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萬歲

第248章 秘辛

香坊的后堂里,程岐聞著那一瓶瓶調制出來的香水,正想著如何命名與定價,忽然青苗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姑娘,那白老夫人又去那門莊子上鬧了,看來是國公府那邊也吃了閉門羹。”

“誰告訴你的?”

程岐瞥眼道。

青苗說道:“是月盈姐姐,她方才讓喬二哥來告訴我的,她說孟姨娘和咱家夫人去璞廟還愿了,那白老夫人沒逮到人,就去煩纏少夫人和淵少夫人了。”十分無奈,“她們都還帶著孩子呢。”

程岐也擔憂道:“那莊子里……”

“姑娘不必擔心。”

青苗看出程岐所顧,忙解釋道:“龐婆婆和張嫂子在莊子里,那白老夫人就算想對咱們兩位少夫人怎么樣,也不會得逞的。”

程岐那是見證過這兩位的戰斗力的,登時放下心來,走去香坊門口探頭看了看,正好有個小丫頭拿著糖球一蹦一跳的路過,瞧著她長得漂亮,笑嘻嘻的,程岐也回以笑意,說道:“去哪兒啊?”

小姑娘邊蹦跶邊說道:“去玩!”

這個回答讓程岐很滿意,也不知不覺消減了心中的煩躁,更覺得和長史府斷絕來往是正覺得,因為一味的隱忍和放縱,會讓雙方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姑娘。”

青苗還在擺弄那個香水瓶兒,問道:“這個叫什么啊?”

程岐回頭,眼珠一轉,笑道:“香奈兒。”

“香奈兒……”

青苗自然不知道這里面的門道兒,只覺得這香水味道好聞,顏色也好看,點了點頭認真道:“真是個好聽的名字。”

程岐則笑的更歡愉了。

而山莊的會客廳里,梁珠叫人把程安和程飄抱回去休息,也怕白老夫人沖動之下,會像當日一樣,摔孩子嚇唬人。

瞧著那個坐在對面,哭得不成人樣的白老夫人,沈鹿倒是沒有梁珠的那些顧慮,只是說道:“白老夫人,當日阿岫的話,我想你也不至于老到轉頭就忘記了,我們山莊和長史府,已經……”

“那都是孩子的氣話。”

白老夫人連著拍大腿,哭嚎道:“程岐還是個孩子,她才當家沒幾天兒,不過在我面前兒擺擺一家之主的架子而已,怎么說咱們都是程家的一脈同宗,你們就忍心,說出那絕情絕義的話嗎。”看都不看沈鹿,直接對梁珠說道,“她不是程家人,沒有良心是應該的,可是阿珠你呢,你身上也流淌著程家的血啊,你可是我的親孫媳啊,你和淵兒不能見死不救啊,那之舟再怎么說,也是你的小叔啊。”

梁珠不知道為什么話題會扯到自己身上,愣了愣,說道:“這話說的是沒錯,可是我姓梁不姓程啊,我嫁到這程家來,沖的是淵哥哥不是之舟,再者說了。”不快的呢喃道,“你這個時候想起來我是你的孫媳婦了,當初你地怎么在淵哥哥面前說我的,又是怎么在外人面前說他的,我可是一句一句都給你記著呢,這人都是相互的,你從前不把淵哥哥當親人,如今,我也沒什么好回報你的。”

“你……”

白老夫人眼睛是哭久的鮮紅色:“阿珠啊,你現在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是說我對你和淵兒不好嗎,我是,偏疼之舟一點兒,但這不是因為之舟的爹娘不在錫平嗎,再者說了,我就算偏心,卻也沒少了你和淵兒一丁點兒吃喝,這難道還不夠嗎?”

沈鹿聽到這話,知道白老夫人現在的狀態,那是公說她有理婆說她也有理,總之是,怎么說理都能歪到她那邊兒去,便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回去看程飄,當然,這也相當于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可白老夫人今日來,本身也不是沖著她的,沈鹿一個竊賊出身的少夫人,跟著的程嵐也是個沒本事的,家里大事小情,這兩口子根本沒什么話語權,更別提幫程杭還賭債了。

所以,她還是抓著那梁珠說道:“阿珠啊,算是祖母求你了,你和淵兒再去求求沙漠,讓她別那么鐵石心腸,想辦法救救之舟吧。”

“我沒有辦法。”

梁珠皺眉道:“這里是長房的青泉山莊,我和淵哥哥說白了也只是借住在這里罷了,哪有……說話的份兒。”抬頭又道,“你可曾去過國公府找三房幫忙,那程銘和程杭不是一向關系甚好嘛,那三房手里頭有母礦,一年不知道能賺多少個一萬兩。”

