了握手里的銀子包,又想了想程嵐,搖頭道:“我還沒玩夠呢,他們這一大家子人多的嚇人,成天端著擺著的,你背后念叨我兩句,我背后嘀咕你兩句的,可有意思了,師父您就放心吧,等我膩了自然就會去武山找您的。”

她說著,想起一件事來,又道:“師父,聽說那葛使君吩咐錫平九城的各位太守,命他們廣下海捕文書,正抓咱們兩個呢。”

“無妨。”

那人順手扔給她一物,沈鹿接過打開一看,原是一張被撕下來的告示,正是她嘴里剛才說的那個海捕文書,已經有些泛黃舊了。

沈鹿識字不多,也看不清上面寫的密密麻麻羅列的罪行,只看到上面自己和師父的畫像,撇嘴道:“什么啊,師父這畫的倒像,我這個怎么像個男孩子一樣,簡直是太丑了。”嘆了口氣,“師父,我當時就說,不要去偷葛使君府里的那枚青玉豬雕,那是皇上賜給十四州每個刺史的要物,咱們偷了也倒賣不出去,還被葛使君追打到底,瞧瞧瞧瞧,這海捕文書就差這梁城還沒貼了。”

“別挑三揀四了,不像還不好嗎,你瞧師父這個,描摹出為師的八九分英俊,給為師添了多少麻煩。”

那人恬不知恥的說道:“這國公府大得很,你一個小芝麻粒兒藏在里面到也比和我東奔西跑安全,罷了,你快回去吧,師父走了。”

說罷,頭頂一陣勁風襲過,自稱沈鹿師父的那人已經消失了,她四處又瞧了瞧,這才謹慎的回府去了。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