“我……我去了。”

白老夫人說到這里,臉色當真是鐵青色:“那個程銘,不過是個王八成精的主,之舟當日被白玨抓走,他是最先跑的,我去找程云奪和季邰平幫忙,他們一個躲在魚行不見我,一個回娘舅家探親,我還去找了樊家老爺,想讓他看在程杭的面子上借些銀子,沒想到也被拒之門外了。”哭的無力,“你說……你說這孩子,平日里出去玩兒的那些朋友,如今他落難了,竟然一個出手相助的都沒有。”

“這種狐朋狗友,遇事怎會出手。”

梁珠說道。

白老夫人最不喜歡別人說程杭的壞話,聽到梁珠說他平日里交的都是狐朋狗友,立刻轉悲為怒,狠狠的瞪著梁珠。

張嫂子見狀,不疾不徐的走過來,站在梁珠的身邊,而那白老夫人瞧見,起身切齒道:“好,梁珠,你一個程淵一個,還有程深那兩口子,我白薇沒有你們這么不孝的孫子孫媳,之舟也沒有你們這樣的哥哥嫂子,你們就圍著長房轉,給程岐當狗腿子吧!”

說罷,轉身往出走。

“白老夫人——”

誰知白老夫人剛剛轉身,還沒等下臺階去,喬二哥就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見一個手帕包交給她,說道:“方才白家來人了,聽說您在這里,特地讓奴才把這個轉交給您。”

白老夫人瞧了一眼喬二哥,結果那手帕子打開一眼,登時尖叫一聲扔了出去,緊著退了兩步,雙腿發軟的倒在地上。

喬二哥瞥眼過去,看清那東西之后,也有些不安的微咽口水。

梁珠見勢起身,卻見那手帕子里包著的,赫然是人的手指,她捂了捂嘴,問喬二哥道:“來人可說了些什么?”

喬二哥穩住心神,說道:“白家的人說,到了今天晚上,要是還還不上錢的話,就讓人把……之舟少爺給抬回來。”

白老夫人聽到這話,又喊了一聲,顧不得山莊這邊,匆忙的趕向國公府,如今,她也只能求那個人了。

國公府,蘅蕪院的正廳里,程老夫人瞧著對面的人,態度有些冰冷的說道:“沙漠真是這么說的?”

白老夫人忙不迭的點頭道:“是,沙漠還說了,不但他們山莊要和我們長史府斷絕關系,還要你們國公府也這樣做,甚至還派人去囑咐各個票號,說誰要是敢借錢給我,這錫平就沒他們好果子吃了。”

程老夫人聞言,眼色微深。

周媽媽在旁皺眉道:“這話,老奴怎么沒聽人說過。”意味深長的沒有揭穿白老夫人的添油加醋,“這岐姑娘再怎么霸道,也只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闔錫平的票號有近百家,又怎能都聽她的。”

“都這個時候了,我孫子都快被那姓白的小崽子打死了。”白老夫人仍言之鑿鑿道,“我還和你們撒什么謊啊!”想要去拉程老夫人的手卻又沒敢,“我說老姐姐,咱們兩個說什么,也是做了大半輩子的妯娌了,就……就看在程青的面子上,你就救救之舟吧,有了這次教訓他絕對會改好的,他也是你的孫子啊,你不能眼睜睜看他死啊。”

白老夫人說著,從懷里面哆哆嗦嗦的拿出那個手帕包,打開來給程老夫人看那斷指,悲戚道:“老姐姐,你看,之舟的手指頭都被白玨給剁下來了……你……我求求你……”

瞧見那五根手指,程老夫人眼皮一跳,看來白家四哥兒還真有下死手的心思,沉默幾秒后,才道:“給她拿錢。”

白老夫人聽到這四個字,不亞于瀕死得救,忙向程老夫人道謝,待周媽媽拿來銀票,幾乎是用搶的,隨即馬不停蹄的往出趕,只是還沒等出去院子,就見一人飛也似的跑了進來。

白老夫人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家的家廝,心下不安,忙上前幾步問道:“怎么了?可是之舟那邊又出事了?”

家廝急喘兩口氣,高喊道:“是白家的人!白家的人把咱家之舟少爺給抬回來了!”一指外頭,“人就在府門口放著呢!”

這白家把程杭給抬回來了!

這意味著……

白老夫人好懸暈厥過去,正想回去,卻又見一位自家的家廝臉色慘白的跑進來,瞧見她,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眼珠激顫。

“程杭死了?”

傍晚,青泉山莊的膳堂里,顧氏不可思議的說道:“這之舟不是才被那白家四少爺關一個晚上嗎?這才過去七八個時辰,活生生的人進了白府,怎么說死就死了呢?”

來傳消息的盛叔搖了搖頭,說道:“這老奴就不知道了,只是長史府那邊白老夫人鬧得厲害,非要白家給個說法,還要請訟師上官府告白家四少爺,不過……”遲疑兩秒,“聽說那之舟少爺的爹娘聽到消息后,并沒有什么舉措,也沒說往錫平這邊兒趕。”

“這還真是奇怪。”

沈鹿喝了口粥:“都說虎毒不食子,天下沒有絕情的爹娘,這云昭姑姑和秀英姑父怎么……連程杭這親兒子死了,都如此無動于衷。”

聽到這話,剛放下筷子的程衍冷哼一聲。

眾人看過去,程岐問道:“你哼什么?”

“沒什么。”

程衍道。

“只是這白家四少爺也太狠毒了。”

顧氏開口,將話題重新拽了回來,而梁珠則道:“您不知道,今天上午白老夫人來,那白家人還追到這里,讓人給她送東西。”

程淵問道:“什么東西?”

梁珠現在想想還覺得吃不下飯,放下勺子道:“是……程杭剁下來的手指頭,足足五根呢。”

程淵一皺眉,立刻問道:“你沒事吧?”

梁珠搖頭。

“哎喲我的天。”

孟姨娘聽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唏噓道:“我聽人說過,那白家四哥平日里待人極好的,但若是惹到他了,或是犯錯,他就是個最會虐待人的,就說一次,他家有個伙計背后嘀咕他被發現了,就被那白家四哥兒給活生生的折磨死了,據說那伙計的爹來領人,那伙計的皮都被剝干凈了,卻還活了兩個多時辰才死呢。”

孟姨娘說完,膳堂的窗口處很是配合的吹了一股冷風,顧氏責備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好端端的,說那些嚇人唬道的東西做什么。”

“聽長史府的人說。”盛叔再次開口道,“那之舟少爺被抬回來的時候,耳朵不見了,牙齒都被敲掉了,舌頭也被剪下去半條,是活生生被血給嗆死的,連白老夫人都沒等到,就沒氣兒了。”

程岐微微皺眉,從前她在現代辦案的時候,也見到過很多極其惡劣的犯罪手法,只是在那個年代,法律如鐵,而這里……白家和陳家素有親屬往來,程杭又只是一個……人人得以誅之的王八蛋,想必就憑一個白老夫人,根本奈何不了白玨。

至于她,已經完全不想再插手這件事情了。

這一頓晚膳托孟姨娘和盛叔的福,所有人吃的都沒什么胃口,回去采石閣后,程岐不緊不慢的吃著點心溜縫兒,瞧著青苗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問道:“怎么了?”

青苗的手很涼,低低道:“姑娘,奴……看到……”

“我讓你先回來……你路過……你看到程杭的死相了?”

程岐吃驚的截住她的話,瞧青苗顫抖著點頭,她無比無奈,心說這孩子怎么總是遇到這種事情。

那連盛叔都難以消化的場面,難為青苗忍到現在才說害怕,程岐便叫細辛進來伺候,讓月盈帶著青苗下去休息,順便去周老郎中那里開些安神的藥給她。

程衍進來,問了幾句,淡笑道:“這孩子。”

“對了。”

程岐想起一件事來,讓他坐在旁邊,問道:“方才在膳堂吃晚飯的時候,淵小嫂子說起云昭姑姑和秀英姑父不管親兒子的事情,你為什么要冷哼一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程衍挑眉看她,但沒有開口,但那表情則讓程岐更加篤定,遂不停的追問著,而那人在脫下外衫后,終于開口道:“因為程杭不是云昭姑姑和秀英姑父的親生兒子。”

這一點兒,程岐還能猜出來些,所以并未露出太過吃驚的表情讓程衍看笑話,隨即又問:“那他到底是誰生的?”

“是……”

程衍賣了個關子,停了停,道:“程杭,其實不是白老夫人的外孫子,而是她的,親兒子,按輩分來說的話,程杭還是長輩呢。”

這一下,程岐的下巴都要掉了。

晴天大霹靂。

程衍瞧著她的樣子,好笑的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脫得只剩寢衣上帳床去,程岐忙也脫了衣服上去,不可置信的說道:“你……你胡說八道故意騙我呢吧!程杭怎么會是白老夫人的兒子!”

“你愛信不信。”

程衍盤腿坐著,解釋道:“長史府的程青老太爺,為什么和白老夫人過了大半輩子了卻突然交惡,不過是因為后者,和他曾經的一個舊部不干不凈,待老太爺死后,兩人暗自茍合,有了程杭和程棠,只是這個年代不實行打胎,便只得把這兩個孩子生下來,但云昭姑姑夫婦得知這件事情,難忍如此家門之辱,便只趁著剛剛新婚,把白老夫人接走一年,另外叫人殺了那個舊部,等白老夫人生下孩子后,對外說是自己的,或許因為此事,他們兩個才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吧。”

程衍解釋完,程岐更加覺得無法置信,跪坐著,臉上的表情最是讓人發笑的呆滯,眨了眨眼,又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活了這么久,自然得知道一些事情。”

程衍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兒,旋即將程岐拽的躺下來,將腳邊的被子拉上來,翻身壓住佳人,似笑非笑道:“小朋友,交作業了。”

程岐還處在震愕中,伸手抬住他吻來的下巴,說道:“這件事情除了你和云昭姑姑兩口子之外,還有誰知道?”

程衍想了想:“我在這個世界的親爹,還有祖母。”略微停頓,壓低聲音說道,“還有,程杭。”

程岐瞳孔微顫:“程杭知道?”

程衍點頭。

程岐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心道程杭居然知道,這孩子的心理得被這件事情沖擊成什么樣子,或許他如今的畜生般的叛逆,就有被此事刺激到的原因,多少不知道,但肯定是有。

見程岐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的身上,程衍有些不高興,伸手掐在她的腰上,低冷道:“看著我,別去想那件事情了。”

“我沒在想程杭的身世。”

程岐若有所思道:“我在想,眼下程杭死了,白老夫人傷心欲絕過分打擊,怕是得重病一場,興許人沒抗住,也跟著去了。”抬眼看著程衍,“那衣冠名食是不是就有機會,重新回到咱們的手里了。”

程衍懶理,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臉頰、唇角、下巴,脖子以及鎖骨的位置,伸手進衣服里,解開肚兜,動作輕輕……

程岐還在想這件事情,但生理反應卻是該有則有,她嘴里面嘟嘟囔囔的想著辦法,臉上卻泛起潮紅,聲音也開始發抖。

“可是衣冠名食的紙契……啊唔……現在……在那白家四少爺的手里攥著……程杭輸出去了……就……就是人家的了……有沒有什么好辦法……或者再和他賭一場……將紙契拿……拿……”

回來兩個字,程岐死活說不出來了,她氣的摟住那人的背,張嘴狠狠的咬在他的肩膀上,那人皺眉輕嘶。

“你再咬一次試試。”

程衍威脅道。

當然,這種威脅對于程岐來說,屁都不算,干脆再咬一口,結果這嘴巴還沒松開,整個人便乾坤大挪移,姿勢變成女……上了。

程岐嚇了一跳,趕緊用被子捂住胸前,滿臉羞紅道:“程衍你個大變態,你趕緊……趕緊……”

“是你要趕緊吧。”

程衍不懷好意的一笑,同時淘氣了一下,程岐哎呦一聲倒在他的胸口上,埋著臉,當真是死的心都有了:“……程衍。”

“不對,你叫我什么?”

在這種事情上,程衍的態度素來是最霸道的,程岐了解,只得乖乖聽話的,柔情似水的喚了一句:“宗玉。”

“這還差不多。”程衍滿足一笑,摟著她道,“如果那白玨不肯松口的話,咱們花多少錢都買不回來那個紙契,倒不如像你說的,和他再賭一場,白玨生來顯赫富貴,自然不會在乎這一小莊生意,但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打發寂寥的猜珠,我想,他是不會拒絕的。”

程岐抬頭,臉頰紅的像是蘋果,一對桃花眼里蕩漾著春紋,氣喘吁吁的說道:“可是……我不會玩,你會?”

“我也不會。”

程衍淡笑道:“但是有一個人會。”話鋒一轉,“不過這個人你得經過秋白的同意,才能借一時半刻,去和白玨一決雌雄。”

程岐聞言,心說對了,沈鹿出身市井,又成日偷雞摸狗,這出老千一類的功夫自然沒的說,便道:“好,那我明天去找……唔。”

程衍使壞,她一下子連話都說不出來,抬頭狠瞪著他,但是程岐此刻人都快化了,這眼神又能有多少殺傷力在里頭。

程衍憐惜,伸手抹去她眼角情不自禁的淚水,說道:“程岐小朋友,你要是這樣馬馬虎虎的話,這個作業,我可是要判不合格的。”

程岐氣的沒心思反駁,干脆一動不動的趴著:“既然這樣,不合格就不合格吧,我是沒有力氣了,你愛收不收吧。”

程衍再次挑眉,只得翻身奪回主權,淡笑道:“沒關系,小朋友昨夜不合格的話,老師可以很耐心的教你。”

程岐鄙夷道:“做就做,別說騷話。”